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前尘秘史
这飞天狐狸,便是当年的吴家灭门案的主要带队者。
只是此人也只是计划的执行者,幕后真凶,另有其人。
当年,这飞天狐狸受人指使,纠合三十余人,千里迢迢地赶往临安府吴家。
所为的,正是当年沈唯祖父交给他的那块玉佩。
只因这块玉佩干系重大,是当年宋庭南渡时皇室一支留下的宝藏的密钥之一。
靖康年间,徽宗、钦宗二位皇帝任用奸邪、罢黜忠臣良将。
等到金兵势盛,一举南下时,偌大个朝廷竟无可守之兵,终至开封城破,徽、钦二帝也给金兵掳了去。
至此,北地一片腥膻,只可怜那千千万万百姓尽数做了金人的牛马。
在宋庭赵氏南渡之时,最终当时的康王赵构抢了先,于临安府重建政权,是为南宋。
而在滚滚历史长河里,有一支赵宋皇族南渡未成止于半道,却是淹没于历史尘埃之中渐至无闻。
吴家先祖,便是当时事情的亲历者。
在开封城破之时,吴氏先祖正是徽宗第二十子安康郡王府宅护卫。
当时的安康郡王虽年少,但少有主张,第一时间便拖家携口出逃。
一路艰难南行,奈何此时弱宋大势已去,遍处都是金兵在肆意追捕。
在最后关头,安康郡王命吴家先祖等一批身有武力的护卫将携带出来的财宝藏于深山之中,而后绘制出地形图及玉佩两件物事,分别交由当时武功最高两人保管。
这二人,一人姓韦,一人姓吴。
之后金兵来袭,安康郡王这一家老小终是未能逃出金兵魔掌。
而乱兵之中,韦、吴二位护卫也趁乱杀出重围。
在此之后韦姓护卫不知所踪,吴氏先祖则在数年后将吴氏全族迁至临安府来,并一直保守着秘密等待着韦氏来人。
寒风冷冽,吹得地上的飞天狐狸直打颤,也吹醒了沈唯。
沈唯看着这瘫软在地的飞天狐狸,淡淡的问道:“你既是受那位指派寻宝,又为何这十多年都不回去?空口白牙的,我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是假?”
只听那飞天狐狸惨声道:“胡沙虎是何等暴虐之辈,我既未能将他所要之物带回,又怎敢再回中都,索性带着弟兄们落草为寇,在这太行山间厮混。”
沈唯又问道:“你可知胡沙虎又是如何得知我吴家有这玉佩传承?”
他回道:“我虽不知具体情由,无外乎不过是那韦氏后人私心作祟,或求财,或求权。金人虽暴虐无度,可是封官赏赐上可比那赵宋官家大方多了。”
听完此言,沈唯不再发问。
好一阵过后,才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了?”
那飞天狐狸也无二话,只道:“但求个痛快。”
沈唯轻轻一掌击出,登时了结了性命。
回首望向寨中,夕阳下一片金光洒过,遍地皆是尸首。
沈唯已是第二次覆灭整个山寨了,可以说经验已足。
也不急着下山,干脆就在这山寨上住了下来。
此处偏僻,也方便沈唯思考下一步的对策。
飞天狐狸口中的那胡沙虎可是非比寻常,要想铲除这个幕后根源,不仔细准备一番,想要报仇可谓是一丝希望也无。
接下来一段时日里,沈唯一直居住在山寨中。
一边清理着山贼的尸首,一边整理着收获,忙碌十数日才全部妥当。
这天夜里,沈唯坐在聚义厅里原本属于那匪首的宽大虎皮椅上,看着正堂下堆积成小山般的财物发呆。
沈唯着实没有想到,这么个山寨竟能积攒下这么多财宝。
之前在那临安城外落星寨中,沈唯总共搜出近三千两的财宝,已是觉得很大规模了。
可是与这太行山里的匪寨一比较,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单是金银,便有黄金一百五十两,白银四千两之多。
此外,名人字画十几副,珠宝首饰、玉石也有三五箱之多。
面对这么多财富,沈唯也是一时给迷花了眼。
待清醒过后,就只剩下烦恼,这么多的数量,凭沈唯一人根本带不走。
正在此时,沈唯想到崖壁上的那处凹陷,这可不就是个天然的藏宝洞嘛。
想到就做,沈唯将绝大部分宝物运至崖壁之下,只留下部分金银装进包裹随身携带。
很快,沈唯便再度动身,也不再回返小镇了。
毕竟贴身的物品都已带在身边了,沈唯辨清方向后,向着金国都城中都(bJ)而去。
沈唯用了数十日工夫才从太行山中一路赶到中都。
中都广大,自金国定都于此也有几十年光景,历经修缮扩建。
如今的中都在北地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城。
中都四面皆以城墙围起,每面城墙开两门,每日里无数黔首进出,担柴卖碳,维持微薄的生计。
沈唯是从西边城楼进的城,刚一入城门,就受到门口兵卒刁难,竟要收取过城费二十文。
若不是沈唯此行还有长远考虑,必定给这两个兵油子一顿教训。
眼下唯有忍着,掏出二十文钱来,方才得以放行。
入城之后,沈唯照例在城中四处探查了起来,结果只半天下来,在这城中就目睹了四五起不忍言之事。
此时沈唯才知人们常说的金狗暴虐是真真切切,几起都是金人抢夺汉民女儿,稍一挣扎,可能就命丧当场。
见此情况,沈唯也更加小心。
此刻已是敌国他乡,在此处发生冲突可真的是孤立无援,因此沈唯也不敢冲动行事。
直到五六日后,沈唯终于有机会近距离查看此行的目标,大金权相胡沙虎。
此时正是胡沙虎下朝回府之时,沈唯坐在临街酒楼的二楼靠窗处,端起酒杯做饮酒状,实则暗中观察着胡沙虎的形貌。
只见这胡沙虎不愧是大金权相,前呼后拥一大波人,而且贴身保护的几人尽数是武功高手。
沈唯离得老远,就已经感受到对方气势逼人。
除去这几名内功高手贴身保护外,在外围也有一队约十来骑的骑兵,各个背上挽着的都是强弓。
再外层是三十多的步兵,协助清场。
这般森严的布置下来,沈唯可以说是找不到防御的漏洞来,眼睁睁的看着权相走远回府。
到得深夜,沈唯换上一身夜行衣,去往权相府。
这一次更加离谱,只见那权相府邸占地足有二十余亩,整个院内百多间房屋。
房屋之间以长廊相连,而在长廊各处,院子各处死角处均有侍卫把守,在院内还时不时有守卫来回巡逻。
沈唯只见得这般情况就放弃了入院内侦查的打算,实在是防守太过严密了,以沈唯目前的身手根本没有信心能够不惊动一人顺利进入。
“这得是有多怕死才这么布置啊”沈唯嘟哝着,恨恨离去。
一连几次无功而返后,沈唯不免有些焦躁。
自沈唯下终南山已有半年光景,中都城内已是一片白雪盖地,寒风呼啸。
沈唯原未曾想到竟须如此之久,这一路上,单是赶路便花去了三两月的时间。
只是沈唯焦躁也是有原因,只因随着沈唯报仇之路一点点走向最后,内心深处的报仇执念也愈发强烈,催促着沈唯加快动作。
沈唯打开客房窗棂,深深吸了几口深冬的寒气后,盘膝坐于床上,摆出个五心朝天的姿势进入定中。
在茫茫的定境中沈唯逐渐臻至“致虚极,守静笃”的状态,内心再无悸动。
雪后放晴,街面上各色叫卖声传入沈唯耳内。
此时沈唯心中已有定计,当即不慌不忙下楼而去。
随后半个多月,沈唯在中都城中继续转悠,几乎跑遍了整个中都。
不仅如此,沈唯还跑遍了中都城内各种行当,撒出去大把银钱。
中间,沈唯还特地跑了一趟牙行,寻得一个做事稳当的牙人,四处看房问价。
最后在城北靠近权相府的临街上盘下一处药铺。
沈唯四处结交胥吏,给自己伪造了完善的户籍身份,算是真正扎根在了市井之中。
每天开门迎客,送药问诊,绝无半分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