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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借力

越明珠出红府第一时间把镯子摘了,用手帕包起藏在随身小包里,主要是怕张小楼看见去信跟金大腿告密。

前不久他在陈皮手上吃了亏,到现在脸上淤青还没消下去,今天跟她出门还墨镜还戴着遮熊猫眼呢。

镯子反正收了,暂时就不戴了吧。

在张家她的首饰就算是从家里挑的料子去请师父做,做好了送回来也得一件件仔细查看过才会再送到她手上。

来了趟红府别说是多了个镯子,就算多了条发带,张小楼也能一眼瞧出来。

这一年发生事情太多,

先是国际经济危机动荡影响到了国内,又是她踏青坠马伤了腿,连长沙都被战火侵扰过几次,大半年下来日子就没平静过。

好在十月秋季联合运动竞技大会她还能以后勤身份出席,给她当替补的同学也不负众望,取得决赛第二的好成绩。

除此之外,读书会考核也成功通过。

十一月份的演讲会继续受邀参加,她发表的演讲不仅在校报刊载,还在长沙地方报占有一席之地,广受好评。

庭院的松树历经发芽、疏密有致的轮状繁盛,转眼入秋,针叶深黄,风一吹,簌簌而落。

初雪覆盖,庭院中的每一株花草树木银装素裹,唯有红梅倚着白墙黑瓦迎雪绽放。

越明珠身披红斗篷,站在枝头缀满白雪的树下,“就这棵吧。”

“等照片洗出来,你要敢像张日山那样把我拍的只有一米,我就让表哥把你送去乡下养猪。”她伤感地说道,和曲冰野炊那次让张日山当摄影师,回家她还特意通知管家布置一间暗房自己洗照片。

结果照片一洗出来,上面那个‘侏儒’把她气笑了,直接撕得七零八碎扔张日山脸上,一张不留。

不远处,张小楼举着相机通过反光镜捕捉她身影。

冰天雪地,鼻尖通红,他从相机后露出一张娃娃脸,“小姐只管放心,以我的技术肯定把你拍到一米八!”

“...你拍成两米试试。”

积雪厚厚一层,被她踩的咯吱作响。

后退几步,越明珠仰头观望树上琼雪,满枝头都是,一脚下去应该能踹落不少雪花。

她已经跟张小楼交待好了要怎么拍。

金大腿军务在身还要抽空回家看她一眼,不就是担心她脚伤未愈吗?每次好不容易发回来的电报也总要提上一提,有空浪费那几个字,还不如多说说他自己的情况呢。

为了让远在他乡的张启山安心,不再时刻惦记她脚伤,越明珠打算展示自己凌空撼树的一幕,让张小楼趁机抓拍。

等到照片洗出来,寄去的家书就附上她潇洒飞踢树干的英姿,以及她平稳落地迎接漫天飞雪的迎新美照。

不错,勇猛与可爱并存。

管家在树边观望,沉吟片刻:“是不是粗壮了些,要不,换旁边那棵银杏树?”

越明珠挑剔道:“那棵雪太少,飘下来不好看。”

捧珠惴惴不安:“小姐算了吧,天这么冷,受了风寒可怎么办?”

谁劝都没用,她主意已决。

脱下红斗篷,越明珠活动四肢关节,热身准备。

想起自己在秋季运动会上只能当背景板,她高举双手:“接下来要登场的是越明珠选手,请鼓掌!”

大家都很捧场,掌声接连不断。

越明珠也很满意,轻吐一口仙气,起跑。

踩着咯吱咯吱的雪地,纵身一跃,提膝,瞄准目标,姿势无比漂亮地飞踹在粗壮的树干上,准备迎接她的漫天飞雪。

“哎呀!”

——咔嚓。

张小楼精准抓拍,动态视力相当不错的他把这一脚如何使得力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咯噔一声,脑子想着接人,手上却条件反射地遵照小姐吩咐接连咔嚓了几下。

“小姐!”

没有完美降落而是栽倒在雪地里的越明珠被劈头盖脸浇了一身雪。

旁观的捧珠惊叫着扑过去,和管家张小楼一起把人从雪堆挖了出来,被扶起时嘴里还呸呸连声吐着雪,头发眉毛脸上挂满白霜,连那件绝对保暖不会让她受冻的粉绸貂皮袄也染成白色。

捧珠慌张地前后拍拍,把能拍的雪通通拍掉。

好在家里准备齐全,早在她提议之初,管家就及时备好了热毛巾、烘衣服的碳炉以及驱寒汤药。

有人伺候,短短几分钟还没品出点凉意,越明珠就换了身衣服被捧珠按在壁炉前擦头发。

她手捧姜茶,心有不甘的小声嘟囔:“就算我踢不动,也不至于把自己弹飞出去吧?”

张小楼跟着烤火,烘烘吓出来的一身冷汗,他窝在沙发扶额,有气无力:“小姐,你那不叫踢,你那叫借力!”

见过借力蹬墙上房檐的,没见过借力蹬树把自己弹飞出去的。

借力就借力吧,越明珠也不觉得丢人,摔就摔了,照片拍的好看就行。

她打着哈欠,问:“照片拍了吗?”

张小楼抬头,小姐歪着头被烤得暖洋洋,昏昏欲睡,壁炉中跳动的火光照在她侧脸,虚幻如一个梦影,恬静温馨。

“拍了。”他笑着举起相机,咔嚓一声,时间定格。

连同这张一起洗出来后全都寄给了千里之外的佛爷。

连同家书送至张启山手上时,大队还未开跋,再晚到一天恐怕得等到明年了。

张日山领着传令官过来,他正低头看信,看的很认真也很入神。

两人脚步不由放轻,他拉住传令官不敢再上前,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温和平静的表情出现在佛爷脸上了。

大战之初上头就发了狠话“虽至全军覆没,积尸累邱,亦非所恤”,仗打到今日早已不是说停就能停的局面。

轻机枪重机枪交叉斜扫侧射,战场弹药横飞,佛爷也做不到全身而退,朝夕相处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倒下,随队伍从前线溃败下来他们也没什么不甘心,能活着回去见小姐就行。

张日山上战场的时日不长,知道战场上最忌走神。

一次松懈就可能导致被炸成一团血雾,他和佛爷能活下来是因为他们没有一刻放松过。

只是人的毅力、意志终究有限。

张家人再强也也掩盖不了肉体凡胎的事实。

一场硬仗打下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马不停蹄奔赴另一个战场,佛爷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又添新伤,枪伤、刀伤、爆炸造成的烧伤,好不容易来到补给站马上又要......

哪怕只是心灵上片刻的休憩也好,张日山想。

听到动静,张启山抬起头。

“明珠的信。”他将最先看到的照片递了过去,一共三张。

张日山下意识接过,低下头,第一张就是小姐飞身踹在树上的定格照片,英姿飒爽。

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来,右脚恢复的不错,都能踢树玩了。

第二张......他勃然大怒:“张小楼干什么吃的?”照片里小姐整个人快要被树上震碎的大雪淹没,因为是黑白照片,所以连哪里是雪哪里是她都快分不清,只能模糊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趴在地上,既可怜又无助。

最后一张在张启山手中。

壁炉这张他没有一起递给日山,而是贴着胸膛放进了自己军装口袋。

人有牵挂某种意义上是件很可怕的事。

牵挂会让人软弱,但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哪怕再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野心勃勃,疯了一样想往上爬。

牵挂也只会使他变得更加令人畏惧。

转向传令官,对方连忙敬礼,张启山心若磐石,“列队检查完毕,就准备出发。”

出发时还是寂静的夜晚。

呼啸而过的寒风像刀一样割人,快要冻僵的手指握着缰绳,他骑在马上望向无垠天际。

不知道明珠跋涉来长沙的那年冬天,是不是和现在一样冷。

信上说她一切都好,但愿往后的日子里明珠能祛病消灾,平安喜乐。

然而,他的祝福没能奏效。

被捧珠说中了,就在淋雪的第三天,越明珠高烧不退,病了快整整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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