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8 隔阂

“年近四十？”林晴薇难以置信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子，除了眼角细看之外的那一点点细纹之外，哪里可以看出岁月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来的痕迹呢？

“怎么，看着不像？”林晴薇的反应瞬间逗笑了女医生。

“是啊，我以为您也就三十岁左右。”林晴薇不无感慨。

医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只是因为我是医生的缘故吧，所以懂得一些保养，再加上部队里确实没有任何压力。”

林晴薇点点头，其实她是知道的，在部队里，这种医生的职位一定是有背景的人才可以进入的。虽然有些事实不方面说明，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什么也改变不了。

这大概就是普通人和上层阶级的不同。

医生又和林晴薇聊了几句，然后和她交流了一会儿保养心得后，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林晴薇皱着眉头看着床上还在睡着的向俊南，自己也趴在床边，陷入了睡眠。

……

“韩叔……”凌朗想了许久又再次拨打韩文渊的电话。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在跟进，现在派另外的人过来也不知道靠不靠谱。

凌朗将自己的想法和韩文渊说了，韩文渊却只是点点头，然后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凌朗顿时明白了韩文渊的想法，然后点了点头。

另外，凌朗还派遣了大部分力量外出寻人，目的自然只有一个，那就是让那个角落里的人知道，他还在寻找叶问晴，并且是大力度寻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直待在部队里，不敢轻举妄动。

“堂哥，你怎么有空回来了？问晴姐姐呢？”凌菲根本就没想到凌朗会在这个时候回凌家，韩煜一直跟在她身边，赶都赶不走。而且韩煜的父母平日里是非常忙碌的，见到儿子有了安全的去处，也便放了心。

凌朗原本时间紧急，是没什么时间和这个堂妹说话的，但是看到一旁做题的韩煜，眉头不由得紧紧皱了起来。

“他怎么还在这？”

凌菲微微一愣，“他一直都在这啊。”

“什么叫一直都在这？”凌朗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才十五岁，十五岁的年纪是不能够早恋的！”

“可是他在这里只是学习而已，你知道他曾经失去过记忆，我是他的免费辅导老师，我们之间的关系十分纯洁，虽然爷爷整天都说我是在养成我的未婚夫，但是我一直都是用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在教导他的。堂哥你就放心吧，而且无缘无故污蔑你的堂妹，你知道你不仅思想上是龌龊的，行为上也是可耻的。现在，请和我一起念，我们都是纯洁正直的好人！”

凌菲这一席话算是说的铿锵有力，甚至把凌朗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睁大眼睛瞪着她。

凌菲无辜的皱了皱眉头，“堂哥，你不是要找爷爷吗？爷爷就在书房里面哦！”

凌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上了楼。

“耶！”终于扬眉吐气的凌菲大叫一声，把边上看书的韩煜吓了一跳。

“菲菲，你怎么了？”他有点担心地问。

“哈哈，姐姐我这次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让我堂哥整天管着我，这段话我憋了很久，本来以为要两三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才可以见到他，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快就报仇了。看来晓晓姐姐说的很对嘛，我堂哥一遇到牙尖嘴利的女人，就不行了嘛，哈哈哈哈！”凌菲笑的如癫似狂，虽然韩煜觉得他媳妇怎么笑都可爱，但是这诡异的笑声还是不由得让他的身子抖了抖。

“爷爷！”凌朗来到令老的书房门口，轻轻叩响了他的房门。

“小朗，进来吧！”凌朗顺着声音推门而入，刚刚进到房间里，就看到凌老拿着一本相册，眼中泛起了泪花。

孙子都来了，凌老自然不可能悲春伤秋，他收起手中的相册，抬头看向凌朗，“这一次回家找爷爷，究竟是什么事？”

“爷爷，我想和您谈一下我爸的问题。”凌朗开门见山。

凌老示意他坐下的手顿了顿，过了将近三十年，他这个最疼爱的大孙子，终于肯和他提起这个话题。

可是有些话，又该从何开口。

“看来你还是知道了，对不对？”凌老带着眼镜，一双眼睛却掩盖不了当年的凌厉。

“是韩叔和我说的。”凌朗说。

“是啊，这件事除了他，应该不会再有人开口。你爸走的时候和他说，这件事就永远埋葬成为过去，一辈子都不要提起，可是谁都没想到上面竟然开始查当年叶家的事，所有，有些事情越是想要隐瞒，就越困难。那么这一次，你找爷爷，又是想知道什么呢？”凌老问。

“我只是想和您确定一下，我爸他……”其实凌朗原本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但是……

自从在韩文渊那里听到父亲的事，这几乎便成为他的心病。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怨恨父亲，还是应该选择原谅，或者一直当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有时候人总是很可笑的，一边不断地追寻着真相，一边却又希望着永远快活的像个傻瓜。

他该怎么做呢？三十年，自从他出生以来，父亲回家的日子屈指可数，镇守边疆是多么伟大的使命？或者就是这样，才让凌家到了现在依旧昌盛不衰。

所有凌家人都说，他的父亲，是为了凌家而牺牲了自由。

所以，就算是十分忙碌，二叔，姑姑们也对他很好，在他尚且年轻的时候，二叔甚至会因为他生病而放弃凌菲那个傻丫头。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父亲不仅仅是为了凌家而离开，也因为失去了母亲而痛苦。但是事实的真相却永远都那么出人意料。

若不是因为太多的顾虑，他甚至有种现在就飞往边疆的冲动。

他很想问一问那个男人，三十年，你逃避了整整三十年，忘记了家人，忘记了儿子，忘记了你的父亲，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

凌老看着凌朗那飘忽的眼神，就可以猜想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小朗，虽然这句话爷爷不该说，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过于责怪你的父亲，当年的事很突然，谁都不知道变化会如此迅速，若是有那么一点点喘息的机会，也不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凌朗只是紧紧抿着唇，没说话。

良久，他才轻轻开口，“我只是想要知道，后来，叶家的那些人，我的意思是还活着的那些人，都去了哪里。”

家事是永远都没有公事重要的，没有足够的线索，根本就不能彻底调查出问晴究竟被逮到了什么地方。

问晴和袁晓现在算是叶家唯二的血脉，只是袁晓的身份还需要隐瞒，毕竟这件事说出去的话，会给她的生活造成巨大影响。

“还活着的那些人？”凌老沉沉的叹了口气，“小朗，你不要太过天真，那个时候，树倒猢狲散，你以为叶家能够有多少人？”

“我查到的资料，叶家的小儿子，应该就是问晴的亲生父亲，至少他还是活着的，只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叶问晴是由她的奶奶带大，而那个奶奶，是曾经叶家的佣人。”凌朗说。

“你韩叔没有把后来的事情告诉你？不过也对，当时他也是心伤难捱，被老韩直接送到部队里看管起来了。”凌老似乎陷入了回忆，“那个时候啊，你父亲还有你韩叔都还年轻，我和你韩爷爷也不过是四五十岁的年纪，而叶家最小的儿子已经十五岁，最大的女儿却年近四十，叶家两位老人也算是我们的长辈，他们是真正陪着上面打天下过来的。那个时候的叶家还很是风光，不过你也知道，战争平息了也不意味着没有动荡。派系与派系之间的斗争十分激烈，叶家赌输了。当叶家老二被人举报送到检察院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按照它该有的轨迹发展了。”

“叶家有五个孩子，三个女儿，两个儿子。大女儿叶涵和大儿子叶寒是一对龙凤胎，两个人都很优秀，出类拔萃，就算是现在，爷爷也可以和你说，你的父辈们没有一个人比得上他们。

奈何树大招风，叶寒和叶涵几乎是同时被捕，在所有人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已经做出了判决。三女儿叶素其实是与世无争的，只是因为嫁的丈夫是叶家最得力的部下，因此也被牵连。至于老四和老五，想必你韩叔也和你说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很复杂。明明是没有牵扯进来的两个孩子，却因为叶家的变故，死的死，失踪的失踪。”

“后来，小四的丈夫带着唯一的孩子走了，不知所踪，而小五……我们曾经派人找了很久，却不知道他的踪迹，这么多年过去了，想要再找一个人也变得困难起来。”

事实上，凌老是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的，只是既然上面让韩文渊去查，应该就是仗着韩凌两家对于当年的事情有所了解吧。

“所以，您的意思是，现在叶家所剩下的唯二的血脉，除了问晴，就是被叶阿姨丈夫带走的那个女儿？”凌朗皱紧了眉头问。

“是啊。”凌老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