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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第三把剑

“你不能杀我。”

“为什么?”

“因为我是梅家的长子。”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死了,你的朋友就什么事情也办不成了。”

顾惜子很努力的让自己思考了半刻,最后还是觉得他说的没有错。

“你说的有点道理。”他拍了拍梅玉度的肩。

这几乎话已经耗光了梅玉度全部的底气,剩下的身体已经软的似若无骨。

在这里已经死去了十七个人,但没有死去第十八个。

躺在地上的每一个人的死法都似乎一模一样。

一剑贯喉,一击毙命。顾惜子举起了酒壶嗅了嗅酒香,依旧是酒香悠长。

“这次多亏了你相助。”苦乐和尚道。

“就像上一次你救了我一命一样。”

即使白渊渟没有眨眼,他还是回忆不清刚刚发生的所有过程。

所以他现在开始相信苦乐和尚说自己未必是酒鬼的对手,绝对不是因为谦虚而已。

“依在下所看,凭借前辈的武功完全可以扬名天下,为何会隐于江湖一声不响?”

“我在跟我讲话?”顾惜子眼神迷散,仿佛大病了一场。

看来香囊之中的迷药对他的身体也有影响。

“正是。”

“扬名天下又能如何?还不是想要日日夜夜喝酒。”

“前辈口口声声说要喝酒,但为何酒壶在手竟一滴酒也不入口?”

顾惜子笑着举起酒壶。“我只是想要喝酒,但我已经戒了很久。”

白渊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样的话竟然会出自一个酒鬼口中。

“年轻人,你的内力竟能不为迷药所动,虽然你没有出剑,但必然已是不同凡响。”

“前辈可能有所不知,之所以我能如此镇定是因为我侥幸吞了一粒冰魄。”

顾惜子仿佛醍醐灌顶。“若果真造化如此,那么你的前途就更不可限量了。”

“前辈谬赞了。”

“今日如此痛快,本该浮一大白,只可惜我好像已经醉了。”

顾惜子趔趔趄趄的掉过了头扔掉了酒壶,晃晃悠悠的走向黑夜的边界。

火把已经被风吹灭了几支,好在需要的人更少。

香囊已经被扔到了地上。

“你还会不会再耍别的花样?”苦乐和尚在上下端详。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一路之上再不会有任何人去阻挠你们前进。”梅玉度虽然处于劣势,但语气依然铿锵。

“我可以相信你吗?”

“你们除了相信我还能怎样?”

“他说的好像没错。”苦乐和尚转过头,想要获取一些白渊渟的意见。

白渊渟当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可讲。

毕竟他们要去梅家办事,而梅玉度是梅家的大少爷。

又能拿他怎样?

“那么你帮我一个忙……”苦乐和尚坐在马车之上就不想再也不想抬起屁股。“……帮我在地上捡几把剑。”

地上的剑有很多。

有短有长,有完整的也有断裂的。

苦乐和尚看着白渊渟顺着微弱的光在挑三拣四。

“随便几把,好坏无妨。”

“他们用的这些破剑没有一把能入眼。如果你喜欢宝剑,我们梅家确实有几把好剑。”梅玉度现在很慷慨。

“那我先谢谢你的大方。”

“不用。”梅玉度发现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伸展。

“车夫已经死了,你可否知道回家的路?”

“当然,走夜路是我的强项,我曾经偷偷的……”

话还没有说完,薄薄的铁片便已经贯穿胸膛。

剑柄就在面前,梅玉度低下头发现自己已经被钉在了马车的车厢上。

胸口没有流血,代替流血的是月光流淌在剑柄末端的铜环上。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

“你的感觉是错的,这一剑不在要害之上,所以你死不了。”苦乐和尚手里还有两把剑。

“看来如果我不老实,下一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回答错误。”

苦乐和尚发现梅玉度不知在何时已经变成了一个蠢货。

“如果你不老实,我可以保证下一剑贯穿你的胸膛之后……你还死不了。”

梅玉度听懂了苦乐和尚的点化,似乎是变得聪明了一点。

“现在我们顺着大路往前走,当有岔路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该怎么走。”

白渊渟又跳到马车前方,老老实实的去做听话的车夫。

这一路很热,也很饿。马车上没有干粮也没有一滴水。二人早已经同时发现,梅玉度根本就没有预备好走这么久的路。

但梅玉度毕竟是人,不是神仙。无论再怎么折磨他都不能改变这条路的长度。

当马车进入雍京城外的时候,留在他身上的只有腐烂的伤口和半条小命。

苦乐和尚用扇子敲了敲垂死之人的脑袋。

“如果你能早一些这么友善,我也不会这么不讲情面。”

“是晚辈有眼不识泰山。”

河水挡住了前方的路,马车显然不能从一条细绳之上通过。

“那么现在你应该告诉我要怎么办?”

梅玉度挣扎的抬起眼,看了看窗外的荒凉。他知道这是哪里,他已经走过了无数趟。

“我们必须跳下马车,因为这条河只有一条绳索可以通过。”

苦乐和尚听到解释却根本不为所动。谁都喜欢马车内的阴凉,没有人愿意用鞋子去面对泥土向上飘起的炙热。

“你是梅家的大少爷,难道没有别的办法?”

梅玉度遗憾的摇了摇头。“确实没有第二条路。”

白渊渟也帮着作证。

虽然他只是到过雍京一次,但也比苦乐和尚多一次。

“这辆马车是不是你们梅家的?”

“没有错。”

“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长剑斜倚在车厢之外,太阳让锋芒变得滚烫。

苦乐和尚抬起手,又一次插入了梅玉度的胸膛之上。

豆大的汗珠从梅玉度的脸颊滑落,颤抖的嘴唇似乎若有所言。

但苦乐和尚听不清。

太阳挂在正中,今日还有很长。

“你慢慢想,想到了之后再对我讲。”

苦乐和尚挥动着价值几百两银子的竹扇,只感觉迎面来的风依旧是滚烫。

时间过得可真得漫长。

“向左走……”

“你说什么?”

“向左边走到沙场上。”

“然后呢?”

“你应该会遇到一个人。”

“向任何地方走都会遇到人。”

“一个不像乞丐的人。”

这么讲确实是足够清楚。显然在雍京外,不是乞丐的人确实已经很难再看见了。

“再怎样?”

“他叫常先生。”

“我要对他怎么讲?”

“你就说……你就说你是梅家的朋友。”

“他会相信?”

“他肯定不信……但他也肯定不敢问。”

“他是做什么的?”

“给皇帝把守大门的。”

“那么他怎么会认识你?”

梅玉度嘴角流出苦笑。“你就算再给我一剑,我也不会讲。”

“为什么?”

“因为说的太多,死的就会太惨。”

“这里除了你我和白渊渟之外,还有别人能够听见?”

“所谓隔墙有耳,就是京城上的事不是你一个寺院的和尚能够想清楚的。”

骄傲伴随着得意,从梅玉度的喉咙之中发出。

听到这里的苦乐和尚猛然觉得自己有些无地自容。他只好将自己的后背靠在车厢之后。

“你说的那些事情可能是我不懂,但你能否保证没有骗我?”

“当然。”

苦乐和尚凝视着他的脸,完全看不出有的任何欺骗。

“你确定没有一个字骗我?”苦乐和尚又询问了一遍。

“我能保证。”

面对重复的问题,只能再重复一遍。

“你说就算我再给你一剑,你也不会讲……”

苦乐和尚没有证据反证,但是他就是不信。还好手边还有长剑,还好可以试验。

“可我就是不信就算再给你一剑,你也不会讲常先生认识你的原因。”

梅玉度从感到了惊慌失措,他似乎是已经猜到了苦乐和尚即将打算怎么做。

这里的长剑显然还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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