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黄雀在后

钱货两清，向北寒那颗激动又颤抖的心才算落地，宝贝终于到手了。

罗伟晨反复阅读读了几遍银行发送过来的短信，确认无误后，乐颠颠地直奔火车站。他要赶紧回家和老婆孩子一起庆祝，这是入行以来赚的最多一笔买卖。事实上，他这次也算是捡漏，毕竟九千的本钱，翻手就是十倍的利润。恐怕这是万千古玩行里的小玩家一辈子都碰不上大买卖。

临走前，罗伟晨还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了向北寒和赵勇，动容地说以后再入手什么宝贝一定先联系两个小兄弟。

等着罗伟晨搭乘的出租车开远了，向北寒把香炉往怀里抱紧了，拉着赵勇的手，低声说了两个字“快走”。

一阵的左拐右拐，两个人离开琉璃厂，又拐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子。

“我说小北呀！你是怎么了？这炉子是我们花钱买的，又不是抢的，至于跟做贼一样连跑带逃，又躲起来吗？”

一阵小跑急赶，赵勇心里没事儿，再加上特种兵出身的棒体格子，根本不算个事。可向北寒就有点儿吃力了，平日里没什么锻炼项目，在紧张的情绪中，他感觉整个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向北寒靠着小巷墙上平复了一下高低起伏的气息。一直在古玩买卖上小打小闹，刻意游走于古董行边缘的向北寒，第一次入手如此重器，除了兴奋紧张，多多少少还有一点儿害怕。就想着赶紧离开琉璃厂，离开那些眼睛张钩的老玩家，要是万一那个心明眼亮的看出这炉子是明宣德本朝官造的，传到不远处的“向宝堂”，说不得还要喝兰秋山、齐成山撕扯一番。麻烦不说，弄不好还破坏了自己原本的计划。

等自己的气息稍微平复了一些，向北寒看了看四周，确认再没有第三个人后，双手摩挲着怀里的香炉，淡淡一笑，声音清朗地问道：“小勇！你有没有过两手抱着四百万的经历？”

听着向北寒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赵勇也变得没头没脑了。

“四百万？哼！有啊！做梦的时候抱过。”

向北寒一笑，把手里的炉子往赵勇的怀里一塞，郑重其事地说道：“接好了，拿稳了，抱住了。现在，四百万就在你手里抱着呢。”

向北寒一句话，把赵勇听的双手一抖，真的险些把这只价值连城的宣德炉给扔地上。好在他反应够快，双手迅速一收，把炉子牢牢地抱住了，再也不肯松手了。

四百万！这是一个能把赵勇震的昏死过去的数字，刚才的手抖心颤，险些把炉子扔掉，就都不意外了。

愣愣地看着手里的铜炉子，赵勇依然有点发懵，“四百万？你是说这只破香炉值四百万？你没骗我吧？”

“骗你？为什么骗你？从小到大我骗过你吗？就是四百万，真真儿的四百万！”

一句话，赵勇的大脑袋里就仿佛炸响了一个惊雷一样，让他的脑电波突然短路，还伴着一阵阵的发晕。死死抱着香炉，靠着墙缓缓坐在地上镇静了好一会儿后，他才彻底搞明白了向北寒刚才那句话的全部含义。

“如果我没判断错，呸！我也不会错。你手里抱着的是一只真儿真儿的明宣德本朝铸造的宣德炉。碰见懂行的大玩家、大藏家，四百万这是底价，如果上保利、嘉德这样的大拍卖公司，过五百万也是有可能的。”

向北寒的话，再次震晕了刚清醒过来的赵勇。看着手里的“五百万”，他大脑中甚至出现了抱着香炉潜逃的邪恶念头。

“小北！你这是让我背信弃义呀！就刚才那一瞬间，我真有抱着它游走天涯的意思了。”

“你小子有点出息行不？五百万就把你我从小到大的友情全都扔河沟里了？这只是开始，以后我们只会越做越大，这才哪到哪儿啊！”

向北寒嘴上说的豪气十足，可心里的激动已经在他眼中难以掩饰地流露出来。

“好家伙！你小子够豪横的啊！五百万还不放在眼里，到底多少能入你的法眼啊？”

向北寒笑笑，没有回答赵勇的话。但在他脑海里，已经开始回想刚刚鉴定宣德炉时，眼中异象出现的全过程。

每次见到一个新物件，自己在扫视观察的过程中，双眼发热，眼前出现红色的晶芒，严重的时候头晕目眩也是有的。但像这次鉴定宣德炉过程中出现的两眼炙热、晶芒闪烁、头脑晕眩的严重程度是没有出现过的。

幸好自己预先有了准备，强行压制住了持续的眩晕，没有让齐成山、兰秋山，以及罗伟晨看出异样。

不过，通过这一遭，向北寒也总结出了一点心得经验。那就是物件越古老、路分（级别，等级）越高、越是重器，那严重的异象出现的越快，大脑的储存速度也就越快。

“难道说自己的眼睛真有特异功能吗？”

想来想去，向北寒也没弄清楚，就把这个现象归结为特异功能。

带着没有找到答案的问题，向北寒和赵勇转身走出了小巷。出去前，赵勇还不忘脱下自己那件休闲衬衫，把那只明宣德本朝官造的“宣德炉”包好、抱稳。而他自己则是穿着高弹背心，露着一身腱子肉跟在向北寒的身后。

看着自己兄弟那健美的身形，向北寒心里也暗自决定，在赵勇找到健身教练工作后，自己也要跟着锻炼一下。要不然，一米八十多的个子，远看像根麻杆似的也不好看，关键是没有气势，容易被人轻视。

就在向北寒和赵勇，一壮一瘦两个身形消失在巷子口，巷子一侧的墙头上露出了一个人的上半身，冷峻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这个人正是向北寒在潘家园挖坑埋雷，坑了黑皮踩响后，跟着向北寒找到四合院的那位香港小姐沙莉阳的保镖。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视着两个人的背影消失的方向，拿出手机拨打了出去。

“小姐！你让我盯着的人今天在琉璃厂低价买了一件值钱的东西。”

男人用很低的声音把他听到向北寒和赵勇的对话讲述了一遍，完整性几乎一字不差。

沉默了一会儿，沙莉阳在电话里用柔和、但不容反驳的语气对男人交代道：“跟上去，护送他到安全的地方。但不要让他发现，那孩子精明得很，尤其那双眼睛绝对不揉沙子。现在还不能让他发现我们。”

“是！”回答一声后，男人矫健又轻盈地从墙头跃到了巷子中，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人后，快步走出巷子，随着向北寒和赵勇走的方向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