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用，交给妈妈就可以了”女人微笑着开口，她伸手摸少年的脸“我家凉介真懂事。”

夜晚道路上，青年从中年男人手中接过摊车撑杆“这种事以后还是交给我吧，您年纪大了，我年轻着呢！”

中年男人点点头，欣慰看着青年“凉介现在也是个男人了。”

青年点头笑着把摊车往家方向推。

回忆于此定格。

场景继续变换。

“响子！响子！你醒醒啊！我求求你了！”

周围环境变成多年前那个血色的夜晚，簇火旁，青年抱着自己妹妹浑身是血的身体，仰天发出凄厉绝望地哀嚎。

秋山凉介呆呆地看着这最后一幕。

一股难言的怒火和意志涌上秋山凉介心头！

不甘心……！

我果然还是不甘心……！

我果然还是！饶不了你们……！

似乎是感受到某种强烈的情感，秋山凉介带在脖子上的蔚蓝色水晶开始发出微微的白光。

在这一瞬间，万物运行停止时光凝结，秋山凉介在须臾之间好像看到了世界的本质。

秋山凉介的眼里像有璀璨星河，他看很多东西，像是风吹动树叶，树叶在半空旋转的状态，细小的微尘在空气中流动，露水滴落田间溅起的水分子。

他旋即看向猗窝座。

只见在猗窝座挥来的拳头上，骨骼，血液，肌肉纤维逐步显现。

这是怎么回事啊？

来不及细想。

秋山凉介眼中所见的时光开始倒流。

光阴长河，滚滚向后。

秋山凉介看到了名为猗窝座这个男人的一生，他未成为鬼之前的人生。

时光再次倒流。

留着火红长发，脸上有着火炎纹路的男人伸出一只手抚上秋山凉介握住的刀柄

他微笑着对秋山凉介开口。

“来！让我来教你！”

话音刚落，如流水而又似火焰的赤红纹路开始自秋山凉介脖颈浮现，逐渐蔓延至他的侧脸。

秋山凉介手中刀势一转。

下一刻。

将熄的雷雨化作煌煌天日！

日之呼吸·二之型·碧罗天！

环形剑芒像热刀划过奶油，猗窝座手臂被直接切开，日轮去势不减，朝着他的头颅砍去。

猗窝座咬着牙，挣脱被钉住的手臂，挡在头颅前，同时下意识侧身偏头。

轰！

猗窝座被直接打飞出去。

冲到半路的炼狱杏寿郎呆滞的看着这一幕。

“啊啊啊啊！”猗窝座惨叫着，飞出去的身体溅起烟尘。

噗！

秋山凉介再次呕出带着碎末的血液，直接跪倒在地上，他喘着气看向猗窝座飞出去的地方。

他心里清楚，猗窝座没有被他杀死，刚才的最后一击，因为对方及时躲避的缘故，并没有砍中猗窝座的脖子。

满天灰烬中猗窝座摇摇晃晃站起身，虽然他侥幸保得性命，但状况也凄惨无比。

刚才最后一击，虽然没有砍中他脖子，但也以摧枯拉朽之势粉碎了他双臂。

同时还带走了他半边脑袋和一只眼睛，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的伤口无法愈合，他能肯定这不是紫藤花毒的效果，因为伤口像被阳光灼烧一样疼。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猗窝座死死地盯着奄奄一息的秋山凉介，在他的血鬼术感知里，眼前的秋山凉介身上的气已经消失了。

他身上没有一点将死之人的衰败感，而是空无一物，猗窝座知道的，这是秋山凉介进入了那个领域的最好证明。

他以自己的一切为代价，化作燃烧的柴薪，在生命最后一刻，跨进了那个领域。

那个猗窝座拼命锻炼苦求也无法进入的至高领域。

现在对方要死了。

“秋山凉介！快说你要变成鬼！让我用无惨大人的血救你！”猗窝座怒吼道。

他看着秋山凉介，就像贪婪的商人看着即将被摔得粉碎的稀世珍宝。

秋山凉介闻言瞪大眼睛，他像是听到了某种污言碎语。

衰弱至极的青年忽的咆哮起来。

“别！他！妈！侮辱老子了！”

“你真是愚蠢至极！那你就带着你的才能下地狱吧！”猗窝座毫不客气的回应。

秋山凉介冷笑道“你知道为什么以前你遇到的柱宁愿战死也不愿意变成鬼吗？”

他看向猗窝座一字一句开口“因为他们是带着身为人的信念和情感在和你战斗！”

“身为上弦之三的你，根本就不会明白这些！”

“你所追求的，真的是变强吗？”

秋山凉介发出直击心灵的询问。

猗窝座呼吸急促起来。

“你连那个一想起来就能让自己灵魂都得到宁静的人都记不清了吧。”

秋山凉介看着远处沉默的猗窝座，脸上带着怜悯与嘲弄。

“你真可怜……”

这句话仿佛重锤砸中猗窝座，让他身形不稳。

片刻之后，他站稳身体眼里似有怒火。

“我要亲手杀了你！”

“我要踩烂你那张嘴！”

炼狱杏寿郎冲上来挡在秋山凉介身前。

秋山凉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断断续续地傲然开口。

“可惜……”

“这次是我赢了……”

话音刚落。

一道晨光冲破天空，撕开黑暗的幕布，带着击碎绝望的高贵姿态，以柔和的温暖轻抚于万物之上。

太阳，出来了。

猗窝座脸色一变，他匆匆朝树林里赶去，在临走时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沐浴在晨光中的秋山凉介。

“凉介先生！”炭治郎哭着跑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没能帮上您的忙。”

豆大的泪水从红发少年眼中溢出，一旁的我妻善逸和伊之助泪眼婆娑，炼狱杏寿郎脸上也挂着伤感。

“没事…”秋山凉介摸着少年的头“倒不如说看到你们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

“炭治郎…”

“嗯…”

“你说的对”秋山凉介点头脸上带着微笑看着炭治郎“所有的鬼曾经也是人…”

“咳咳”

“可我果然还是没办法……”

“凉介先生！你别说了！”炭治郎连忙带着哭腔上来擦拭秋山凉介嘴角的血。

秋山凉介又吐出带着内脏碎末地血，他带着痛苦的神色看着炭治郎。

“没办法原谅他们……”

“别说了…”

秋山凉介用手抚摸红发少年的脸颊，“炭治郎，我其实挺羡慕你的。”

“凉介先生……”

“保护好你妹妹祢豆子……”

秋山凉介脸上带着温柔“不要像我……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秋山凉介说完这句话，忽的有些发困，他知道自己时间要到了。

响子，我有些累了……

抱歉啊……明明答应过你要好好活着的……

秋山凉介眼皮往下垂，呼吸也开始消失，炭治郎几人看着秋山凉介这样，心里难受至极。

不过这次……哥哥我可是很厉害啊……

救了那么多人……

“嗯！兄长大人真厉害！”

少女清冽地声音忽的在秋山凉介耳边响起，秋山凉介猛的睁开双眼。

接着他看到了，清晨的阳光中，亭亭玉立的少女身穿绚丽端庄的和服，正用柔和地目光看着他“从小时候就就是这样，哥哥一直都很厉害。”

是吗……那就好……

秋山凉介闭上双眼，放在炭治郎脸颊的手也无力垂下。

“凉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