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笔试
千寿郎平生受过很多骂,比这严重的千千万万,但是这次他却无法忍受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去不去什么狗屁交流会千寿郎没什么兴趣,他只是觉得受到了污辱。
假如自己不参加选拔会,也就不会如此过激了,他不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又多强,而是不能忍受对自己视而不见!
千寿郎飞步冲了上去,揪住小女孩的头发,把她捺倒在桌子上。
“啊啊…痛…呜…”
小女孩的惨叫并未引起千寿郎的任何同情,握扯头皮的手更加紧了。整个房间都是号叫,桌上上都是汪汪的眼泪,是从眼睛中不由自主挤出来的。
“叫你叫,叫你叫。”
小小的拳头举起,可终归没有落下。
千寿郎终于放下了手,小女孩双手将自己从桌子上撑起来,挣扎着跌倒墙上,双手不停摆动着。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救命啊。”撕心裂肺的号叫。
千寿郎就在那边站着,抽了两下鼻子,丑陋的面庞微微颤抖。仿佛是,仿佛是什么?这种呻吟,那种声音,是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是十年前的世界,印在自已的脑壳中挥之不去。
“人来了。”千寿郎默默说着。
朝思暮想的伍门主终于来了,但是随后会怎样,哈哈,终于啊。
一股强劲的气流从千寿郎的侧面疾驰而过,他没有夺,既然都这样了,那就完成几个月前对小风所说的那几句话吧。
………………………
“你觉得怎么样?”
“太垃圾了,吾一人可胜之。”
……………………
转身。挥拳。破。
双拳将真气活活撕裂开来,整个房间为之一颤。
当伍迪走入房间时,首先飘入耳的是女儿的救命声,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自己的女儿靠在墙边,无助无力喊着救命,随后,他还发现了丑陋的千寿郎就站在椅子边。
很快他就自以为判断出了事情的始末,于是怒气横生,他出手了,或许他没有想过后果,以他的力道,打死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绰绰有余。
可他面对的是千寿郎。
一口鲜血逆行而上,从伍迪口中喷出,散成一团血雾。伍迪的身形一直到了屋外才勉强停下。
“噗”又是一口血,不过这次不是喷出,而是涌出来从口中。一直划落在了石阶上,数朵血花大绽。
伍迪不敢相信的眼晴死死盯住了鲜血,连护体真气都被打穿了,自己所受的内伤真的很重,五脏六腑翻滚着。
“你…是谁?”
他挣扎站起,内力灌入内脏,能恢复多少是多少,遇见一个这么强的对手,由于刚才的准备不充分,已经受伤,早已失去了翻盘的机会,估计老命要交待了,争取把女儿救出吧这。
“我是千寿郎啊。”
“哼!你装成千寿郎面目,是何目的,我…”
话未说完,血气上涌,伍迪又流了一口血。
千寿郎郁闷将头甩来晃去,双手乱摇,说不出话。
千寿郎想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所以他到了伍门主面前,点了他穴道,然后输真气。
这速度太快了,就发生在伍迪吐出一口积血时,当伍迪发现自己被点了穴道时,已经晚了,所以他闭上了绝望的双眼。
可惜,没有预想的黑暗,一股暖流从手臂上输入,修复着自己破损的肌体,伍迪睁开眼,就看见千寿郎站在他旁边。
“门主,你听我说…我真的是千寿郎,你不要惊慌,我所表现的我才是真的我,其实我到这里来…的目的就是…恳求您让我参加交流会,刚才我和您…和您女儿…纯粹是误会,我在这里…赔不是了。其实我…”
余下的话伍迪听不清楚,他也不想再听了,脑海中回响起几个月前自己所说的话…………
“那个千寿郎看上去有杀气却无底气让他练武只会为害人间的…”
当他说这话时,他显然认为千寿郎是块废铁,而伍位所说的话他也不以为然,谁曾料到,那个吃苦头的人会是自己啊!
人陋。
何陋之有?
“你不行。”是么。
“你不行。”哦。
伍迪的哑穴被解时,就一连对千寿郎说出了两个:“你不行。”
为什么。很简单。
千寿郎沉默了,短短三个字,重复三四遍,早已刺痛了他的躯体,但仅仅是躯体,不是自己早已自以为无比坚强的心灵。
他抽了两下鼻子,继续伸出小小的手,将伍迪点住,然后站起自己的身子,向四周望望。一片寂静。已然上课了,自己还窝在这里。
可是,去上课又有什么意义呢?千寿郎接着将伍迪慢慢扶入屋内,放在了屋内唯一一张小床上。
“你就别想跑了。”千寿郎做完了这件事,又转回身来,再次用丑陋面对着已经吓得半傻的那个小女孩。
“你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了,求求你………”
小姑娘瘫坐在地上,头垂得低低地,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剩下宛若蝇嘹的哀求声,是那样无助,全然没有刚才盛气凌人。
无助,人常常无助,这很可怜,却和人本身不无关系。
千寿郎不禁叹了一口气,飞步上前点了她的昏迷穴,快得只来得及让她发出一声闷哼。将瘫软的她扶上椅子,随后他又关上了门。
紧接着从袖中取出一包东西来,轻轻展开,里面则是一根根长短不一的银针,他的细长的手指从中取出几根细长的银针,将它们慢慢插入了伍迪的头部。
“你要让我去!”无比坚定。
“你要让我去。”乞求。?
“你要让我去………”惆怅。
………
千寿郎不断默念着。默念着,很久很久。
当伍迪醒来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有过的内伤,因为已被治好,他只看见一束阳光从窗缝照入。夏秋之交的几天阴冷的雨季已然是过去了。
重新探出头的阳光变得斜斜的,将影子拉得长长的。千寿郎对他说过的什么的话他也一个字不再记起,只有一个莫名奇妙的思想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所以他从床上爬起,叫醒睡在椅子上的女儿。
“小蝶,小蝶,醒醒。”
“呢?啊!爹爹,我怎么了。”小蝶半睁开眼,迷糊地说。
“你呀,你怎么睡在这里啊。”
“哦,我我不知道。”终于将眼睛完全睁开了。
“别睡了,起来了,出去吧。”
小蝶应了一声慢慢走出房门,估计她也不记得了。
伍迪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脑袋中不断回想刚才是否发生了什么。可惜这是徒劳的,所以他只能直勾勾地望着桌子上的笔墨纸砚,然后在纸上莫名奇妙写下了这么几句话:
门主手谕:
特批金系学生千寿郎参加交流会
亓天十四年九月
数天后,九月廿二。
前去参加交流会的五行门弟子已经尽数完毕,天还是这样灰蒙蒙的。天气转冷,天日也变得短许多,可仿佛所有人心中都充满了憧憬,完美的憧憬。
小海依旧穿着粗布上衣,可是也是一套新的了,或者是洗的很干净。他在来来回回帮着女胜们搬运她们的行李,并且是自愿的,也许不是。
这一行一共十九人,分别是:
门主伍迪
长老郭现光
教员伍位、庄陈民、彭在深、董果复
弟子男李风、千寿郎、刘择磷、王加好、张红结
女伍蝶、于萌稼、周玉涞、林关
后勤厨师肖海、车夫张阿才、周阿狗、林二板
一行人共三辆马车,教员一辆,弟子和厨师两辆。他们将从甬州出发,由水路乘大轮越过东海,到达江水的入海口再下船,由陆路弛道到达南京,预计能在十月中旬到达。
这便是所有的计划,伍迪想了又想,在确认无误后,下达了出发的口令。轮子缓缓滚动,带动着车子向前移动。
车内,
“真没想到小海你也来了,你怎么带那么多东西,都是些什么啊。”
千寿郎坐在了小海旁或是说小海坐到了千寿郎旁,两人便开始搭讪,便开始扯淡。
“没什么东西。”
小海指着有半个身子一般的大包,还不住打着哈欠。
当太阳升起时,照平静,可惜,早已改变。
还要摆渡到对岸么。
李风低头看着磕了岸边,缓缓停靠在他面前的小船,自言自语道。
水面被一层朦胧的雾气笼罩飘荡,看似不见对面,虽然对面就在前方。
为了保密,渲鸳洲的渲鸳庄,便是比试的地方。
为什么?
当然不知道。
船在云雾中穿行,看不见前方,就连出发的岸口也失去了。
终于的到达,甚至是船拍岸沙砾时,方明而觉。
哼哼,哼哼,哈哈,哈哈。
五行门一行人到达了渲鸳庄内,而比试,被定在了下午。
“你不觉得有些不正常么?”
“没有,我不觉得。”
“我的伤口又开始痛了。”
“怎么是又......”
“呐,每逢灾祸,都会这样的,就像......”
“哦,知道了。”
太阳高挂天中央时,我们是看不到的,但是,我觉得,一定能够感觉得到。
第一局。
五行门木系于萌稼对阵西门西门光。
好像五行门包了许多行业啊。
这不是比武,而是口战,说白一点吧,看你读过多少书了,先由一方发问,另一方回答,答不出则输。交替而问,直到结束。
“花药理么?”千寿郎在台下这样想,“早知道我就参加药理了。可惜了。可惜......”突然木然了,哼,副业,我该有更重要的事呢,但这次都……
“艾草。”很不幸吧,是对方先发问了。
“艾草者,抗菌,平喘,利胆。”怎么这么简单?
…………
“番薯。”
“甘薯,盖薯蓣之类,或曰芋之类,根叶亦如芋,实如拳,有如瓯者皮紫而肉白蒸煮食之,味如薯蓣,性不甚冷,旧珠崖之地海中之人皆不业耕稼,唯掘地种甘薯。秋熟收之,蒸晒切如米粒仓圃贮之,以充粮糗,是名薯粮。”和书上一字不差。
“番茄。”
“番茄者,降脂,消炎,退烧。”嗯,很简略。
“味甘、酸,性凉,微寒。能清热止渴,养阴,凉血,归肝、胃、肺经。具有生津止渴,健胃消食,清热解毒,凉血平肝,补血养血和增进食欲的功效。”那个什么什么光为什么自己回答。
“这......”
“已经没有比下去的必要了。”
西门光说。哦,原来这是目的啊。
千寿郎伸了伸舌头:“完败。”
刚才看到于萌稼台上慢吞吞的样子,心里可是,咳。
“原来五行门的木系就这点人才啊。”西门光接着说得没完没了。
“像你这种背书狂人,又算什么人才呢。”千寿郎就看人家不爽,台下小声嘀咕着。原句一字不差,估计什么意思也不懂,就那人,台上的,把门口的含羞草花给误认成了某种蒲公英。严重鄙视原作者,把图画这么烂。
“哼,别背后说人家,有种上台较量。”
哟,那人听力蛮好的。千寿郎也不想说了,就这样径直走到了台上。
“问吧。”
“你还真上来。丑八怪”
“呐,问吧。”
“不客气了,其拉力。”
台下发出叽叽咕咕的议论声:“啥子,其拉力是啥子?”
“其拉力,哦,发音不准,该是其拉列,原产小白海冻石子湖八七里啦滩上,长最可达三寸九分,味甘,鬼戎之拉牡丹原料。”
“不对,没有‘味甘’,书上没有‘味甘’。”
千寿郎抽了两下鼻子:“那本?《访奇域一本草书注疏》第三卷?第四页还是五页啊?那已经过时了。”
“对,是这本,你怎么......”
“咳,难道《访奇域一本草书注疏》只有一本,我便不知道其拉列了么?我看的是《新考域戎奥斯里特闻本草记》,也只有一本,此书作者可是亲自吃了传闻有毒的其拉力草哦。”
“有这部书?你借个我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