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之握
——————————————
【暝晓法典0:1】前言:——切记,其他神明或许是仁慈的,他们允许你犯下过错,会饶恕你的罪行,或许会因你的作为而不满,而我,对所有人都平等地审视着,憎恨着,悲悯着,也憧憬着——银白之Lord
——————————————
鲛人在灯火昏暗的路灯下奔逃,踩过的水坑溅起涟漪,而后那破碎的水面照射出数个紫衣人的身影追踪着他。
谭斌然很清楚这一切肯定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星之子来找过自己,他多少也对这些紫衣人的身份有些了解——论坛上总能看到他们的身影,甚至还能直接从互联网的某处直接看到他们被官方(环界、禅塔、绿手指等)承认的名字:陨日教会。
他们是一伙由人类组成的对其他种族充满仇恨的邪教——在他被一只从后方射来的箭险之又险地擦掉了一块鱼鳍后,他完全肯定这种说法没有任何错误。
这些家伙不用枪械的唯一原因只是他们还不想现在就把事情闹大,相比之下复合弩和刀剑的动静可比枪小不少,但威力对于他这个手无寸铁的文职来说一点不差。
....得找个地方躲起来....警局?不对....那些家伙真的帮得上忙么?.....天啊....没想到自己真的得去拜托那个把自己哥哥送进监狱的说话古怪的家伙....
“队长!....后....黑星........们.........灭了?!”
后面那些家伙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定得抓紧从他们的视线里逃掉——
“唔!”他被一双有力的手抓到了一旁的房屋内,追兵们纷纷追了过来却没看到这间房间中鲛人紧张的眼神。
“安静点....”将他的嘴捂住的神秘人警示他不要出声,用那只金属质的翅膀将他护在了怀中。
看起来追兵们完全离开了,鲛人这才从那只坚硬的翅膀中挣脱出来,他趴在门边紧张的看着这个戴着古怪头盔,双臂都是金属义体的怪异翼族。
“....你——”
“bd叫我来的,没什么好解释,过来。”对方的声音很明显是一名女性,然而与他印象中柔和且平易近人的翼族女性不同,此人的语气中满是不耐烦与冰冷的态度。
“喂!等等!那家伙不到一小时前刚从我那里出去,至少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有人袭击我啊!”鲛人慌张地跟上了那个冷冰冰翼族的脚步。
现在是午夜2:26分
让我们再一次将时间倒回一段时间之前——
——————————————
“认不出我了?.....倒也很正常,那,这样又如何呢?”
如宇宙繁星般闪烁的星之子面部的印记扭曲了起来,
“.....”
“是你”
啊,倒的有点少,再往前倒一点——
——————————————
*轰!!*
那把蠕动着的猎枪在漆黑的星之子手中倾泻着弹药,每一次开火它都会发出一声哀嚎,手持着剑盾与复合弩的“紫眼”们一时间只能躲在坚固的大盾后方等待着他将弹药倾泻完毕。
*噗噜————*
枪管并非像普通枪械那样过热而冒烟,而是不断地从枪管中吐出了暗红色的腥臭血液,这摊血液掉落在地后形成了不断沸腾着的冒着热气的血池,
“简,换勾斧”
“那你先停一停开火,小心没有血让你继续挥霍了”
“暂时不会”
“他的弹药打完了!盾卫!去围住他!狙击手准备好刻痕弹药然后给我架住!其他人换旧神印记准备强行突破——”
*哒*
清脆的响指声打断了似乎是指挥官的人的战略安排,在这海下的城市,一条充斥着潮湿气息与愤怒气息的巷中刮起了一阵风。
“——怎、怎么?刚才的规划为什么....想不起来?....”
“指挥?!你刚才的战术安排被那家伙打断了么?我的信号似乎受到了干扰!”
“.....对方不是什么善茬”似乎是指挥官的人将头套上那只巨大的愤怒眼睛目光投向了星之子。
“我的确不是什么善茬,所以呢,你们要撤退吗?”星之子的左臂再次被粉红色的肉团覆盖,当他将手从中抽出时,多出了一把捆着锁链的斧刃。
“.....13号去准备烙印匕首,符号1895,祭品是拇指和中指,你去做准备,其他人,在这里把这家伙拦住,不然我们没法去追另一个星之子了。”
“你们的目标是对的,但可惜,不是这条道”
“我们就先把你这戳爆然后踏过去,浮夸的排泄物袋子。”敌方那位护甲更加厚实的人站到自己的部下前面将凶器指向星之子。
“....愿你们重生,”
“愿你下辈子不用长成这个丑样子。”
一轮齐射朝着星之子飞去,而他却如同一块轻飘飘的布料一般被飞矢和子弹带起的冲击冲到了空中只露出那块遮掩自己的黄色破布,而后却像是从那块破布后如变魔术般露出了自己为他们准备的巨大的飞斧,那把链接着锁链的斧刃朝着他们飞去——
*轰隆!!*
“紫眼”小队的士兵们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斧刃的横切,那可怖的斧刃砸开了一旁建筑的大洞,随后又在建筑被毁造成的烟雾中撤了回去。
附近已经形成了一大片烟尘,然而也正是这烟尘给了教徒们反击的机会——
*叮!!*
小队中的人能看到在他们正上方有火光伴随着清脆的响声从烟雾之外出现了,那是斧刃与高速飞行的弹头相撞产生的,毫无疑问,是远处的狙击手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页岩盾”
*叮!*
下一发远处的狙击发射的高速弹头被某扇沉重且坚固的物体弹开了,那是一面血红色,有着如书页般纹理的巨大盾牌,覆盖了星之子的半边身体。
“上!!!”
简短的命令能有效阻止敌人的干扰,有时几分钟的计划与谋略远不如一声怒吼来的有效。
“接下来我自己来。”卡尔寇沙从斗篷中掏出一根顶部镶嵌着紫色尖刺状晶体的法杖。
在敌人们绕过大盾到他身侧时,他们已经迟了一步——
“————这是!?”
星之子身上的黄色破袍环绕着紫色的电光,而他慢慢起身将盾牌放下,双手将法杖高高举起——
“散开”
“唔——”
“噶!唔唔唔唔唔....”
紫色的暴雷狂躁地冲向附近的教徒们,两个圆盾士兵急忙撤步从他身边闪开,仅仅是受到了轻微的电击,不过其他三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一人在电流袭来时下意识的举盾迎击,结果便是被电流沿着盾牌冲到了手上,一阵剧烈的刺痛与痉挛使他瘫倒在地上冒出了烟,而其他二人则距离较远仅仅是被电流烧伤了手臂,不过短时间内也拿不起那两面大盾了。
“远方欢宴者”
随着声波的震动,那面盾牌随之融化,露出其中那把最初的匕首。
“这不会很痛的,我可以——”
*嗖————*
*噗呲*
倒地的士兵模糊的视线中,看到漆黑的星之子头部侧面喷出了暗红色的液体。
“中了!”
*叮铃*卡尔寇沙的匕首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远处的狙击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然而很快,他的笑容便消失在了脸上。
那个被狙击枪贯穿的头部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有什么东西在那星之子体内蠕动。
“趁现在!兄弟我们来带你离——”
“别松懈!先解决那怪物!!”那位指挥官在后方大吼到。
“咳哈?!”
“唔...咳咳....呃..”
卡尔寇沙以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速度冲到了试图救援队友的两个圆盾士兵身前抓住了他们的脖子提在了空中。
他的伤口正在恢复。
“咳....你这....怪物......”
“.....啊,顺手就抓了,算了,那就先救赎你们——”
*噗哧*
“嗯?”卡尔寇沙发觉自己腰间多出了什么东西,产生了一股刺痛。
“队长....呼....呼.....我赶上了!”那名去准备仪式的士兵左手少了两根手指,在他那没有眼睛面具遮掩的兜帽下,那张虽然痛苦但很明显非常得意的脸被城市的日光灯照亮了。
“干得好,星之子,就算你有什么厉害的本事,都无法从这出剧目中逃脱,这便是那位大人赐予我们的咒术,我们将以你为祭品召唤伟大的深空星海之主,伟大的——”
“哈斯塔是吧”
“唔——”
“.....”
他如同热了热身般稍稍用力将士兵顺手丢了回去,随后将腰间那把偷袭的匕首从体内拔出,匕身上用深红色的痕迹刻着某种符号,引起了卡尔寇沙的兴趣。
“怎么....这、这怪物.....为什么不怕——”
“啊,哈斯塔的旧印,很明智,倒也很愚蠢,以两根指头做代价以血为言铸造的便宜旧印的确能让不少非人之物厌恶至极,不过很可惜”
*咔!*
“我不在那些东西的行列。”
如同碾碎一块薯片一般,那把匕首从那怪异的星型印记开始逐渐向外碎裂开来,最终在星之子手中化作了一堆铁屑,散落在地上。
“.....撤”
“明、明白了,各位——”
“今天你们能不能走,我说了算,而你们之中已经有两人不能走了。”
两名架盾的士兵将那两个被卡尔寇沙丢出去的士兵搀起,然而下一秒他们就发觉了异样——他们被抓住的喉咙还在不停的渗血。
“!?”
待到他们将倒地者的面具解开时,他们看到的,将会是他们一生中最可怕的东西。
“兄...兄弟?”
*蠕动*
*蠕动*
“那是....什么?”
“那是我给予你们的救赎,关于你们的,救赎。”
他们的脸覆盖着皮肤,口、眼、耳、鼻,每一个孔洞,每一个让“人”成为“人”的器官,全都被填补了,以他们自身的皮肤,那之中的人们正张着口试图呼吸,然而,一切都显得徒劳如一只在茧中的虫子一般。
卡尔寇沙毫无忌讳的展露出自己的权能:细小如针般尖锐的猩红色针刺遍布双手。
“他们的成茧只是暂时的,当然,也可能是永恒的,取决于他们自己,不过,无论以任何方式挣脱,他们都将会是崭新的自己。”
“下一位”
“嗯?!”
“下一位是谁”
周围的灯光逐渐灰暗....不,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将附近的光源掩盖....烟雾?等等,那个无人机开战之前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这是——
“暗影液体,我猜你们在想这件事”从楼顶上,漆黑的液体与冰冷的AI女性话音一同落下。
“而这也适合让这里成为你们获得救赎的教堂”
卡尔寇沙脱下身上那件黄色的破袍,
他似男似女,仿佛未成熟果实般的瘦弱身体拥抱了这片黑暗。
而后,黑暗吞没了一切。
“thE StARt”
“.....报告,‘紫眼’小队对不明身份星之子的攻击失败了,五人以可以确认为死亡。”
“.....知道了,这就回总————唔!?”
狙击手手中的通讯器从钟楼上掉了下去,他的脖子上多出了一把威胁的小刀,而挟持者,正是他们本该去追猎的那个女性星之子。
“别动”
“.....”
“那家伙是谁?”
“....连我们都不清楚,突然杀出来的家伙,如果你不来找我,我都会以为你们才是一伙————噶....咯....咳......额额....”
*噗通*
被割开喉咙的新鲜肉袋从钟楼的梯子向下掉去,而bd则用她那异常的视力看清了那黑雾之中的影像——
“咳咳....所有还能动的人,以我为中心靠拢!举盾!该死的....狙击手....啧....他不回话了,该死的星之子...”困在这黑暗中的人们一边经受着这雾气对他们的啃食,一边警惕着随时会到来的攻击。
*铛!*
“有东西在敲我的盾牌!”
“别去进攻!他就是在等破绽!”
“在我看来你们没有哪一处不是破绽的”
“....唔!”
*哒!*盾牌落在地上的声音
“查尔?!”
“该死的....他被拖走了,你们两个,绝对,绝对要——”
“聒噪”
“————”
“....队长?”
“队、队长?”
“....额....嘿....里昂,我们就最后冲一次吧,运气好我们还能逃....里昂?”
“.......”
然而无人回应
“.....该死的.....就不该为了那笔钱进这个破组织当狗....现在命都要没了.....哈.....”
*哒*
最后一人将盾牌放下,静静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然而迎接他的却不是尖锐物体刺穿他胸膛的感觉。
“......?”
他感到饥饿,无法自控的饥饿。
然后,在一片黑暗中,他的嘴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经由某种本能,他咬住了那东西,大口的吸吮起来。
汁液从中流出,他终于得到了满足昏沉地睡去了。
这是生物出生后的第一份温暖,最原始的欲望源于此诞生。
黑暗退散,留在地上的,只有几个由人类皮肤与毛发构成的人茧。
“苦难啊,我唯忠的友人”
bd从屋顶跃下,从那狙击手紧抓的手中拿过了那把狙击枪。
“汝与我一同入梦,”
“且永远与我为伴,”
星之子踹开钟楼的门重新走上了那条巷道。
“在我力竭死去之时,”
“唯愿你,”
“与我同伴。”
漆黑的星之子戴上了那破烂的黄袍,背靠在墙根下等待着赏金猎人的到来。
“....日安,b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