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太平间绅士
“曹……混了个太平间绅士。”花无年两眼发黑，虽然专业沾点边，但吓人程度直线上升。
一月三千工资，啥时候能把直播间欠下的债给还了？
唔，直播间里的钱倒是到账了，一起到的还有十位平台超管的亲切慰问。
你小子注册的地址Ip包括一切个人信息，都掌握在我手，敢乱花一分钱，警察叔叔伺候。
“捐哪去？我不得琢磨琢磨嘛……唔，好多钱。”
此时医院还没开放，冷冷清清，太平间就更不用说了，针头掉地上都算惊天霹雳的声响。
花无年也不敢真进去，就坐在门口椅子上，两条腿翘上那张办公用的桌子，也不知道都到这了还需要办啥公，无非就是推进来推出去，点头交接就行了，总不至于还让硬邦邦的家伙起来签个字再走。
夜入三更，林婉蓉那个死没良心的也没打个电话来慰问一下。
花无年昏昏欲睡，抬眼间，似乎见到一个老头正从过道那边慢悠悠走来。
这一吓，可把睡意全给赶跑了。
深更半夜的，哪个老头吃饱撑着没事干跑这里来玩，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花无年不动声色的瞅着他缓慢走近，昏暗灯光下有影子，那就说明是个人。
既然是个人，还是个老头，就没道理怕。
老头满头银发，脸色红润，看上去能活一百岁，他瞅着两腿翘在桌子上的花无年，问道：“你是谁？”
“显而易见啊。”花无年抖了抖身上医院配发的灰色长褂，“太平间保安。”
那老头诧异，“还有人偷里面的人？”
“说不准。”花无年觑眼盯着老头，“你来干什么。”
“睡不着，瞎溜达。”老头自顾扯过一条多余的凳子，直接坐了下去。
“看门口的门卫老头？”花无年心中笃定，顿时客气了起来：“哈，同行啊。”
“嗯嗯。”老头没有否认，伸长脖子往门缝里看，“我听说这里头可从来没躺过人，为啥还需要找个保安啊。”
“是么？”花无年一愣，有些琢磨不透老头说这话啥意思，是怕自己年轻力壮抢了他门卫的活？多少有点小瞧人了，虽说开个直播欠了一屁股债，还不至于抢老头的饭碗，于是笑道：“老头，你可别唬我，一个医院的太平间，怎么可能没躺过人。”
“这家医院不一样。”老头说话慢吞吞，远比正常人说的要慢许多：“医术高超，设备先进，进门先充一百万，普通人自然也进不来，可不就没了死亡记录。”
“进门先交一百万？”花无年吓了一跳，这啥医院啊。
“不过听说明天就要开放了，会有新川的伤者送进来，你有的忙啰。”老头说完，嗬嗬的轻轻打咳。
这种无力又小心缓慢的空气咳最令人难受，分明喉咙里也没痰卡着，就是叫魂般咳着。
“老头，你脸色红润看上去比我都活的长，啥情况啊。”花无年好奇的看着他像一头喘气牛在那与空气较劲，“岁数大了就回家养老吧。”
“老毛病了。”许久，老头终于缓回来一口气，起身慢悠悠往外走。
“慢走啊。”等老头走了没影，滴滴滴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在这冰冷的通道里，声音十分的刺耳。
花无年手忙脚乱接通，就听见林婉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太平绅士，一起出去吃个宵夜啊。”
“不太好吧？”花无年很为难，在岗第一天就溜号。
“咋地，太平间里有人请你吃饱了？”林婉蓉的声音传入太平间，门缝里头的空气似乎都要暴躁起来。
“这话可不敢乱讲啊！”花无年头皮发麻，心虚的朝门缝里看看。
“少废话，走开一会里面又不会丢东西！五分钟后医院门口见！”说完，那头就挂了电话。
花无年麻溜的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支香，点上，往里拜：“小丫头口无遮拦，莫怪莫怪！我做东！慢用！”
二人很快寻到医院对门的一家烧烤店。
小丫头手指头一顿戳：“这个，那个，那个。”
花无年诡异的笑道：“咋地，那个老男人去看过你了？你现在起码吃十个鸡蛋才能补回来？”
“滚。”林婉蓉竟然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举起烧烤钢叉对准某人咽喉，“再开车把你手剁下来烤了。”
花无年也就不再八卦，埋头吃了起来。
很快又发现林婉蓉愁容满面，这倒是个稀罕事。
果然感情才是人生当中最大的障碍，连小魔女都有羁绊。
“明天会很忙，你把太平间给我看好了。”许久，林婉蓉开口说话。
“噶？”花无年完全反应不过来，忙跟太平间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医生。
看着花无年嘴里塞满烤肉一脸懵的木纳，林婉蓉气不打一处来，手指头恶狠狠戳他脑门上，“是不是傻！安排你到那么重要的岗位上去是给人看门去的吗！”
“噢……懂了。”花无年醍醐灌顶：“硬邦邦的送进来，我体体面面送他们走，花圈寿服金元宝安排上，感谢林婉蓉小医生给我一个挣外快的机会。”
看着眼前那张傻缺样，林婉蓉差点气晕过去，咬牙切齿酝酿许久，咆哮道：“不准卖花圈！不准卖花圈！我的意思是！上面装不下了就往你那运！”
“啊？”花无年瞬间感觉嘴里的肉不香了，甚至难以下咽。
硬邦邦的抬进来，我还能起死复生不成！
看见花无年还没有理解进去，林婉蓉把桌上所有钢叉举起来对准他，咬牙切齿要吃人：“私人医院病房少，装不下了你就把搁门口的伤者先运到你那！不给老男人找借口停止接收伤员，现在听懂了没有？！”
原来是这样！
一场与老男人之间的博弈。
碍于旧情，或者各方面的压力，老男人答应接收新川伤者，但高级医院牛啊，病房少也是事实，拿这理由搪塞合情合理。
难怪一上来就要占据重要位置。
太平间足够大，占据整座医院负一层，塞进去上千人不在话下。
既然是小丫头与老男人之间的博弈，那没道理不帮忙，况且老男人高高在上太讨厌了。
花无年淡定的弹开抵在咽喉的钢叉，“懂了懂了，保证完成任务。我争取把高级私人医院搞成菜市场那么热闹，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