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午时三刻

他没有被击中。

就在这一瞬间，无脑但听话的联邦调查局特工莫妮卡一把扯开了唐尼。

马丁肘击的力量很大，前窗玻璃在他的一肘子的撞击之下，遍布破裂的细纹。

“那个车我们要了，诺亚，不惜任何代价，就算是拆成零件，那个前窗玻璃我们也要搞到手。”

会议还在继续，但是肖恩打断了茱莉的发言，他指着电视画面说道。记者们虽然距离很远，但是长焦镜头还是将现场拍摄的清清楚楚。

英格丽特在桌子下面，用手机给简霍克发短息：“尊敬的简霍克大人，您的情报分析员颤抖着问你，请问您现在走到哪里了？:-&:-&”。结束的:-&，是英格丽特专用的，表示无辜的第一代文字表情。

相比之下，处于风暴漩涡中心的唐尼则是一副冷漠的表情，戴着手铐的他仍然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莫妮卡半个身子站在他的面前。

“把证人送到车上去。”她指挥着自己的小组。

然后这才转过头来，怒了努嘴，对着马丁说道：

“你没有执法权，现在人是我们的，回到了检察官办公室，你签完字，剩下的我们就不管了。如何，马丁？”

回应她的是暴躁的马丁。

“去他妈的执法权，我告诉你唐尼，你死定了……你要是再不说出来你的事情，你他妈的死定了……”

莫妮卡突然发现，似乎梅尔说的是正确的。

莫妮卡以为他第一次发火是表演给埃尔南看的，毕竟，唐尼的失踪马丁也难辞其咎。

可是都表演完了，为什么马丁还是那么的恼怒？他甚至又冲了上了想要靠近唐尼。

这一次，却被有准备的莫妮卡和她的小组下巧妙的排挤在了队伍的外面。毕竟，他只是一个检察官而已。而fbi的任务小组，专门训练过如何被保护犯人免收围观人群的袭击。

“一会儿给我点时间，然后离我远点。”唐尼被fbi的小组簇拥着，距离押送犯人的面包车越来越近，他侧着头对莫妮卡说道。

“你们的手放松一点，开车门给他一点时间，正式移交给检察官之前别让人接近他，我去给局里汇报一声。”

自从被梅尔扇了一巴掌之后，莫妮卡就将和自己关系最好的探员安排到了护送证人的组员里面。现在又落实了梅尔的话，她自然而然要给自己的队员交代一下。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瞥了一眼被自己小组隔在外侧的马丁。

黑色的囚车停在最后面，也是距离被公路栏杆隔离开的记者最近的一辆车。几名探员护送着唐尼来到了车背后站定，这时候才有一个探员去开车门。

一直懒洋洋的唐尼突然一个跨步，就转到了囚车的侧面，那里正对着所有的记者。

“我是证人！我是证人！我是一名证人！”他高举着双手，让每一个记者都能看到自己手腕上的手铐。

“……他们给证人上手铐……我是被迫的……他们威胁我的儿女……！”

fbi的探员还没有行动的时候，马丁又冲上来了。他一个冲刺来到了唐尼的身后，直接用手猛拽唐尼高举起来的手铐。

“啊……！”

唐尼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向后摔倒，以至于所有的fbi探员都下意识的向两旁闪开，在记者的画面中，只剩下了暴怒到嘴脸变形的马丁和痛苦的向后翻倒的唐尼。

几秒钟之后，打完电话的莫妮卡直接冲了过来。

“松开他！”她甚至掏出了自己的配枪，指着马丁。

“现在不是检察官上场的时候，马丁！”

“各位观众，我们也没有搞清楚现场发生了什么？”纽约社区电视24频道的主持人看着现场传回来的画面，也是目瞪口呆。

“好像现场出了一些问题，fbi的探员举起了手枪。我们可以看到目标嫌犯似乎被检察官摔倒在地……”

“对不起，我收到了导播的提示，这应该是唐尼，唐尼·麦登。他目前没有被确认为嫌疑人。根据东部地区检察官办公室今天早些时候的说法，他应该是本案的一名证人。我们需要特意纠正这一点”

“我们来看看唐尼说了什么。”

电视画面再一次切换回到唐尼高举着双手，露出了闪亮的手铐，大声喊着：“我是证人！”的场景。

然后是马丁从后面高高跃起，抓住唐尼的手铐，猛地把它很用力地拽下来的画面。

“哦，哦……”主持人都在摇头。

“这应该是今年普利策突发新闻现场摄影奖的预定照片了，不是吗？”

“我们现在还搞不清楚这位看似检察官的人是谁，但是我想无论他来自哪里，那里的新闻发言人今天都要头痛了。

麦克，你怎么看？”

“如果真的只是一个证人，那么这个人就有大麻烦了。我们看到本来现场已经和平结局了，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要比hbo的警匪剧更加的复杂。”

“史丹利，你是法学专家，你又怎么看？”

“我不得不说，从我们目前看到的情况来看，fbi还是专业而克制的。我们甚至都没有看到他们使用制式长枪。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个冲上去的人应该是东区检察官办公室的人员。天啊，唐尼应该不用起身的。他如果有电话的话，我想直接打给州政府的政府雇佣人员监督办公室一点问题都没有。”

“东区检察官埃尔南才宣布了参加州总检察官的初选。我想这个可不是一个什么好兆头。”

麦克又在旁边补充说道：

“也许不一定。这要看案子的恶劣程度了，不是吗，史丹利？我不是法律专家，但是我知道，要是像是森林小姑娘失踪案一样，群众会因为憎恨案犯而同情检察官的。”

“你是将布鲁克林出身的坏小子肖恩，比作森林案件中侵犯小姑娘的林肯吗？麦克？坏小子是布鲁克林对他的一个宠溺的叫法，就像球迷称呼罗德曼一样。”史丹利早就看麦克不顺眼了，这可是纽约的社区电视台，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肖恩在布鲁克林地影响力？你没有看到我和主持人都避免提到肖恩莱尼汉这个名字吗？

“哦，我可不是这么说，肖恩，如果你在看我们节目的话。我想我清楚的表达了一个假设的意思。”

“妈蛋，你倒是会说。”主持人一边心里骂着，一边也赶紧的修正。

“当然了，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并不全面。屏幕下面滚动的是我们电视网的澄清电话专线，无论是谁，只要你认为我们在评论中错误的理解你的意思或者误解了你，你都可以打电话进来，我们也会进行专门的澄清……”

这是美利坚突发新闻的固有模式，一个大惊小怪，犹如足球场上的南美洲评论员一样的主持人。然后看事发时间，通常的配置会是两三个意见和立场都截然相反的专家评论员。

别小看这些评论员，他们的评论经常会影响到陪审团的倾向。比如辛普森杀妻案，在辛普森拘捕的过程中，全国广播公司（nbc）还为此改变了1994年nba总决赛第五场休斯敦火箭对纽约尼克斯的直播，主画面报道追捕，主播声音取代比赛声音，比赛画面被分屏到角落。美国广播公司新闻频道（aews）全程直播了追捕过程，由主播彼得·詹宁斯和芭芭拉·沃尔特斯主持，收视创下了当周最高。

就是在这场直播中，辛普森的肤色，还有警察对非裔族群的区别对待等言论，很难说没有对审判的法官，检方甚至陪审团造成心理上的压力。

以至于在审判宣判的当天，政府担心1992年因4名警官殴打黑人罗德尼·金引起的种族暴乱会再次上演。为此，警员们的轮换时间调整到12小时，在裁决当天，洛杉矶县法院由超过100名骑警把守，防止非裔族群发生暴动。

而就在这个时刻。

为了拉升收视率，电视台也将唐尼被重重摔在地上和他高举着戴着手铐的双手的画面反复重播。同时，纽约州以外的全国电视媒体网也开始关注这一消息。

埃尔南也关掉了自己的电话，不理会大呼小叫的记者，直接登上了押运唐尼的面包车。

他已经做出了决定，或者说被迫做出了决定。

唐尼没有了免罪协议，他准备采用检察官最爱用的那一种方式。在唐尼提供了内部消息来源的人之后，现场将唐尼由证人转为嫌疑人。

证人没有律师，所以，唐尼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