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姜老怪的药竟然没问题
另一边,百里和子真跟着金二鹤走过小中院后,便往他师父所在的正堂走去。
这时,西边堂屋中忽然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来,这男子身高跟金二鹤差不多,却比金二鹤要圆胖许多,因此看上去似乎要高大一些,他的衣着和装扮也不像金二鹤那样怪气,不过他的神色却显得虚浮倨傲。
这人瞟了金二鹤身后的百里二人一眼,不等说话,金二鹤已向他躬身行礼了,道:“大师哥!”
这人挺直身子,不冷不热地“嗯”地应了一声。百里寻思道:“金二鹤是姜隐龙的二徒弟,他既称呼这人师哥,这人必然是姜隐龙的大徒弟了。”
听这个大徒弟道:“这一次山下前来问师父求药看病的人可多么?”金二鹤道:“颇多!我和师弟们都跟他们讲好了,明天再山上!”
百里见这人对他的同门师弟还要摆着骄慢神色,心中颇为不快。
又听这大徒弟道:“叫他们乖乖安歇,别惹是生非,否则绝不给他们灵药,而且立刻驱逐出巫山去!要是有不知好歹的,就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见对方师哥的傲慢神态,百里和子真都挺反感,无奈寄人篱下,有求于人,不得不忍着。放在江湖路上,百里烟恐怕早拔剑发作了。
金二鹤又恭敬地应了声“是!”见他师哥不再训话,才拱手问到:“师父可在西堂里面?”他师哥道:“找师父做什么?”
金二鹤就着身后的百里烟二人道:“那女的受了重伤,想求师父给她看看。”
他师哥打量了子真几眼,脸上微微露出惊疑之色,随即又佯做无异,道:“算他二人运气好,师父正巧回了堂中,正安闲着的!”
金二鹤道:“那我这就带他俩去拜见师父!”说时掏出了两个碎银子来,递给他师哥,瞧着四五两重,并不是夏笙和百里送的那两个。
百里看见,知道应该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礼数或者规矩。
子真心里更是清楚明白,想到:“这金二鹤一路过来少说也收了一二十两了,才给他师哥这么一丁点!”子真心里于是琢磨着,等到她问过病情了,再设法斗一斗他们师兄弟两个,把对方的钱弄它一些到自己手中。
这大徒弟得了银子,心中颇为畅快,道:“你就去你的吧!”金二鹤应了一声,带着百里二人走去。
百里知道这大徒弟不好招惹,走过他身旁时,有意低了低头,不去看他。
这大徒弟瞥了百里一眼,似乎没有什么兴趣,随即看到子真窈窕俏丽的身材时,眼睛里颇有些着迷,跟着再看到子真脸面时,不由又皱起眉头来。
子真本就是女子,百里低头走过,她自然没有昂首挺胸的道理,但子真却察觉这大徒弟正不怀好意地打量自己,心中不由咒骂道:“又是一个臭男人!这么打量本姑娘,指不定心里在想着什么龌龊事!”
随即察觉对方看到了她脸面,又想到:“嫌我丑是么?就你这幅狗样,还妄想看本姑娘的美丽容颜!我呸!你做梦去吧!”子真心中如此乱骂时,便随百里和金二鹤走过了。
前头金二鹤道:“听我师哥说了吧,我师父正在堂中安闲无事!这可是你俩人的造化,好运气了呢!”百里随口应声,道谢。
不片刻,走到西堂来。金二鹤微微低头,迈着小急步,进门去向他师父问候,百里俩人在阶前等候。
跟着,隐隐听得一个有些阴沉的声音道:“嗯,就带他俩进来吧!”金二鹤应了一声。
于是乎,金二鹤出来带百里二人进堂。
进得里来,微微抬头,见这姜隐龙六十几年级,脸色却比金二鹤还瘦黑一些,眼睛也狭小,脸上须发发红,面相果然有几分猥琐怪异。
不过姜隐龙身上的衣服却很是华贵讲究,他头上戴着一个不大的发冠,却似乎是纯金做成的,是修长的酒尊之形,跟他瘦削的脸庞正好相称。
姜隐龙毕竟是这里的主人,又是金二鹤他们的师父,他的面貌虽然没有他的大徒弟那般圆满体面,但那股威严和自若的神态,却是他大徒弟和二徒弟金二鹤都没有的。
百里二人近前时,姜隐龙就留意到了他和子真。百里急忙屈身拜见,拱手道:“姜神医一向可好!晚辈拜见!”
姜隐龙打量了子真一眼,却似乎看出了她无关紧要,眼光只停留在百里身上。
姜隐龙淡淡地道:“你是什么姓名,哪里来的?”百里心里忽想:“都说这人怪异,我或许不该向他吐露真实来历和姓名!嗯,就随口讲一个应对他吧,免得他有意刁难!”
于是道:“在下姓白,洛阳城城南人氏,祖辈素来习武傍身,不过是些三脚猫,比不得那些名门大派的武艺,更不敢在姜神医面前谈论!”
姜隐龙见百里相貌堂堂,但于己颇为敬畏,又听他话语顺畅,似乎没有虚假,于是不多虑。
姜隐龙转而看子真道:“她是你什么人?”百里道:“她姓谢,是晚辈的表妹。月初时,咱们路上遇到拦路抢劫的匪徒,她身上让匪徒给重击了一掌,受了挺重的内伤,那附近的郎中都不能救治。晚辈素来听闻姜前辈医术高超,天下无敌,故而慕名前来求治!”
姜隐龙听得舒心,于是实话回答道:“可她分明已经转好了,她自己就没有知觉么?”
百里惊疑不定,还以为是姜老怪不想治。子真“啊”地惊出了一声,跟着仔细感受自己身子,又回想这两天的情况,似乎确实跟姜隐龙说的一样,已没有了之前的疼痛了。
子真道:“我重伤后的一天,正要死不活时,遇着一个糟老头,他说他身上有您这里的‘仙山神宝丸’,还好心给了我一粒!却不想,这药差点就要了本姑娘的小命呢!”
姜隐龙听到“仙山神宝丸”,知道确实是自己的丹药,急问到:“那老头叫什么名字?”
子真道:“好像是什么杭州萧山四怪中的老大谢觉!”
姜隐龙沉吟道:“原来是他!”跟着看子真道,“你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子真瞧见姜隐龙面色郑重,不敢迟疑,便走近他,伸出手儿来。
姜隐龙瞧见子真手儿细白修美,跟她的面容天差地别,微微奇了一奇。
子真忽然想到房陵县当天,从众人耳中所听说的姜隐龙养好几个小老婆的事,料想此人多半也是好色之徒,便有意无意滑了自己的衣袖来,盖住了手腕,而后才伸到姜隐龙跟前。
毕竟有百里烟在旁边观望,姜隐龙色心不敢放肆,微微一惊,不得已只得把手按在子真衣袖之上。子真衣衫不厚,不妨碍姜隐龙把脉。
把了不片刻,姜隐龙恍然道:“我说我的丹药怎么会失效呢,原来你服用我丹药之前,还服用了别派的另一个药性相左的药物,以致于两相发作,药物在你体中激斗,使得你死去活来!”
百里烟大惊,忽然想起来,子真服用谢觉所赠的丹药之前,确实是服用了百里身上的“逍遥散合丹”。
这是逍遥派秘药,逍遥派众徒之中,仅前三大徒弟张曳白、邓通和百里持有,丹药呈阳性,这么说来,姜隐龙的“仙山神宝丸”必然是阴性的了。
百里想到这,心中对于姜隐龙的高明颇为敬服,也才知道了,当初是他自己给错了子真药物,并不是糟老头谢觉的问题。
子真心里也十分惊奇惊喜,她听出,姜隐龙讲得确实是实情,分毫不差,而且如姜隐龙所讲,子真这时确实是已经痊愈了。
子真本来十分惊异,但她知道百里已经隐瞒姜隐龙在先,她此刻无论如何不能露出马脚,于是佯做镇定。
又听姜隐续道:“而后我的丹药渐渐压制了前头那个药物,这时你似乎又服用了一样药物,不过这一样药物的药性跟我的却不相抗,所以你如今已经转好了!”
子真听得十分心服,道:“姜先生果然是神医!您未曾看见,讲得却跟亲眼目睹一样,丝毫不差呢!小女十分佩服!”
子真这一下乃是发自肺腑的佩服,姜隐龙自然瞧得出来,不由微微有些得意。
姜隐龙见百里惊得目瞪口呆,子真似乎要五体投地,便故作镇定地道:“嗯,免了吧!”
子真起身来。姜隐龙忽问道:“我的丹药不曾给谢觉,他也没来过我这里要,他是从哪里得来的?”
子真道:“他说是他的一个故友给他的,我想应该是洪逸洪二爷!”
姜隐龙道个“原来如此!”跟着眉头微微一皱。最终又道:“罢了!毕竟他是洪逸的头儿!”
跟着,姜隐龙脸色一变,忽又问道:“你服我‘仙山神宝丸’之前,所服的是什么丹药,哪里来的?”
百里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一问,可不好对付了。
果然,子真也迟疑了起来。百里急拱手,插嘴道:“敢问前辈,那丹药厉害么?”
姜隐龙满面露疑色,道:“她服了一个丹药,你却不知道?”
百里听到子真伤势已无碍,自己不必再但心姜隐龙无理刁难,故而坦言道:“实不相瞒,是晚辈给她服下的。当时紧急,我不得已而为之,也不知道这丹药能否救治她的性命。”
姜隐龙本要生怒,看见百里言辞恳切,方消了怒气。姜隐龙随口道:“那丹药你是哪里得来的?”
百里寻思,逍遥派素来跟他巫山相距遥远,素无恩怨瓜葛,想来他不至于仇恨逍遥派,于是又道:“我父亲与淮南逍遥派的大徒弟张曳白有些交情,那丹药是家父从张曳白手中要来的。”
姜隐龙脱口道:“原来是逍遥派的药物!”百里再拱手问到:“那丹药可有您的那一颗厉害?”
姜隐龙瞧见百里对他颇为恭敬,随口道:“能跟我的药丸抗拒了整整两天一夜,也算是厉害的啦!”
百里随口道:“原来如此!”继而道,“据前辈刚才所说,到底还是您的丹药救了我表妹之命?”姜隐龙道:“难不成还有假?我姜隐龙的丹药,何曾听说失灵过!”
百里于是不再疑虑,拱手道:“多谢前辈灵药!”姜隐龙不置可否,面色僵僵地,也不知是悲是喜。
百里于是取出了两个五两的大银锭子来,向姜隐龙递上道:“我二人身上银钱已没有多少,这十两作为换药之资,还望前辈笑纳!”
百里本就有一股刚正不阿之态,姜隐龙隐约察觉他不是寻常人物,对百里也有几分忌惮。这时见百里讲得诚恳,便不再摆出冷淡面色,道:“放下了吧!”
百里于是把两个银锭放下。姜隐龙随口道:“她的内伤已在痊愈了,多吃些滋补的食物,不出两日,就能恢复如初了!”
百里大喜。子真更是欢喜无限,这段时间的伤痛,可把她弄得苦了。
欣喜间,二人齐向姜隐龙拱手道谢。
姜隐龙见二人欢喜,而且也得了满满十两银子,不免也有些欢快。姜隐龙随口道:“晚上可有住宿的地方?”百里道:“实不相瞒,想去山下县城住,又恐怕有些迟了。”
姜隐龙道:“叫我徒弟给你们安排几个房间吧!”百里喜出望外,急忙道谢。于是乎,二人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