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火苗

“石头洛歌你们关系又进了一步啊。”

千寿郎彻底的放开，笑了出来。温煦如早春初阳。“怎么称呼的，叫大姐！”洛歌插腰，怒视千寿郎，大有他不改口就冲上去修理他一顿的意味。

几人嬉笑打闹，无话不谈，笑声萦绕，他们享受着这最后的宁静，几日后，不论胜败，再也不会有这种时间了。

老雀归巢，临近傍晚，落日垂下余晖，映照在几人身上。千寿郎起身，另三人也相继站起，短暂的沉默之后千寿郎开口：“话也无需在多说，我会大胜归来，你们不要乱跑，等我回来就好。”

他伸手，掌心处几个古朴的令符沉浮。大小不足一寸，如神金铸成，光华流转间，有一种道韵凝聚。

“这是九转神符，能代主一命，不过我尚未证得大道，还不完善，你们先拿着。或许会有用。”几人迟疑，在千寿郎说他自己也有后才犹豫着拿了古符，而后又是沉默。千寿郎也叹息，若是他能早些制出神符……

落日逐渐沉没，千寿郎望天，神色淡然。

“离大战还有三天，这三天我要自己一人好好调整。你们回去吧，自己小心。”千寿郎说完，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去，只留三人在原地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绝世而寂寥。

“唉，师父啊师父，就算你无视我们，也要给婉儿多点时间道个别啊。”魁梧男子齐磊叹息。

“他以心养魔胎，所有的感觉也被魔胎吞噬吸收，没有人能在他心里留下印象，谁也不会例外。”婉儿说道，像是回应齐明，又像是自我安慰。

千寿郎矗立星空之间，淡忘一切，眼神变得冷峻，眸中有一种穿越万古的沧桑。世间百态，人情世故皆在其中沉淀。

他盘坐虚空中，从整个宇宙吸收神能，淬炼自身。

宇宙颤动，混沌气涌动，将他包裹，一切都看不清。当中有道经禅唱，有神魔怒吼。像是一个茧，正在孕育逆天的魔胎。

几位稍近的大圣感到一阵心悸，仿佛世间万劫压在心头，忍不住泣血。周身光雨点点，将要化道。其他境界不足的更是不堪，直接就化为虚无。

整个人融入大道之中，一点不剩。最终只有几人逃出。将这一处视做禁地，不敢涉足。

几位准帝有所感应，遥望星河。自语，“百败成魔，他竟能将化道的力量掌握到如此程度。前路无需多说，而今亦是帝路上最有力的竞争者。”

许多人对这个百败无胜的准帝不抱信心，而只有真正到了这个境界才明白，帝路之中，千寿郎足以站在最前，是最有力的争雄者。控制化道的力量，让他们都自愧不如。

更让人恐惧的是混沌雾霭中若隐若现的凄厉的咆叫，虽然并没有体现出什么力量，却让人不由自主的心颤。犹如一个来自万古岁月前的魔主要将逆天灭世。

三日一瞬即过，诸多大圣早已做好一切准备，准帝之战，纵是他们也不能近看，只有布下各种奇阵，或借助异宝，得以远观。北斗星域，激荡的气氛到了最顶点，只等两位主角出场。

这是帝路最巅峰的一战，沸腾了整个星空。所有人都怅然，为自己感到无力，而后又奋然，纵与己无关，能在自己所处的时代见到这样一场神战也不算惘然。

无数光点飘动，恒河沙数的灵化作道则，汇聚成一片光幕海，圣灵无比，像是真神垂下普照神辉。“万灵化道”这天地之间，但凡是灵，都化作道的规则。

成为道的纹络，混沌都被引动本源，倾斜而下，澎湃浩大。贺岐感受到了一种牵引之力，血海翻腾，本源几乎要浮现出去，可见这一秘术的强大。

“任你万灵，任你无数道，我自以杀伐破之，以血葬之！”

贺岐低吼，一剑破万道，杀神戮仙，破尽万法，身后十万鬼哭，无数生灵凄惨嚎叫。血海翻滚，腾天而起，势压宇宙洪荒。

世间万灵被召唤，化作众生无数道对血海无尽道则，“轰”两者碰撞，宇宙大破灭，像是灭世大劫降临，逆乱了天道无常，粉碎了所有存在，肆虐天地。

千寿郎接连打出无上秘法，威势无双，贺岐一剑破万法，剑锋所指，尽皆粉碎，一往无前。二人激烈的战斗，打得整个宇宙动荡，无数空间化作虚无，每个人都感受到准帝之威，浩荡弘大。

当大圣们能勉强看清时，贺岐持剑，剑锋上红色帝血流淌，被剑身上血色纹络吸收，上面刻画的神魔都仿佛活了过来，持戈狂舞，格外凶戾。

千寿郎立身混沌之中，长袍被血染红，左臂几乎被削下，不过瞬息又恢复。千寿郎连准帝兵都不动用，这一结果并不意外。甚至在他空手对贺岐时，有人就已经认定了这一战的结果。

这不过是一瞬间，大圣们也才看到些模糊的景象，他们再度激战，像是开天辟地般，星空破碎，混沌成灰，每一招都有宇宙无法承受的破坏力，开辟出了另一片洪荒天土。

二人战欲疯魔，各自的道加身，贴身肉搏，“哧”准帝血洒落，千寿郎被血剑刺中，人都差点变成两截，但是他也卸下了贺岐一只胳膊，无比惨烈，准帝手臂横躺星空之间，压塌一片星域，无尽空间化作齑粉。

混沌雾霭染血，涌动间像是最恐怖的地狱再现，神魔咆哮，无数生灵哀嚎，在战局中一一崩溃。

千寿郎血染长袍，丝毫不退，以肉身对上血剑，手臂光华璀璨，坚如神金，贺岐持剑砍下也只有一道伤口，并不能斩断。而他则以伤换伤，打得贺岐身挂帝血。不过即便如此也没人看好他，不论这一神术多么神奇，终究是要消耗本源，一旦有衰竭之势，就无力回天了。

贺岐也知道这点，不过他并不后退，道则对拼，以血换血，帝路之争，退则败！

“轰”准帝血飞溅，洒出混沌天土，粉碎了一片天宇。

骨肉横飞，同样镇压了一方世界。

星空破灭，蔓延无尽远处，混沌世界不停扩张，二人血战越发惨烈，宇宙都化作混沌，成为他们的战场。

这才是准帝真正的威势，全力而出，整个宇宙都要震颤，众生都要臣服，就是大圣也心有戚戚，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宇宙中的无数生灵都忍不住颤抖，这种威势实在无比恐怖，相隔无尽远也依旧忍不住拜倒，不敢违逆。

这种气氛笼罩了整个宇宙，天地动乱，大道激荡，整整九天。

就是号称神力无尽，本源不竭的准帝，在第九天也有了颓势，贺岐震惊，他有血海为辅，本源已经算浩大的，而千寿郎本源更是无比浩瀚雄厚，若他的本源是一片神海。

千寿郎的简直可以算是一个小世界，不停吸取诸天神能，补充本源，直到第九天，才开始枯竭，而此时，他的本源也消耗太多，只比千寿郎强上一点。

准帝之阶，每一点细微的差距在战力上都是巨大的压制。贺岐反击，“不得不承认，你的本源之雄厚，加上这个秘法，没有准帝兵也可战准帝，若是其他准帝已经败了，不过可惜你对上了我。”

贺岐提升本源，血剑绽放无尽光，无尽神魔嘶吼，血海滔天而起，一剑破灭万古时空，威压诸天万界。

混沌世界，一道道纹络闪现，相互交织，虚空扭曲，有嘶叫自无数未知的次元传来，无比凄厉。千寿郎立身在所有次元时空的交界处，像是站在时间长河上。

手握诸天的神只，一种无上的威严散发，让准帝都心惊。他开口，每一个字都具有莫大的震撼力，像是诸神的审判，伐下九天，镇压世间万物。

“乱天动地，虚空神术，永恒的放逐。”

无数虚空深渊吞噬混沌，无尽次元交接，像是一张巨网，压向贺岐，位面之门大开，时空法则犹如风暴狂涌，像是一个黑洞，吞噬一切，连准帝都不能逃过。

杀戮的道延展，贺岐直面时空黑洞，以己之道对抗，血海汹涌，时空扭曲，混沌炸响，世界都在被磨灭，“轰”大门闭阖。

他被锁死在那未知的次元，永恒的放逐在诸天之外。他并没有退，想破灭时空的道，却失败了，被困死在苍莽的荒凉次元之中。最终只留下一道不甘的神念，泯灭在混沌雾霭之中。

千寿郎讫立在混沌之中，浑身浴血，本源衰竭，整个人都有一种褪势，却依旧身姿挺立，像是百战归来的大将，震慑四方。

混沌在涌动，这一方世界在收缩，昭示着大战的落幕。千寿郎一步踏出，出现在星空之中，所有人都为之一颤，他身后，混沌世界缩减为一个原点。

千寿郎盘坐于虚空当中，双目紧闭，手掐仙印，金色气血膨湃，发出阵阵轰鸣。他口诵无量仙经，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百年以来的征战的种种，心有感悟，不断的创造自己的道。

他六根清静，一道龙形曲线若隐若现，抱圆守一，心中一片空明，如银镜明己身，如山岳磨己神，一次次的修正，一次次的磨合，而后再创造……

渐渐的有万丈霞光从千寿郎体内散出，晶莹的神花不知何时飘洒在周围，将千寿郎衬托的越发神圣，如仙皇一般。

可是，千寿郎却知道他所处的处境万分的凶险，因为他的道于大道相逆，不容于天地之间。天道无情，竟然要将其生生化道！

神花飘零，光雨迷蒙，千寿郎的身上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光茧，这是大道的有形体现，要将千寿郎生生化道于其中。千寿郎坚守无敌的信心，即使这天也无法磨灭那无敌的道意！

他一鼎破万法，架驭万物母气鼎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最终将光茧撞出了一个缺口，随后将其彻底辗压至粉碎！

“轰！”

气血轰鸣的声音瞬间增大了万倍，亿万生灵皆可耳闻。金色的光芒更加炽烈，压迫的星辰全部暗淡如一粒荧火，丝毫不敢与其争辉！到了最后，甚至仿佛穿越了太古洪荒，照亮了整个宇宙！

千寿郎的道，成了！

他心有所感，抬头望天，感觉到了九天之上那如狂风暴雨般的能量在向他缓缓逼进，他知道现在是选择度劫之地的时间了，不做丝毫犹豫，脚下道纹暴闪，施展行字秘冲向北斗！

行字秘行至人间极速，在没有借助任何阵纹横渡虚空的情况下，不多时，千寿郎便来到了北斗星域。

北斗星是一颗大星，它一如既往的浩瀚、磅礴，虽散发出澎湃的生命力，但却平静如水，亘古不变。

可是今天，北斗星上的所有修士都感受到了不同寻常，因为有一股绝强的气机笼罩了整颗星体，无尽的威压仿佛凝结住了整个星体。

千寿郎立于北斗星上方、缕缕帝威弥漫，向人证明着一个新帝即将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