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炮轰飞机场

南山革命根据地独立大队临时指挥部内，大队长江洪、政委肖虹，还有三个中队长聚在一起正在对所获取的三份扫荡计划进行认真的分析。从保安大队司令手里和日军翻译手里获得的两份计划是相同的，内容轻描淡写，似乎只是一般常规性扫荡。而从驻军联队长渡边保险柜里获取的那份秋季扫荡计划，竟然是对大洪山区域发动的一次师团级的大型进攻。先是调集京、钟、天之日军对南山革命根据地进行围剿，继而与随县之日军完成对大洪山的南北夹击。其用兵之多、装备之厉害，均

超过往次，其中在某些重点部位竟计划安排毒气弹袭击。

“卑鄙！无耻！”江洪气愤地一拳砸在桌面上。

“我们要赶快向上级汇报，提前做好防御，决不能让日本鬼子的阴谋得逞。”肖虹建议道。

江洪沉思半刻说：“汇报是必须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根据日军此次的进攻规模，被动防御也不是办法。我的想法是，变被动为主动，乘其不备，主动出击，设法捣毁日军的机场，炸毁日军的军火库，夺取日军的生化武器，昭告于天下，让日本侵略者违反国际法的丑恶行径受到

世界人民的审判和谴责。”

“我同意！”肖虹对江洪的高瞻远瞩感到由衷的敬佩。

新四军第 5师的最高首长和川军 161师的长官也对江洪的建议和方案表示赞同，并认为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非大洪山游击独立大队莫属。

时间到了 10月 1日这一天，是伊斯兰教的开斋日，也叫开斋节。

居住在钟祥九里冲区域的回民们在经历了九月的斋戒月后，纷纷沐浴更衣，带上杏干、杏仁、油炸果子，前往清真寺聚会，参加礼拜。

肖虹、秋菊、答德春、王石头四人乔装打扮，穿着当地回民过节才穿的盛装，随同附近的村民前往九里冲集镇上的清真寺参加礼拜。他们一见到其他回民，立刻身子微微前倾，右手置抚胸前，说道：“安色俩目尔来库目。”对方回答：“吾尔来库色俩目。”王石头对于这两句话不仅不懂是“求真主赐平安给你”和“真主也降平安于你”的意思，而且连说也是在秋菊的帮助下训练了大半天才勉强记住，为此他上山打了两只野鸡专门犒劳秋菊这个师傅。

九里冲的清真寺修建在当地一个叫边畈的山坡上，站在上面，四周的景物尽收眼底。西北边是烟波浩渺的镜月湖，东北边便是日军修建的临时机场，在大洪山区域作战中的空中打击，战机便从此地起飞。肖虹四人小组此次来的目的，就是侦察日军设在九里边畈的机场，勘察地形和方位，为捣毁这座机场做准备。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本军队不仅舰队损失惨重，而且战机也遭受毁灭性打击，不得已只好从中国战场上抽调飞机去支援太平洋战场。如此一来，他们在华的飞机数量锐减，一些修建的战时机场只能作为中转站，只有需要空中支援的时候才从外地调派飞机过来临时使用，因此防守力量也相应减少。

“石头，如果将迫击炮架在这个山梁上轰击机场指挥塔距离够不够？”答德春对正在伸出大拇指肉眼测距的王石头说。

“距离够是够，只是一旦开战，这个阵地就会暴露，旁边的清真寺日后可就不保了！”王石头摸着脑袋说道。

“那可不行！绝对不能让老百姓的生命和财产遭受损失。”肖虹坚定地说。

“机场靠近南山那个方位也有一座小山，那个位置最为理想，但日军肯定会派重兵把守。如果半个小时拿不下来，城里的日军就会赶来增援，到那时可就复杂了。”答德春担忧地说。

“就我们目前的攻坚实力，拿下这个山头固然是没有问题，关键是要速战速决，绝对不能让增援的鬼子给缠住。天黑后我们就到对面那座山头附近去侦察，寻找最佳突破口，再找好撤退路线，做到万无一失！”肖虹胸有成竹地说。

第二天傍晚，大洪山游击独立大队一中队、三中队在江洪的带领下从长滩河经李家台进入凤凰山隐蔽，二中队则在肖虹的带领下留守在九里冲负责接应和打援。

凤凰山这边，当时针进入子时，江洪一声令下，大队人马便趁着夜色进入严家台与日军机场有一山之隔的指定位置。三中队在“霹雳火”答德春的指挥下，赶紧构筑好机炮阵地。一中队则在“小李广”江涛的率领下直接潜伏到无名小山的山脚下，只等炮声一停，无需下令，便可开始攻击。

江洪对于这次的战斗安排，是这样构想的：我们这次挑选的队员，可个个都是宝贝。只要是弹药能解决的，绝不拿队员的生命去作无所谓的牺牲。眼下独立大队弹药物资方面有何师长的暗中支持，暂时还是充足的，下一步还可以再缴获嘛。所以这一次我也要奢侈一把，效仿一下日本鬼子的进攻战术：先炮轰，再冲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所以战前部署时，他强调了十六字方针：“猛轰猛打，速战速决，不要俘虏，只要时间。”

就在这时，“霹雳火”答德春猫着身子、压着嗓子报告道：“报告大队长，机炮阵地构筑完成，听候指令！”

“三中队长，你不是号称‘打得准’吗？今天我就来试一试。目标：山顶上的炮楼、半山腰上的工事、山脚下的栅栏，给我同时开火，为我

们的突击队荡平道路。炮声一停，你们的重机枪要给老子使劲地打，压制敌人的火力，不要节省子弹。”

“是！打不准您也不用毙我，我会拿自己的脑袋顶上去。”“这话听起来提气，快去执行吧！”江洪大手一挥。

“目标：山顶炮楼、半腰工事、山脚栅栏，装定射击诸元，预备，放！”随着答德春一声令下，“咚、咚、咚、咚！”四门迫击炮同时喷出火焰，不一会对面的小山上响起了轰隆隆的爆炸声。

“小李广”江涛率领的突击队还没等炮声完全停息下来，就已经越过了炸毁的铁丝网和栅栏，直接向半山腰的日军构筑的工事扑去。还没等坑道里的鬼子完全清醒过来，突击队已经跃进了壕沟。用不着同日本鬼子玩武士道精神拼刺刀，清一色的短枪和冲锋枪，见人就开火。还没用到五分钟，坑道里的鬼子便被全部清理干净。

此时，山顶上的炮楼和日军的防御阵地，在迫击炮的打击和重机枪的助攻下已陷入瘫痪，突击队冲了上去没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山顶，全歼一个日军小队和一个伪军中队，缴获一挺重机枪和四挺“歪把子”轻机枪和四个掷弹筒，还有一门 70毫米步兵炮。

江洪得知前方战果，大喜过望。他看了看表，从发起进攻到占领对方山头阵地，前后不到十分钟，甚感满意。于是下令赶快将炮阵地前移，到达炮击机场的主阵地。

九里冲这边，肖虹命令二中队争分夺秒赶快在一山獈处构筑防御工事。她知道，此次攻打日军机场，时间紧，任务重，捣毁机场后，江大队他们必定会遭到日军从城区增援部队的追击。到那时，按事先预定的撤退路线，二中队则可在这里将追击的日军截住，掩护一中队和三中队安全转移。

王三喜正在指挥手下战士抢挖战壕，他见一些战士对构筑工事积极性不高，于是吼道：“不要以为你们有些本事，就不把这些苦力活放在眼里。告诉你们，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是千古不破的真理。待会如果鬼子追兵到了，大伙都得拼命，谁要是偷奸耍滑、贪生怕死，我就弄死谁！”

江洪这边，三中队仅仅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就把迫击炮阵地前移到了小山上，除了自带的四门迫击炮，外加刚缴获的步兵炮，已经超过了半个炮兵连的装备。

本来三中队长答德春建议先只轰掉机场的指挥塔和飞机跑道，保留机场仓库捞一把后再炸不迟。可是江洪没有同意，他说：“此次行动，意在捣毁鬼子机场即可，不得恋战。再说机场仓库里的弹药多是飞机上用的机关炮炮弹和炸弹，就是弄回去价值也不大。估计城里鬼子援军正在往这里赶，所以我们不能贪图一时便宜而误大事。赶快开炮吧！鬼子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正在说着，机场内突然枪声大作，并有炮弹向小山飞来。与此同时，有两架正在维修的战机闪着光慢慢地从一仓库驶出，准备强行升空。

江洪赶紧下令：“立即开炮，先炸那两架飞机，然后再炸其他目标。”

“是！各位注意，目标：仓库飞机，装定诸元，预备，放！”答德春一边下令，一边亲自操纵一门迫击炮发射起来。

“咚、咚、咚、咚！”四门迫击炮、外加一门步兵炮同时发射，第一轮稍微有点偏，效正诸元后，第二轮、第三轮便击中目标，两架正欲加速的战机立即瘫痪下来。

“打得好！干得漂亮！打得准，王石头，给我放开了轰，把携带的炮弹打光，然后轻装赶紧后撤。鬼子的援兵到了，剩下的交给一中队！”江洪兴奋地大叫起来，说完手提一支冲锋枪向正在阻击鬼子援兵的一中队跑去。

一炮击中飞机的王石头正在兴头上连连发射，听到江大队的喊话，立即调整炮口瞄准机场指挥塔：“看我的！”随着一声炮响，一发迫击炮弹正好落在指挥塔顶，接着又是数发，指挥塔顶顿时坍塌下来。

“霹雳火”答德春看到“矮脚虎”王石头已抢先把指挥塔轰掉，于是也调整炮口向另外几座仓库发射，突然一座发出冲天火光，紧接着一声巨响，是机场的弹药库被命中了，并引起了连锁反应：“轰隆隆！轰

隆隆！”

答德春见所有目标均已摧毁，当即下令赶快撤退。机炮中队毕竟不同其他中队，火炮等辎重物资转移起来要费时很多。

一中队狙击阵地上，“小李广”江涛带领战士们沉着应战，弹无虚发。江洪要来一杆步枪，专打鬼子的炮手、机枪手，还有军官，将日军增援的部队死死压在宽阔的机场上面。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江洪看到增援的鬼子越来越多，并有两股敌人从左右两边包抄过来，这才下令梯次撤退，边打边撤。

县城守军渡边大佐在听到隆隆的炮击声后断定，这一定是支那正规军精锐部队在攻打机场，于是亲率两个大队的日军和保安大队前去驰援。当他赶到机场看到炸毁的飞机和弹药库，还有指挥塔等相应设施，恼羞成怒，心想一定要把这支支那精锐部队消灭殆尽。他相信这支携带了火炮等重武器的部队，即使撤退，也一定是向南山地区转移，并且还不会跑得太远，于是下令全线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