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8 从前有座山

“问题是那个地方实在是太他妈远了，老子真不想干！”

“你说不想干就不想干了？钱不挣了？家不养了？”黑瘦的男人颇为鄙视地看了对方一眼，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说起来最让人气不顺的就是一路上没怎么对那些女人下手。”

“不知道被多少人骑过的**，你也下得去手？”高壮男人斜了他一眼。

“唉，反正把这两人送走就行了，住址有了么？”

“说是在村口接应，你也知道他们村里的规矩。”

“靠，这些狗屁规矩，要不是那些人给的价钱高，老子可不他妈跑这一趟。”男人把烟头狠狠地扔到地上，用脏兮兮的鞋子用力撵了撵。

“行啦，别抱怨那些有的没得！高壮男人从车头拿出一瓶水递给男人，自己也打开一瓶，“走完这一趟我们又可以休息大半年。虽然说这活有风险，不过收入倒是让我满意的很啊。”

“切，不过是做些会遭报应的蠢事而已！”黑瘦的男人冷哼一声，打开车门，重新爬回了司机的座位。

高壮的男人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会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一时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有些颓废地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走吧，开车，我们还要走好大一段山路，这时间也是不早了，你不是还想着早点回去吗？”

司机没说话，只是默默地踩了一脚油门。

林晴薇和凌菲两个人坐在空旷的车厢里，她感觉到剧烈的颠簸，让她的胃有些不舒服。说起来，除了喝了点水，林晴薇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

那些人竟然很聪明，在路上为了防止女人们反抗，不给她们一点点食物，这样，即便到了买家那里，她们也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只能够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任人宰割。

凌菲还安静的睡着，虽然她的肚子里也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咕咕叫的响声。

林晴薇揉了揉自己的腹部，轻叹一声，反正她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达目的地，现在索性休息一下，毕竟保存足够的体力才能够坦然面对接下来的种种。

“薇薇，你现在在哪里呢？你知道我找你找的很辛苦么？如果你可以感觉到我的话，就回答我一个问题，这样我也不至于每天担心的你想要死掉。”

“薇薇，你可以看到我吗？我好想你，如果你再不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或者怎么样才能够寻你！”

林晴薇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可是梦境中的那个身影却愈发清晰可见。她可以感觉到自己怀中有种温暖的感觉，但是面前的这个男人究竟是谁呢？

林晴薇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对这个人异常熟悉，可是在真正与他面对面的时候，她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

那个男人用无比哀伤的目光看着她，让她的心一阵阵的抽痛。

那个男人还不停地说着自己后悔了之类的话，可是林晴薇却只是皱了皱眉头，什么都没有听懂。

“我，我真的要去找你了哦，薇薇，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等着我，等着我去救你！”

“我，我想起来了，你是向俊南，俊南，俊南！”林晴薇仿佛才想起这个男人究竟是谁，结果这个人就直接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可是就算是她用尽全力也没有办法重新找回那个男人。

“俊南，你不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我好不好？”林晴薇疯狂的呐喊，声音里却饱含绝望。

“俊南，俊南！”

“薇薇姐姐，薇薇姐姐你醒醒！”林晴薇只觉得自己的头有种剧烈的疼痛，她缓缓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然有一个颇为模糊的女孩儿的身影。

“你是……”她费劲力气起身，等到自己的神智完全清醒过来才发现凌菲正满脸疑惑的看着她，“薇薇姐姐，你好像是做恶梦了。你还好吗？”她关心地问。

“哦！”林晴薇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回了些神智。

“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可是你一直都在叫什么男什么男的，姐姐，那个男人是你的男朋友么？”凌菲好奇地问。

“不是，”林晴薇难得笑笑，“他是我丈夫。”

“原来薇薇姐姐你是有丈夫的！”凌菲显然有些吃惊，“可是我听小红说他们这些人会把我们带到一个地方卖掉，给人家做童养媳。你已经结婚，那，不久是重婚么？”

“重婚？”林晴薇忍不住笑了，“你看着还是个小孩子，怎么懂得这么多。”

“我已经十四岁了，才不是小孩子。”凌菲垂下头，暗暗嘀咕。

“那你给姐姐说说，都已经十四岁了为什么要离家出走？”林晴薇问。

“我……”凌菲的脸上泛起几丝难色，“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我和我妈妈说我喜欢她的一个朋友，于是我妈妈就生气了，说我还小，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而且还动手给我一巴掌！”凌菲越说越生气，“姐姐，你说，虽然我是小孩子，没有成年，可是未成年也是有人权的吧？”

“我和妈妈说我以后就是要嫁给那个人，结果妈妈就更加生气，拿起鸡毛掸子就要打我。我看我躲不过，就赶紧跑出来了。”凌菲简单地交代了自己被骗的前因后果，林晴薇唏嘘不已。

这年头若是所有孩子都走这么一遭，那么这个社会也不要提什么长治久安了。

“你喜欢上你妈妈的朋友，那姐姐可以问一下，你妈妈的朋友究竟多大吗？”林晴薇摸了摸她的头算是安慰。

“妈妈的朋友当然和妈妈差不多大，不过那个叔叔比妈咪小五岁，比我大十六岁！其实也不是很多对不对？”凌菲仰着头看着林晴薇，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认同。

可是林晴薇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她可不想因为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误导了孩子，只能说：“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你妈妈说的没有错，等你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那个人之后栽大胆追求吧。”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还是个孩子就没有办法对自己的感情负责呢？”凌菲撅了撅嘴巴，“我就是讨厌你们这些大人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明明做着比我们小孩还不着调的事情，可是因为你们是大人，所以你们做得都是对的，因为我们是孩子，我们犯了错误就该被批评责骂。你们怎么知道我的不是爱情呢？换句话说，我们现在都要卖给别人当童养媳了，都已经到了这么关键的时刻，为什么没有人说一句，我还是未成年，不应该对我下这样的狠手呢？”凌菲愤愤不平地说。

林晴薇瞬间哑然，她倒是不知道现在的小孩子一个个竟然如此能说会道。

“虽然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是你还是不要过分偏激哦！无论你妈妈是不是同意，你至少该征求一下喜欢的那个人是否同意对不对？”林晴薇问。

“就是因为他也把我当成小孩子，把我说的话当做小孩子开的玩笑！”听到这个，凌菲更加愤恨了，“真是不得了的自恋思维，我好几年前就已经看上他了，可是因为我年纪小，只能被所有人嘲笑！”

“你好几年前就看上他了？”林晴薇咋舌，原来自己被绑架不仅仅是会被贩卖，而且还会遇到这么早熟的小朋友？

凌菲用一副你知道的太少真是弱爆了的表情看着她，“现在的小孩子幼稚园就开始交什么男朋友女朋友，而我们小学时候才开始，果然世风日下了。”

“……”林晴薇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是她自己的孩子还在的话，现在应该也已经上幼儿园了吧？他会找个小女朋友谈谈恋爱吗？

想到此，林晴薇的心情不由得更加低落起来。

凌菲见林晴薇脸色不好，也没有再缠着她说些话。只是默默地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姐姐，这个给你拿着，等到你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再吃。”

“这是你的？”林晴薇看着自己手心里的小东西，虽然只是小小一块，但是关键时刻确实是可以救命的。

“嗯，这个也是后来才发现的，不过我没有和别人说，因为我的巧克力也不够。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就分给你一块吧。”凌菲笑嘻嘻道。

林晴薇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过了巧克力，她们连个如今算是相依为命，若是日后真的有什么意外，她这个大人的力气怎么也比一个孩子大的多。

“谢谢你，菲菲，你是个很善良的孩子。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和任何人硬碰硬，知道吗？还有，在可能的情况下，不要让那些男人伤害你。”林晴薇嘱咐道。

她有些不放心，若是自己没有和凌菲卖到一个地方，那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薇薇姐姐，我心里有数的。”凌菲点点头，虽然她之前确实是被吓到，但是这一路上有林晴薇的安慰，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

凌菲算是个很乐观的人，只要事情没有发展到最坏的情况，那么也就意味着一切还有重新好转的可能性，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