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剧毒边境

路程比想象中要远的多，墨黑菊以为过了高塔的侦察范围就到了剧毒之翼了，显然他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玄异变已经带着两人走了快一个小时的路程了，一路上全是荒凉的土地，只能看到零星的杂草，这和高塔那边的空地一样，这种地形一看就觉得不可能是剧毒之翼应有的样子。

既然玄异变答应要把他们送到边界线上，那他还在这里就说明边界线还没到。只不过，这个距离真的超出了墨黑菊的想象。

这么看来，高塔的位置其实还能再往里面一点的，直接守在村庄前面还是太近了，要是真有什么大动静，肯定拦不住那些怪物的。

剧毒之翼么，倒是真的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墨黑菊完全没有正常人应有的恐惧感，反而有些激动起来。或许毒属性的自己到了那种地方，可能就像如鱼进水一般那样舒畅呢？

黑铭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般，静静的待在那里，仿佛存在，又仿佛不在。

裸露的地表上时不时的有一些动物挖掘出来的洞穴土丘，玄异变巨大的脚掌踩在这样的土地上每次都会带起一阵灰尘。墨黑菊像欣赏风景一般看着这片人迹罕至的荒野，看着这片人们谈之色变的恐怖地带。

玄异变放慢了脚步，看来马上就要到了。墨黑菊看向前方，前面的荒野突然出现了一大片漆黑色的奇怪尖刺状影子，正午的太阳光刺在上面露出奇特的剪影，就像一串串撕裂的痕迹一般狰狞醒目。

“前面就是剧毒之翼了。”玄异变停了下来，将两人放在地上，然后仰望着前面的奇特地貌。

墨黑菊看着这一片荒凉的地方，兴奋的心情一下子少掉一半，但想想又觉得很对，如果不是剧毒之翼太荒凉的话，不然那些怪物为什么总是想要从这里出去呢？

黑铭在地上踏了几步，溅起一阵灰尘，他的身边甚至塌了一小片区域，几只受惊的小动物从泥土里钻出来，迅速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

“如果你们想回去了，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回去。”玄异变看着这两个稚嫩的少年，还是用着关切的语气说道，要说不担心他们，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事，谢谢族长了。”墨黑菊对玄异变说道，既然好不容易来了这里，怎么会在门口就退缩呢？

玄异变看着气质有些相似的两人，只好点了点头，随即转向了一直没说一句话的黑铭，说道：“小子，你要找那个女孩吧？她可能就在剧毒之翼的某个地方，她最后也是从高塔这里离开的。”

什么？墨黑菊瞪大了眼睛，不会这么巧吧？怎么我们去哪她就已经来过了？看向黑铭，却看到黑铭依旧一言不发，好像这件事没能提起他的兴趣一样。

“虚无逆体。”玄异变慢慢的抛出一个炸雷，墨黑菊吓得抖了一个机灵，急忙看向玄异变，手里已经反射性的握住了几瓶药水。

“我知道。”黑铭终于说了话，他看向玄异变的眼神充满了敌意，或许对任何一个知道他虚无逆体身份的人他都是如此的。

“小子，你的路还很长，但那个姑娘想带给你的，绝对不是憎恨，或许换个角度，你失去的东西都是获得希望而需要献出的。”玄异变看着一直阴沉着脸的黑铭，这和那个姑娘描述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他也知道些什么吗？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告诉我们？墨黑菊愣了，回想起玄异变那件被女孩修好的神器，墨黑菊现在很想问个明白。

黑铭又冷笑起来，而且还朝着墨黑菊看过去，墨黑菊被黑铭这个样子吓得后背发凉起来，他这种笑声就像恶魔一般，充满着阴险和恐惧。他甚至觉得，黑铭或许从一开始就没在意过他，和自己一起旅行只是当前对他最好的选择而已，或许当他找到更好的选项，就会干脆利落的解决自己。

“希望？我从来不知道这种东西，我只是静静等待这我的时间到来。”黑铭冷冷的将这句话抛出来，眼睛依旧直视着玄异变。

玄异变摇了摇头，他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改变黑铭，还是要让那个人亲自来。

“那你们小心。”玄异变眼神复杂的看着这两个少年，一个是身怀绝技被大族觊觎的人，另一个则是一旦被人知道身份就会拼尽全力去据为己有的人。这两个人，无论谁暴露身份都很危险，他们俩能一块旅行真是在嫌命长了。

还是那句话，多说无益，玄异变指了指那几座巨大的尖刺，说道：“如果你们想离开了，就朝着这个方向来吧，绝不要相信里面的所有人。”

墨黑菊点了点头，玄异变也不再停留，他现在离族也有一段时间了，还得回去打理事务，便迅速的朝着村子的方向离去。

目送着现在唯一的依靠离去，墨黑菊轻松的心情还是变得紧张起来，以自己现在这么微弱的突破值，在这种地方独自走动估计不到一会就会曝尸荒野吧？而且他还听说过，这里有一种恐怖的酸性气体，会直接把死尸分解成一块一块的，书中的描写看起来甚是恐怖。墨黑菊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当时要下定决心来这里避风头。

巨大的黑色尖刺如神明一般矗立在这片荒野，墨黑菊也如玄异变那般抬头仰望着，感叹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黑铭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他随手就把身上的黑色斗篷拽了下来，随意的叠几下便塞到了他随身的一个袋子里。正如墨黑菊所想的那样，现在黑铭的心情真的很好，他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他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应该来到这里。

“墨黑菊，你怕死吗？”这时，黑铭展开双手好像在拥抱世界一样，第一次在墨黑菊面前露出他的两只胳膊，瘦小的胳膊上，隐隐的能看到许多脱皮的痕迹，显示着过去他所受的虐待。

这个人们不愿谈及的话题在黑铭口中显得很轻松，就好像他已经经历过一次了一样。墨黑菊知道黑铭的性格，他是那种不会开玩笑的人，也讨厌别人对他开玩笑，这句话估计是真的在问自己的想法。

“怕啊，活着的人谁不怕啊？”墨黑菊也不由得想起了这个遥远的问题，遥远吗？为什么又感觉近在咫尺？死亡，谁也逃不掉的一个结局，那自己真的应该要害怕它吗？还是要坦然接受呢？不，如果说真话的话我还是害怕的。

黑铭笑了，仿佛看淡生死一般。而他在过去那地狱般的日子里，不知多少次想要以死亡了结自己。他当时多想投入死亡的怀抱，如果再能给那些恶心至极的人们一点报复就更好了。但经历了无数个不知日夜的岁月后，黑铭也不再抱有这种奢望了，而在他看来，死亡不是结局，也不是解脱，只是人必须要到达的一站终点而已。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希望，自己只是静静的等待自己的时间到来。

“人之所以怕死是因为现在过的太好了。在他们看来明天是唾手可得的东西，今天虚度一天，又有接二连三的明天等着他们，没有危机能让他们感到焦虑。如果可以，让世界上的人都在为活下去而努力的话，我觉得那样的世界会很有趣。”黑铭看着这座人见人怕的黑色锯齿尖刺，在他眼中却变成了美好的象征。

墨黑菊不解，黑铭对所有人都抱有恨意他能理解，但他不明白为什么黑铭会希望世界变成这个样子。

“那你想干什么？你的目标是什么？”墨黑菊在这一刻，突然赶到了一阵阵凉意，在他面前的黑铭真的是个人吗？还是说他是上天派下来的死神？

“我？”黑铭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在墨黑菊面前抬起了他的左手，拳头紧紧握紧，好像想要抓住什么一样。

“我只是想成为一个普通人，能够和你们一样拥有自己的突破值的正常人。”黑铭咬紧牙关，带着憎恨的语气说道。

墨黑菊想不出什么话来回答他，只不过他在心里还是渐渐的对黑铭有了一点提防，他太危险了，甚至心智都不像一个正常人类。或许某一天自己可能就会被他杀了吧。

黑铭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但是拳头依旧紧握着，墨黑菊可放松不了警惕，如果黑铭对他有歹意的话，估计一秒都不到他就会身首异处了。

“别紧张，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黑铭像留恋一般再深深的看了一眼天空，缓缓说出这句话，然后他又再度低下了头，变得和平时那样，沉默寡言，仿佛一尊雕像一般。

墨黑菊深吸一口气，他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刚刚黑铭所表现出的样子真的太吓人了，像疯子，又像杀人魔。天知道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样惨无人道的待遇才会使他变成这样。

“走吧。”黑铭说道。

墨黑菊听了黑铭的这句话，却久久的提不起自己的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