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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凯瑟琳徒利

第四章凯特琳徒利

也许是七神回应了她的祈求,布兰留在了临冬城。但留下的是个破碎的布兰。她可怜的孩子,她最爱的孩子。听鲁温师傅讲,这孩子大概是要残废,即使醒来也不可能再站起。

但她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美伊告诉她,她或许可以让布兰重新站起来,只要她充分信任她。

如果恶魔出来对她说,可以将她的布兰带回给她,她也会毫不犹豫交易,更何况,这是一位游历过整个世界的传奇人物,是她布兰的姐姐,虽然是一半血脉的姐姐,但也是姐姐,她相信,这个人不会使用邪恶的魔法来加害她的布兰。

为了安心,她看着她的治疗过程,她看着她“施法”,一次也不会放过。

每次,她都会小心脱下布兰的衣服,让他侧身躺卧,双手施放在小布兰的背部,而这时,布兰总会神奇呻吟起来,凯特琳知道,那不会是痛苦呻吟,那是代表复苏,最重要的是,她看到,她的布兰脚趾在抽动,仿佛他还在梦中攀爬临冬城的哪座塔楼。

在这个过程中,美伊似乎也不是全无代价,每次处理完,她都似乎如脱水一般,疲惫至极。凯特琳不知道在这个过程中她付出了什么代价。她唯有为她奉上她可以提供的一切,如若可以,她甚至可以献上自己。

她知道,魔法总是有代价,用古老的传言来讲,魔法是用生命换生命,用灵魂换灵魂,用身躯换身躯。

为了让这个过程更快,让她更放心,她有一次怂恿美伊杀死一个犯人来恢复布兰,而美伊只是怪异地看着她。她以为这不足够,需要一个能够帮助布兰的灵魂,于是她提议用自己的生命换回她的儿子。而这个时候,美伊似乎才明白过来,对她疲惫一笑。

“我的好夫人,我不是魔法师,不是邪恶的巫女,请相信我,布兰会醒过来,还会恢复正常,只是会需要一些时间,我们不需要让其他人付出代价,更不需要夫人您付出生命。”

凯瑟琳无法为自己的孩子做任何事情,她向七神反复祈求,但七神毫无回应,她只能脆弱地询问美伊,布兰何时能够醒过来,而她只是在再一次的疲惫中对她笑,“我猜三天内一定会醒过来的,夫人。”

她对美伊更加信任了,这是她听过最具力量的一句,至于后面什么“您也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之类的话,对她来说,全然都是没有意义的鬼扯。她无法休息,无法不劳累,她可以为布兰等待一周,等待一月,等待一年,等待一生。三天而已,她可以三天内日夜守候在布兰的床边,她会让布兰睁眼的第一眼看到她。

她以为她会是第一个看到布兰醒过来的人,但她错了。

她想不到,在临冬城内,竟然会有人手持凶器刺杀她的躺在床上的儿子。她的守候并非全无作用,但是真的能够保护布兰的还是他的冰原狼。

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只见她像傻子一样坐在地上狂笑,一手鲜血。而她的旁边躺着一个喉咙被咬破的马夫。鲁温学士为她清洗、包扎伤口,为她喂上花奶。

她从未睡得如此深沉。当她醒来,感受着伤口的疼痛时,她笑了,当人们告诉她,布兰已经醒来时,她没有为没能第一眼看到布兰醒来而失落,她太高兴了。

看过布兰后,她恢复了临冬城女主人的姿态。她回忆这段时间的表现,一阵羞愧,她为徒利家丢脸,她发誓,不会再如此了。

当她再叫来美伊的时候,她向她表示了感谢,布兰在她预定的时间醒来。这次,她不用通过观测来考察美伊的能力了,她可以直接问布兰。她也无需放下临冬城女主人的尊严,向美伊祈求帮助。

那个凯特琳太丢脸了。她会是个全新的凯特琳。

“夫人,如今布兰醒来,我就需要为他寻找草药进行药浴,同时配合筋骨梳理,相信他会重新站起来的。”美伊叙事一如既往,平静而沉稳,更像是可靠的战士而不是女人。

“什么草药,我可以派人替你寻找。”

“有很多,夫人。我会带人亲自寻找,后续的处理可以由您帮助,另外我的手下在临冬已经躁动,估计骨头都已经锈掉了,我会带他们一起出去,当然了,会在史塔克的领地上狩猎,这个我已经请求罗柏允许了。”

凯特琳笑了,狩猎是小事。但她也高兴,美伊可以自己活动活动。

她本请求艾德将美伊一同带往君临,一方面保护艾德的安全,另一方面将她调离北方,远离临冬城,虽然艾德不同意,但是她相信,只要她坚持。随着布兰落下残塔,一切都已经无法开口,她需要美伊留在布兰身边,为他“诊治”。

更严重的事情在等待着她。如果有人想杀布兰,那就说明,布兰残疾并不是意外。等到罗柏、罗德瑞克、席恩、鲁温学士一起向她禀报这个事情的时候,美伊请求告退,但她把她留了下来。如果席恩都可以信任,她没有理由不信任这个人。

“各位,瓦钢匕首可不多见,拿这种凶器杀人是富裕到没有金钱概念的蠢货,我想顺着这个匕首去调查,就只能撞入有心布局之人的网中。这把匕首还不如留给布兰做个纪念!”美伊说出了大家的都能感受的事实,原本她想拿着匕首到君临调查的心思也淡了下来。她在暗示乔弗里王子,凯瑟琳听懂了。

“用来杀他的匕首做纪念?”席恩笑道,“这可真是滑稽!”

“就当是警示咯。”

“就像凛冬将至那种警示么?”席恩笑得更开心了。他还没意识到拿史塔克家的族语开玩笑在这里并不合适。

美伊嘴角微笑,没有再理会。而席恩更是得意洋洋。

“若是如此,是谁谋杀我的儿子,岂不是无法知晓了?”凯特琳看着美伊的眼睛,向她表达她已明白,但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暗示。

她有点无奈,又有些愤怒,这是合理的怀疑,但对于这样的一个对象,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而且也不能开口,他只能装模作样一番。

“您不如去问问布兰受伤前究竟看到了什么。”罗德利克教头白发白胡子,跟随史塔克一生,是个从各方面都可信任的人,在家中生活的男孩子几乎全都要接受他的教育。他几乎就是家人。

“已经询问了布兰,坠楼什么的全都不记得了。但是他说,他做了梦,梦里有你哦,美伊。”席恩笑嘻嘻道,似乎将凶手嫌疑指向美伊。

凯特琳可不会允许这种气氛流转。

她向来不喜欢他嘻嘻哈哈的脸,像是嘲讽一切他看到的人。“行行好,要么叫她妹妹,要么叫她美伊爵士,”凯特琳瞪了席恩一眼后追问,“究竟是什么梦?”

“他说在梦里他不断从塔上掉落,他梦到了乌鸦,乌鸦在他掉落时,怂恿他,让他飞,可他怎么也飞不起来,后来,美伊又出现在他身边,一次次将乌鸦刺死,最后没有乌鸦再来打扰他,他就醒了。”罗柏接话,将梦说了出来。

“梦的寓意往往无法揣摩,也无法正确解读,我看我们还是不要放在心上。”鲁温学士内衬羊毛皮衣,但他仍然将学士服披在外边,身形显得有些胖。

“这是智慧之言。”凯特琳信任鲁温学士,当这个话题到此的时候,她觉得可以发出号令,于是转而对美伊,“既然你可以保护布兰,我希望你能够继续为他治疗。”而后再向学士,“鲁温学士,我知道治疗这种事原本是学士的事,可如今这副样子,我无法不让美伊去尝试,我希望您能理解。”

“夫人,此事是我学艺不精,您大可交由美伊来尝试,我也愿意在有需要的地方进行协助,以增长技艺。”凯特琳认真注视着他,没有发现丝毫不满。

“鲁温学士,您是我的老师,我的航海、天文、历史以及草药等知识都是您教的,若无这些,可能我早沉没在狭海了。治疗布兰时,请您随时在旁指导,我也有一些其他方面的疑问需要向您请教,有的还需要您亲自动手。”

席恩嗤笑了起来。罗柏用手撞了他一下。

凯特琳微笑。难怪女孩子会比男孩子早成熟,这两个都还只是男孩。

“夫人,布兰遇刺一事,罗柏已经封锁了消息,您的话,也请保密,不要向人透露了,以免打草惊蛇。”

凯特琳看了看美伊,哀叹女子的细心,“我也是这样认为,各位,注意保密,保密到就当这事从未发生。”

卧躺在床,布兰更加消瘦,他可以说话,只是没有了之前的满面笑容,或许要等完全恢复才能换回。她告诉自己,应该对此满意。

她看着美伊为他治疗。这次他完全爬了起来,而美伊只是将双手贴在他的背部,看起来她似乎什么也没做,但是从布兰的表情看,她已做了许多。

布兰脱光了衣服,红着脸,不敢看自己的母亲,更不敢看美伊,但凯瑟琳只是浅笑得瞧着他。

“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布兰呼喊。

“你感觉到了什么?”这是惊喜的呼喊,凯特琳立刻追问。

“我感觉到了腿,感觉到了脚趾,感觉到了下面。”他几乎尖叫起来。

“布兰,不要乱动,一定不要乱动。在你完全恢复前,任何的触动都会前功尽弃,相信我,你应该只需要再忍几个月。”美伊小心将布兰转动过来。

布兰脸色红扑扑的,他一定觉得丢脸极了,这个傻瓜。

“是的,布兰,在恢复之前,一定不要乱动。”凯特琳紧张重复。

“我会为你准备药浴,这样你会恢复得更快,说不定只需要几周,你就可以自己走路了。”

“这种手法,真是神奇,你是怎么做到的,美伊?”鲁温学士明白,这多半不是什么魔法手段,而是正经的修复护理之术。

“鲁温学士,我是在梳理他的经络,他的骨骼并未受到伤害,受到伤害的是神经脉络,若是及时修复,应该能恢复一部分。”美伊抓起了鲁温学士的手。

凯瑟琳看着鲁温神情变得怪异,“神经脉络,这是学城推出的概念吧?”

美伊没有回答他,将手放在了他的手背,“您感觉到了么,学士?”

“我感受到热量在手间流动,这,这应该……”学士吃惊问道。

“不是魔法,这是对人体能量的利用。我实在说不好这是什么,但不是魔法,我能用这力量感受到很细微的东西,包括神经脉络。当我感觉到它,就可以利用它梳理,催化。”

“真是神奇的,力量。”鲁温学士向她鞠了一躬,“药浴的事情,或许你可以向我说明,我来进行准备。”

“是的,鲁温学士,正需要您的帮忙。很多药草,我不知道名字,只能在野外搜寻。有了这些草药,可以加快恢复速度。”

凯特琳对美伊很有信心。但她刚刚听到了一个词,她有些畏惧,但不得不去询问,“能够恢复‘一部分’是什么意思?”凯特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她原本是充满希望的。

“夫人,这一部分可以让他自己行走,自己骑马,自己奔跑,自己行房,但可能不足以让他举剑击败罗柏,身体条件可能会限制他的潜力。”美伊郑重说明。

我还祈求什么呢,一开始我只是想他别死,后来我希望他能说话,再后来希望他能站起来,我不应再期待更多,诸神已经足够宽厚,她伸手拉住了美伊,“美伊,请尽你所能吧,我没有其他奢求了。这孩子……”

“这孩子虽然不能去做御林铁卫,但还是可以做一个好领主,既然他已经醒来,那就需要继续学习,学习也可以避免躺在床上胡思乱想。”鲁温学士打断了她的失态,眼神望着布兰。

“是的,鲁温学士,还请帮助他,就像帮助罗柏一般。”凯特吩咐完鲁温学士后,亲了布兰,在此安慰良久后离开。

城内还有很多事情在等待着她,她不仅是布兰的母亲,还是罗柏、瑞肯的母亲。临冬城的变故导致的纷繁事务让罗柏一夜成长起来,而她也不能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她需要做一个真正的徒利。

临冬城及避冬市集,属于美伊的卫兵有几十人,为他们进行服务的人员还要多出几倍,至于没有来到临冬城的,她不敢想象。不过美伊航海所得十分丰厚,足够支付这些人的各项薪水。这些薪水已让周边的市集都繁荣起来,包括妓院。他们着实在临冬城和周边闹出不少事情出来。今天他们一起离开临冬城狩猎去了,周边或许会清净很多。

凯特琳也有她需要做的事情,她还有一个更小的儿子。她安排缇娜、兰波为布兰准备食物,她请求老奶妈在鲁温学士离开后,为布兰讲他爱听的故事。她还要陪瑞肯学习认识他想认识的一切,甚至她还需要替他喂养毛毛狗。

毛毛狗,这是个孩子气的名字,他对这条狗的喜爱不如夏天,就像喜爱瑞肯不足布兰一样。这个印象让她愧疚。

她还在剩余的时间去思念远在君临的艾德,也去想念她美丽温顺的大女儿珊莎,以及古灵精怪的小女儿艾莉娅。她知道珊莎一定能够应付得了君临城的各种礼仪,在这点上,她很担心自己的小女儿,也许君临也不能把她教育成一个知书懂礼大小姐。

看着毛毛狗,她又想到冰原狼以及那头死去的雄鹿以及珊莎的冰原狼淑女。

当淑女的遗体被送回临冬城的时候,城内的所有狼都开始嚎叫起来,想起来,她就觉得十分可怕。她从来都不喜欢这些狼。但夏天救了布兰,这让她意识到,冰原狼不仅仅只是这个家族的纹章,同样也是这个家族的力量。两个女孩已经没了这个力量,他们在君临能过得好么?

分离足够痛苦,她怨恨自己将艾德推向他不熟悉的南方,是啊,老首相被杀,可这影响不了千里之外的北境,他们纵然彼此打得头破血流,但北境仍可安然无恙。如果美伊关于莱莎的情报有一半为真,她就不该相信莱莎的指证。

她实在昏头了。

难道有三个健康的儿子就觉得可以在南方一争长短了么?瑞卡德史塔克也有三个健康的儿子,当他按照老学士的建议,想要申大志于天下的时候,他连同自己的继承人及来至北境各个家族的精锐之士,一并死在了君临。她撇开这些不好的念头,但恐惧如影随形,让她不安。

不,艾德绝不会有事。她已收到消息,艾德的弟弟班扬在长城以北的巡逻中消失,人们搜索了数次,都无功而返,眼看着没有任何活着的希望,或许我该把这个消息送给君临的艾德。也许瑞卡德公爵现在还活着的儿子就只剩艾德了。哎,她还有三个儿子在身边,每个都健健康康。

愿七神保佑,愿旧神垂青它远在南方的信徒。

到了晚间,罗德利克带队回城,在她以为他会在外宿营的情况下。他们带回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草,以及一个犯人。这个犯人厚厚的嘴唇,自称臭佬,灰色的眼睛,为了求活一副谄媚的笑容,让她十分不喜。

“夫人,诸神真是残酷,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罗德利克的话让她心惊胆战,她实在不想听到残酷的消息。

“我们在临冬城的狩猎区内,抓到两个狩猎者。”罗德利克指着那个臭佬,“可是,天杀的啊,他们狩猎的是人,我们在溪涧领的地方碰到他们,而他们,正在给他们口中的猎物,一个女孩剥皮。我们杀了一个,俘虏了一个。”

听到这样的故事让凯特琳头皮发麻。这一定是恐怖堡的杰作了。

罗柏也走了过来。“母亲。我们要去书质问卢斯波顿大人。”

卢斯波顿是艾德也颇有顾忌的人,这种人绝非罗柏可以随意拿捏。

“死去的,据这个俘虏说,名字叫‘拉姆斯雪诺’,通过衣物和饰品,也基本能够对上,也就是说,我们杀了卢斯波顿的私生子啦!”

杀死的是卢斯波顿的儿子,可能还是他唯一的儿子。如果他对待私生子的态度有艾德的一半,这都不是一件可以随意了结的事情。

“母亲,他们在父亲的领地上,犯下死罪,我们无需有所顾忌,直接向卢斯波顿质询就好。”

“是的,你安排得挺好,我们无需顾忌。这个臭佬就先关到监狱吧。”人已经死了,还作何想?凯特琳早就听说过卢斯波顿的那个行为恶劣的私生子,如果传言一半属实,那他就是北境的第一混蛋。

“那,那个杂种的尸体如何处理?”

“不如也剥了皮还回去。”刚进入的席恩满不在乎的说道。

“北境禁止剥人皮。”罗柏提醒道。

“那就砍了头,把人头送回去咯。史塔克大人倒是砍了不少活人的头。罗柏,这个死人头,很适合你来砍。”席恩笑着向罗柏建议。

“我们给波顿伯爵一点尊重吧,将尸体还回去就好了。”罗柏正言。

凯特琳暗暗点头,孩子的沉稳让他高兴。“就如此去做吧。将拉姆斯雪诺的尸体送回,说明情况,并警告波顿伯爵,让其对手下严格管理。”

凯特琳发完号令,还是略有不安,终于她逮着了不安的来源,“那个,那个被剥皮的女孩?”

“夫人,我给了她痛快。”罗德利克比她看起来还要难受,难为了这个正直的教头。

凯特琳觉得有些眩晕。

“若不是她惨叫,我们可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席恩也不笑了,或许那种场景也把他吓着。

“那,那她死前,可说了什么?”凯特琳不知道怎么问出了这样的话,她应该什么也不问,把这件事彻底忘掉。北方的天气残忍,人们行事也残酷。

“那女孩半张脸半个身子都已经割了皮,说不出什么完整的句子,只是请求怜悯……诸神啊,我们没有办法。”罗德利克焦躁得像个白毛大猩猩。

快点结束吧。

“哎,美伊,我们爱与美的王后,和他的卫兵们脸都吓白了。”席恩苦笑了一下补充,“和我一样。”

结束吧,结束吧!“七神在上,你们这些北方佬,快些了结此事!我不想再听了。”

“好夫人,这种残忍事,北方也独此一家,不是所有北方汉子都这样的。”罗德利克分辩。

凯特琳不想再讨论这种问题,挥挥手,赶紧让他们出去。只有罗柏还留在原地,这显然是有话和她说。

“母亲,波顿伯爵必须接受惩罚,他的私生子犯下如此骇人的重罪,他必须给予解释,也必须接受适当的惩罚,而且,我要求他承诺,这种事再不会发生。”这时凯特琳才注意到罗柏铁青的脸色。

是的,罗柏是个正义的人,但我该教他冷静,教他忍耐和平衡,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通过暴力解决,也不是所有问题都可以直来直去的方式去解决。

“波顿是北方最有影响力的贵族,任何对他的处理都该小心谨慎,对手下封臣既要示威,也要辅以恩德。告诉我,你是否做好了和他翻脸的准备?”

“没有,母亲。”

“很好。罗柏,我知道你难过,是个好孩子,但你父亲远在君临,在北方,我们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凯特琳看着眼前和她一样发色的男孩,心中骄傲极了,也心疼极了。

“我已经长大了,而且很快就成年了,不再是个孩子,母亲。”

“在母亲眼里,哪个不是孩子呢?”凯特琳看他无力反驳,笑了。

第二日早,美伊带着他的护卫队,返回临冬城,但凯特琳注意到她没有带回任何猎获,网兜中只是一些植物和根茎,布袋中还装满了各种不知名石头。

“把这些植物,分类,然后放在空旷的地方晾干。”凯瑟琳听到她发号施令。

“夫人,请您留步。”美伊看到了她,“是拉姆斯雪诺的事,我还找到了其他受害者。”

凯特琳再次看了返回的队伍,一个不协调的人影出现,这是个年轻女子,脸上全是伤口,她裹着一件满是毛的巨大斗篷,整个人缩在里面瑟瑟发抖。

“这些人都是拉姆斯的玩具,他把他们脱光,然后好心让他们先逃半日,而后把她们当成猎物开始狩猎。我听说,那些猎物若是让他玩得开心,就会杀死后剥皮,还会以他们的名字为自己的猎狗命名,要是让他扫兴,则先剥皮。”美伊直接在庭下向她说起。

她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认真说了重复了一遍,看在布兰的面上,“拉姆斯已死,我们会把他的尸体送回恐怖堡,并让卢斯波顿管好自己的人。另外,剥皮的事也要求他务必禁止。总之,这个事情已经处理,到此为止吧,你也不要再关注了。”

“夫人,这就是我带回此人的原因。恐怕,死去的并不是拉姆斯。”镇定的言语代表冰冷的事实。寥寥几语,凯瑟琳便明白在临冬城做俘虏才是真正的波顿私生子

我怎么如此倒霉,需要处理这种烂事?

“去请罗柏、席恩,还有罗德利克爵士,请他们立刻到主堡议事!”如果真正的私生子并没死,那现在是杀了那个杂种还是送回恐怖堡?恐怕罗柏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人不受惩罚,而做出这种令诸神厌恶的事,惩罚只能是一种,但现在适合做出这样的决定么?

当凯瑟琳想要的人物已在主厅聚齐,她看到罗柏已红了眼睛,他已知道了实情。

“茉莉,把这可怜的女孩带下去安顿起来吧。”罗柏带着痛苦转向另一边,“如今,我们都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拉姆斯,你对你的罪行有什么说的么?”

她知道他的儿子可以直面这个罪人。

“这女孩吓坏了,我并不是拉姆斯雪诺,我是臭佬。她只是想害我而已。”他拖着肥厚的嘴唇,竟然笑了起来。

“无论你是谁,做下这等事都是无可救药的畜生,区别只是我们会不会送给卢斯波顿错误的人头,也也无所谓,我们会将两颗一起送过去。波顿大人自会挑出对的那颗埋掉,将错的那颗拿去喂狗,”美伊用平淡的语言说出,“如果狗愿吃的话。”

她不应代替罗柏做出审判,即使结果一样。

“以劳勃拜拉席恩一世……。

“罗柏,或许,卢斯波顿只有他一个儿子。”她提示他道,她绝不会在儿子做出裁判之后才出言,但罗柏看起来对她的打断很恼火。

我在教他做个处事周全的人。

“夫人,如果一个结论遵从神圣的律法,遵从人间的道德,遵从自己的内心,我想不该再因其他因素而迟疑不决。”美伊依然平淡。

凯瑟琳看了看沉默的罗柏,他固执己见,他看了看不发一言扯着嘴角的席恩,诸神都不知道他的想法,我不该找他寻求支持。他看向罗德利克教头,他甚至撇过了脸。她终于看向了美伊,这不过是一个和他儿子几乎一样大的小女孩,她如何为罗柏提供有价值的建议?

他们都不明白。她也想让这种人间的渣滓去死,但罗柏是北境的继承人,除了律法,他更应考虑决策的后果和影响,他要为北境的安宁和平负责。即使他要如此去做,也要做好应对卢斯波顿的准备。他们做好了么?完全遵从律法的领主,只会是个讨人厌,而提供这样建议的,也不过是榆木脑袋。只有我一个人在为罗柏的统治考虑么,只有我一人要去承担这种谏言的角色么?我该让学士一起过来的,可这种惨事,不应污染学士的双耳。

“罗柏,你该如何处理卢斯波顿的怒火?”

“母亲,我无需考虑卢斯波顿的怒火,他应考虑我的怒火。美伊说的对,这件事,符合王国的律法,符合人间的道德规范,也顺应我的内心。我没有不做的理由。”此刻的罗柏扮演起他父亲的角色了,凯瑟琳想,他听这个私生子姐姐的话多过我。

“我,史塔克家族的罗柏,临冬城代理城主,以拜拉席恩家族的劳勃一世,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之名,判你死刑。你有权选择以臭佬或者拉姆斯雪诺的身份去死。”罗柏庄严宣判。

“不,你不敢杀我。我父亲会为我报仇。”他选择了拉姆斯雪诺。

“那也与死人无关,拉姆斯!”罗柏昂首挺立,他已适应临冬城之主的身份了。

“席恩,将他带到校场尾,我亲自为他行刑,另外,母亲,既然布兰可以下床,也要请他一起。”席恩露出笑容,快速踢了拉姆斯一脚,试着将吼叫的拉姆斯带出厅堂。

他父亲为他立下的榜样,她知道他可以看着拉姆斯的眼睛砍下他的脑袋。

“不,我可以加入守夜人,你不能不给我这个选项。”拉姆斯雪诺咬牙切齿。

“不,你没有这个选项。”罗柏恶狠狠道,“我的叔叔班扬史塔克、我的兄弟琼恩雪诺都在长城服役,我绝不会让你这种人成为他们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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