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胜负
一个刚入门的炼丹学徒居然要跟青袍炼丹师较量丹道技艺？这是什么笑话！
牧凡与陈俊的比斗很快就传遍了炼丹师分部，不少人放下手中的工作，眉开眼笑地来到比试擂台等着看热闹。
“极品天雷木赌你全部身家以及性命，你确定不反悔？”
事关何前辈的弟子，炼丹师公会不敢轻忽，特别派出一名刑罚堂长老在旁监督。
那长老虽然没看出牧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看在何前辈的面子上，他还是再三确认了赌约内容。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会反悔？”
牧凡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快看，就是那小子要跟陈俊师兄赌命？他不就是个开脉境的杂鱼吗，能有什么真材实料？”
“土包子一步登天，草鸡变凤凰，膨胀了呗。”
“哼，谁不知道何前辈的精神时好时坏，做事疯癫……呃，我是说常人难以揣测。说不定这次又是喝酒喝多了，借着酒劲随便收了一个垃圾当徒弟。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他还真以为自己能耐大啊？”
“管他呢，这种不知自己斤两的废物，总能给咱们找点乐子，咱们等着看好戏吧。”
“谁乐意看那废物，咱们不都等着看陈俊师兄大展身手？青袍炼丹师出手炼丹，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观摩的啊。”
很快，比试擂台外就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除了炼丹师公会的学徒、杂役之外，不少外来购物的客人也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等待着一场好戏开幕。
大部分人当然不是冲着牧凡来的，他们都听说青袍炼丹师要上场比试。
不少人都想趁机开开眼界，近距离瞧一瞧青袍炼丹师是如何炼制灵丹妙药的。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十分看好的陈俊师兄，此时内心七上八下的不断打鼓。
丹道较量，他虽然信心满满，自问不会输给一个炼丹学徒。
他担心的是自己能否顺利炼制出高品质的灵丹。
比试之前牧凡已经说了，这次比试既分高下，也是他青袍炼丹师的认真考核。
所以比试的丹药，乃是青袍炼丹师有极有可能炼制失败的高品丹药。
赢了牧凡那种垃圾不露脸，可是当着这么多观众炼丹失败，那他的面子可丢大发了。
回想自己参加青袍炼丹师考核的时候，三次炼制的机会足足失败了两次才险险成功。
这段时间他的炼丹技艺虽有提高，但是要他重新参加考核，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成功。
“青袍炼丹师考核比试，炼制高品灵丹，七品风凌丹。”
“三份材料，限时三天，考核开始！”
双方确认过比试内容之后，裁判一敲铜钟，正式宣布比试开始。
一丈高台上，公会仆人早已准备好了两份一模一样的炼丹工具。
炉鼎、火炭、药材一应俱全。
牧凡二人齐身而动，身法敏捷地跃上擂台，各自行动起来。
“风凌丹？听说此丹在青袍考核中也是最为困难的一种，哪怕是正式的青袍炼丹师也极有可能炼制失手，那个炼丹学徒跟陈俊师兄比这个，这不是找死吗？”
“眼高手低的废物是这样的，自以为成了黑袍炼丹师的弟子，就能把其他青袍炼丹师踩在脚下。”
“没有一步一个脚印地打好基础，光想着从炼丹学徒一举成为青袍炼丹师一飞冲天，他真以为狗屎运永远站在他这边？”
“算了，别提那个废物了，扫兴！快看陈俊师兄的炼制手法！他手中的火焰好像极不寻常，似乎是一套上品黄级武技！”
“那是陈家秘传的《烈阳真焰》，虽然是火焰武技，可是被陈俊师兄融会贯通用在丹道之上，效果比起与人争斗更加显著！陈师兄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啊！”
陈俊听着众人赞不绝口的称赞，心下不禁飘飘然起来。
对啊，他是丹道武道双料天才，不仅炼丹技艺高明，改良武技运用在丹道方面，他同样天赋异禀。
如此优秀的他，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垃圾学徒？
陈俊脸上逐渐浮现得意之色，手中提炼灵药的速度也加快了几分。
炼制七品灵丹的工序十分繁琐，光是需要提炼的药材就有二十三种之多。
陈俊已经参加过一次青袍考核，对于风凌丹的炼制过程已经不陌生了。
手起掌落，速度极快地将一株株药材丢入药鼎，很快便燃尽了杂质，提纯了灵药。
“哇！陈师兄提炼灵药的手法如行云流水，太自然，太丝滑了！这简直就是艺术，赏心悦目啊！”
“没错，我还是第一次见如此精妙的提炼手法！要知道炼制风凌丹的材料里，至少有五种提炼起来十分复杂，陈俊师兄炼制起来居然没有丝毫停顿，太强了！”
“哈哈！不知道那白痴学徒现在提炼了几种材料？以我看，他提炼一株都费劲，还是马上认输自裁……嗯？这是，什么味道？”
众人全都为陈俊师兄的提炼手法欢呼赞叹之时，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味突然从擂台上飘然而出。
几乎没有人关注的牧凡，他身前用来炼制风凌丹的三份材料，此时已经少了一份。
就连陈俊师兄跟前还有七八种药材没有提炼，牧凡的炼化速度居然比青袍炼丹师还快？
众人惊疑之际，有人满头大汗地颤声道：“他不是一株一株提炼，他直接把一整份灵药全都投进丹炉同时炼化！”
“什么？同时炼化？谁教他这么炼丹的？”
“他来之前该不会是个厨子吧？他跟这儿炒大锅菜呢？他到底会不会炼丹啊！”
外观之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好整以暇的牧凡，果然一整份药材连根毛都不剩，全被他丢进了炼丹炉。
在场众人即便不是炼丹大师，可炼丹的基本手法他们还是知道的。
哪有人一口气把所有药材混在一起提炼的？
他难道不知道不同的材料，耐热性、药性以及杂质提炼的温度都完全不同？
全都混在一起提炼，最后炼制出来的只会是一堆毫无用处的残渣。
不少人都在质疑牧凡到底会不会炼丹，可是他面前丹炉里飘出的药香，却狠狠打了质疑者的脸。
这种奇香混合的香味，除了药材提纯得十分完美之外，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效果。
也就是说，牧凡提炼的手法虽然古怪，可无论速度还是提炼的结果都远远强于陈俊的技巧。
原本还信心十足的陈俊，察觉到牧凡炼丹进度比他还快之后，神色顿时慌了起来。
“快”不是重点，关键牧凡提炼的质量比他更好，这让他如何不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隔壁的药香环绕周围，陈俊只觉得有一双无形大手，推着他朝着无底深渊一步一步走去。
他不信，他决不相信一个武道境界与丹道级别都不如他的杂鱼，居然能在炼丹方面胜他一筹。
“我不会败！冷静，我一定要冷静！我不可能输给这种废物！没错，我要冷静……”
陈俊强装镇定的给自己鼓劲，可是分拣药材的双手已经逐渐失了章法。
嗤！！！
一股黑炎从药鼎中腾起，一份必须小心炼制的“流风果”由于温度失衡，当场化成一滩灰烬。
“失手了？陈俊师兄失手了！”
“不、不会吧！他可是通过考核的青袍炼丹师啊！就算失手，也不该在提炼材料的环节失误啊！”
陈俊的失误引来围观者一片哗然。
此时，牧凡身前的炉鼎里，飘散出更加浓郁的香味，这让围观者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一瞬间，他们好像能够理解陈俊为什么会犯这种低级失误了。
在自己擅长的领域里被自己看不起的垃圾超越了，这种心情想必不是谁都能沉得住气的。
“陈师兄，别慌！你还有两次机会！”
“没错没错，一次失误算不得什么！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区区一个炼丹学徒，怎么可能比陈俊师兄更强？那家伙不过虚张声势罢了！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歪门邪道，岂能比得过陈师兄的正统技艺？”
观战人群里，有些讨好陈俊的狗腿子不断给他打气鼓劲。
谁知陈俊勃然暴怒，喘着粗气朝擂台下怒吼道：“你们这群废物，闭上臭嘴！老子怎么炼丹用得着你们来教？”
他面容扭曲得如同妖魔，额头青筋暴现，脸上犹如爬满了扭动的蚯蚓，煞是恐怖。
一声怒吼就让支持他的人脸色尴尬，神色僵硬的愣在了原地。
牧凡带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感受着牧凡逐渐开始凝聚丹形的进度，陈俊已经彻底失去了方寸。
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手忙脚乱的倒出药鼎中的残渣。
心神大乱的他，手上忽感乏力。
倾斜的药鼎咣当一声撞翻在地，炉鼎中的火焰霎时四射乱飞，瞬间将周围的药材全部引燃。
“火、灭火！快灭火啊！”
陈俊眼前火光冲天，神色呆滞地看着一株株药材在他眼前化为灰烬。
完了，全都完了！
药材全毁，无力回天，陈俊颓然无力地倒在地上。
转眼间，他的瞳孔突然变得混沌起来，宛如疯子一样胡乱地拍打着地面。
一边拍还一边嚷：“你们快救火啊！为什么不救火！你们都盼着我输是不是！我知道了，你们全都串通好了，你们全是他的托！”
惊叫几声，陈俊突然发疯似地朝着摆放赌注的地方冲去，大叫道：“我没输！你们都是托！我不赌了，不赌了！”
牧凡双手抱胸，默默的看着对方疯跑的背影，缓缓摇头道：“输不起的人，永远赢不了。”
五指一掌，运转元气朝下方一吸。
桌上赌注顿时随风而起，飘飘然地落进掌心。
“还给我！我的宝贝！那是我的！”
陈俊被三名执法堂弟子死死压在地上，可他还是口水横流地朝牧凡嘶吼着。
牧凡将所有东西收好，指了指身边依旧燃烧的炉鼎：“这火焰还能维持三个时辰，无需任何外力干扰，三个时辰后，丹药自然练成。”
“到时候麻烦你们把青袍炼丹师认证，直接送到我府上。”
说完，牧凡轻飘飘地跃下擂台，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在他身后，鸦雀无声，只有药鼎中恒定的炉火，呼呼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