第85章 那雕就在灯火阑珊处！

杨过守到中夜，忽然听得西北方传来一阵阵雕鸣，声音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

他疲惫之意尽散，两女也是闻声而起，小龙女从绳上跃下，三人循声寻去。

但听那鸣声时作时歇，比之郭芙双雕的鸣声远为洪亮。

三人渐行渐低，走进了一个山谷，这时雕鸣声已在身前不远，皆是放轻脚步，悄悄拨开树丛一望，全都大感诧异。

眼前赫然是一头大雕，那雕身形甚巨，比人还高，形貌丑陋之极，全身羽毛疏疏落落，似是被人拔去了一大半似的，毛色黄黑，显得甚是肮脏，模样与郭芙的双雕倒也有五分相似，丑俊却是夭差地远。

这丑雕钩嘴弯曲，头顶生着个血红的大肉瘤，世上鸟类千万，三人从未见过如此古拙雄奇的猛禽。

“这就是我雕兄？好吧，是丑了点。”杨过轻声道。

“真有这么大的雕啊？我以为过儿是开玩笑的！”小龙女诧异道。

“老公果然没骗人，我们现在怎么办？”程英看向杨过问道。

杨过沉思片刻，决定直接上前打招呼，雕兄可是独孤求败养的，听得懂人言！

但见这雕迈着大步来去，双腿奇粗，有时伸出羽翼，却又甚短，不知如何飞翔，只是高视阔步，自有一番威武气概。

那雕叫了一会，只听得左近籁籁声响，月光下五色斑斓，四条毒蛇一齐如箭般向丑雕飞射过去。

“雕兄，我们来帮你！”

杨过一跃而出拔出剑就是大声道，小龙女与程英也是动手。

“龙儿，斩蛇七寸！英儿，“弹指神通”！”

他本想意气风发的帮忙，然后和神雕成为朋友，可哪知那丑雕弯喙转头，连啄四下，将四条毒蛇一一啄死，出嘴部位之准，行动之疾，直如武林中一流高手。

这连毙四蛇的神技，只将杨过三人瞧得目瞪口呆，桥舌不下，霎时之间，先前轻视好笑皆变成了惊诧叹服之意。

只见那丑雕张开大口，将一条毒蛇吞在腹中。杨过叫道：“雕兄神力，佩服至极！”

正在转念如何结交，突然闻到一股腥臭之气，显有大蛇之类毒物来到邻近。

丑雕昂起头来，哇哇哇连叫三声，似向敌人挑战。

只听得呼的一声巨响，对面大树上倒悬下一条碗口粗细的三角头巨蟒，猛向丑雕扑去。

丑雕毫不退避，反而迎上前去，倏地弯嘴疾伸，已将毒蟒的右眼啄瞎。

那雕头颈又短又粗，似乎转动不便，但电伸电缩，杨过眼光虽然敏锐，也没瞧清楚它如何啄瞎毒蟒的眼珠。

“好！”杨过鼓掌捧场！

毒蟒失了右眼，剧痛难当，张开大口，啪的一声，咬住了丑雕头顶的血瘤。

两女“啊”的一声惊呼，毒蟒一击成功，一条两丈长的身子突从树顶跌落，在丑雕身上绕了几匝，眼见丑雕已是性命难保。

杨过当即纵身而出，拔剑往蛇身上斩去，突然间那雕右翅疾展，在杨过臂上一拍，力道奇猛。

杨过出其不意，长剑脱手，飞出数丈。两女正惊奇间，只见那雕伸嘴在蟒身上连啄数下，每一啄下去便有蟒血激喷而出。

杨过明白：“看来你有必胜把握，不愿我插手相助，退到两女身旁。”

毒蟒愈盘愈紧，丑雕毛羽贲张，竭力相抗。

眼见那雕似乎不支，杨过拾起许多小石子，使“弹指神通”往巨蟒身上不停弹去。

那巨蟒身子吃痛略松，丑雕头颈急伸，又将毒蟒的左眼啄瞎。

毒蟒张开巨口，四下乱咬，这时它双眼已盲，哪里咬得中甚么，丑雕双爪掀住蛇头七寸，按在土中，一面又以尖椽在蟒头戳啄。眼见这巨雕天生神力，那毒蟒全身扭曲，翻腾挥舞，蛇头始终难以动弹，过了良久，终于僵直而死。

丑雕仰起头来，高鸣三声，接着转头向着杨过三人，柔声低呼。

杨过听它鸣声之中甚有友善之意，于是慢慢走近，笑道：“雕兄，你神力惊人，在下佩服佩服。”

丑雕低声鸣叫，缓步走到杨过身边，伸出翅膀在他肩头轻轻拍了几下。杨过见这雕如此通灵，心中大喜，也伸手抚抚它的背脊。

丑雕低鸣数声，咬住杨过的衣角扯了几扯，随即放开，大踏步便行。

杨过知它的用意，示意两女随他一起跟随在后。丑雕足步迅捷异常，在山石草丛之中行走疾如奔马，三人施展轻身功夫这才追上，心中暗自惊佩。

那雕愈行愈低，直走入一个深谷之中。又行良久，来到一个大山洞前，丑雕在山洞前点了三下头，叫了三声，回头望着杨过。

杨过见它似是向洞中行礼，于是在洞前跪倒，拜了几拜，说道：“弟子杨过叩见独孤前辈，请恕擅闯洞麻之罪。”

那雕拉了他的衣角，踏步便入。眼见洞中黑黝黝地，程英以为住着武林奇士，虽心中惴惴，但要与丈夫同进同退，便跟随进洞。

这洞其实甚浅，行不到三丈，已抵尽头，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丑雕向洞角叫了几声，杨过见洞角有一堆乱石高起，极似一个坟墓。

杨过道：“龙儿，英儿，你们看！”

两女抬头，见洞壁上似乎写得有字，只是尘封苔蔽，黑暗中瞧不清楚。打火点燃了一根枯枝，伸手抹去洞壁上的青苔，果然现出三行字来，字迹笔划甚细，入石却是极深，显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划成。看那三行字道：“吾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奈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

下面落款是：“剑魔独孤求败。”

杨过主动在石墓之前跪拜，拜了四拜。两女见状也是陪同丈夫一起跪拜行礼。

那雕见他们对石墓礼数甚恭，似乎心中欢喜，伸出翅膀又在杨过肩头轻拍几下。

杨过伸臂搂住神雕脖于，与它亲热了一阵，于是说道：“雕兄，咱们邂逅相逢，也算有缘，我们夫妻陪陪你如何？”

神雕啼鸣几声，算是回答，两女见丈夫甚是开心也是展颜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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