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山城的忧虑

重庆，黄山官邸

老君山之战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看似这事儿的风头已经快过去了，可是在愈发平静的表面之下，各方却都在动作，就好像现在，深夜中的黄山官邸依旧是灯火通明，偌大的客厅里，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正恭敬地站在常委员长面前聆听教训。

“看看，看看吧，这是中统从特高课那边得到的情报，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啊！”常委员长穿着一件丝绸睡衣，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愤怒地将一沓照片丢给眼前的男人，面色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校长，这，怎么这么多，这八路军的损失也太——”中年男人捡起照片，上边是战斗日军拍摄的战场照片，漫山遍野的两军战士遗体，巨大的弹坑，一辆辆被摧毁的坦克，七扭八歪的重炮残骸，大堆的炮弹弹壳，从这些照片上，很容易判断出此战中八路军和日军同样是损失惨重。

“昨天，辞修代表政府询问了面条国和北方大国的大使，他们俱不承认向八路军出售过任何重武器，娘希匹，帝国主义没有一个好东西！”常委员长很愤怒，他的情绪其实是很复杂的，八路军战胜小鬼子，他肯定是高兴的，八路军自身损失惨重，他也是高兴的，可八路军突然拥有大量的先进装备却让他担忧，至于列强的无视则让他感到出离的愤怒。

“校长，恐怕有了这些他们就无法抵赖了。”中年男人说着也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两张照片，恭敬地递给了常委员长。

“这是陈G？他后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坦克？这是多少辆啊？”常委员长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张陈旅长的照片，而照片的背景则是密密麻麻的CV-33坦克。

“报告校长，照片是潜伏在晋西北的高级特工传回来的，至于数字，我们在晋绥军的特工也传了回来，一百二十辆，全部都是面条国的CV-33坦克，据说二战区的那位阎长官这会儿正在和八路军商讨购买坦克的事宜。”中年男人面色如常的回报，仿佛获得这样的情报是轻而易举的一样。

“这个阎老西，他想做什么？难道他真的想要倒向陕北？”常委员长惊呼，虽然对下边的这些军阀他一直都是明里暗里的打压，可对于这些人倒向陕北却是无法容忍的，在他看来前者可能是内部的派系之争，而后者则是在威胁他的统治。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胡长官对城固兵工厂的动作彻底刺激到了晋绥军方面，不只是阎长官有动作，就连很多晋绥军地中高层军官都动摇了，当然，也有很多人是意图倒向日本人，老君山之战的关键时刻，钱伯钧临阵倒戈就是因为这个，阎长官现在需要让下边的人知道他还是有盟友的，只是这个盟友似乎并不是政府。”中年男人这话已经很大胆了，已经算是当面直指委员长的错失了。

“军阀，这就是军阀，有奶便是娘，雨农，一会儿你通知侍从室给西安发报，让部队撤出城固，抗战期间，还要搞摩擦，实在是不应该啊，不应该。”常委院长讪讪地交代，这段时间在暗地里他和阎长官交手几次，占尽了先机，可一旦阎长官不讲武德地倒向陕北，他就彻底慌了，一个晋绥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其他那些军头们也有样学样地倒向陕北。

“校长，阎长官一直住在八路军总部总不是一件好事，您看政府能不能派出要员去探望一下？”戴局长小心地建议。

“辞修过几天会代表我，代表政府去晋省，慰问那个八路军的团长，对了，那个团长叫什么来着？”常委员长也明白手下的意思，阎长官其实也是在等自己的一个态度，对然之前就让一战区的卫长官去八路军总部探望了，可似乎人家觉得分量不够。

“李云龙，八路军1000团团长，能够入校长的法眼，也算是这家伙的运气了。”戴局长的语气中不乏羡慕，国府的团级军官如过江之鲫，实在是太多了，就算是黄埔嫡系的，委员长都未必记得住，就更不要说是个八路军的团长了。

“党派之争是党派之争，可军人就是军人，一个团长能够接连的击毙鬼子联队长，缴获联队旗，实在是了不得，我打算让这个李云龙去陆军军官学校培训，雨农，你以为呢？”委员长本人也是留学日本出身的，对日军的战斗力认识很清晰，以一个杂牌军的团级单位，接连取得这样的战果绝对是无法想象的，抗战爆发几年了，可国府缴获的联队旗总共才三面，其中两面都是这个李云龙缴获的，说他是华夏第一悍将都不为过。

“只怕，李云龙未必会愿意啊，毕竟是一个主力团的团长，手握数千精锐，一旦来了重庆，就没法继续带兵了，卑职是担心这个李云龙即便是来了重庆，对委员长也会有怨气啊。”戴局长并不看好委员长的突发奇想，您老人家觉得这是对人家的恩赐，可实际上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好不好，这年月，有什么比自己手里的枪杆子更加可靠？就好像自己，若是没有军统局的属下，自己在这位校长眼里恐怕连个屁都算不上。

“一切都可以谈嘛，政府甚至可以命令他率部移防重庆嘛，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如果有，那只能是价钱没谈妥。”常委员长很不在意的说道，对陕北，他心里有很多的计划，现在他忽然觉得，如果能够将这个1000团作为搭头放进计划里的话，似乎也是不错的，至于他要做什么，现在肯定是不会和眼前的爱将说的，毕竟军统既是最大的情报机关，也是最大的筛子，根本谈不上保密，就好像自己手里的照片，估计现在重庆的很多人都应该拿到了，而且包括日本人。

“校长英明！”戴局长见委员长眼神中满是自信，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这位校长肯定是有自己的算计。

“这是火炮，什么型号？数量？都搞清楚了吗？”随手抽出下边的一张照片，把咱们的委员长又吓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又是一大片的火炮，还是重炮，这太吓人了。

“M1910式122毫米炮56门，1906年型75毫米炮27门，1911年型75毫米炮13门，合计一百二十门，炮弹不少于两万发。”戴局长硬着头皮地回答，之前那张坦克照片出现的时候，自己的这位校长就有火没消呢，现在又是一百多门重炮，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是北方大国的火炮，娘希匹，就知道这些家伙亡我之心不死，居然敢绕过政府私自援助陕北，不行，我要向莫斯科抗议，严正抗议！”常委院长忽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M1910式122毫米炮是北方大国的火炮，虽然不在援助目录内，但政府还是购买了一批，现在200师就有装备，至于1906年型75毫米炮，1911年型75毫米炮都是面条国的火炮，是他们陆军的主力装备。”戴局长小心提醒。

“又是面条国？他们想做什么？他们不是正在准备和日本人结盟吗？”常委员长在愤怒的同时忽然察觉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这两个国家正准备结盟谈判，在这个当口，面条国援助华夏，或许，自己是不是做一点盘外的小动作呢？

“校长，军统在晋西北的潜伏人员近距离接触过这些火炮和坦克，所有的铭牌，铭文，编号都被刻意打磨掉了，很显然他们也在试图避嫌。”

“欲盖弥彰，这些洋鬼子做事就是这么粗糙，如此数量的武器，说和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谁会相信？立即把照片发给中央社，大肆宣传，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面条国恢复了对我国的军事援助，另外，政府会责成驻面条国大使馆主动拜访相关的工厂，不管面条国的那位领袖承认与否，事实就摆在这里，不容置疑！”常委员长说着说着居然有些亢奋，欧战爆发以来，北方的援助都有些后继乏力了，至于美丽国那边也更关注欧洲，自己必须得让大家都重视自己这边，虽然是八路军的武器，可也是政府的军队不是？

“校长，这怕是会影响政府的威信吧？”戴局长担忧道。

“我们不宣传就没有人知道了吗？这种事是瞒不住的，与其让人觉得政府心虚，不如大大方方的宣传一下，不仅如此，我还会让辞修和他们研究一下购买的问题，既然阎老西能购买他们的武器，政府为什么就不可以？”常委员长似有深意地说道。

“校长，在八路军根据地还有一条情报传了回来，只是——”戴局长欲言又止。

“什么事情，直接说，难道还有比这个更严重的事情？”常委员长拍着手里的照片说道。

“不是大事，只是潜伏人员特别提了一句，就是李云龙将于5月10日大婚，卑职一直没搞明白这事有什么特殊的。”戴局长为难的回答。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到时候你和辞修一起过去看看就是了，据说八路军在晋西北就有机场，你们可以直接飞过去，还代表我祝贺一下嘛。”常委员长摆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