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唱戏
“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八皇子?”
皇后所出的三皇子虽然最有望被立为太子,但几位皇子之间的年纪跨度很大。
八皇子已经是最小的皇子了,年逢十七,正是好说亲的时候。
而三皇子已过而立之年,别说皇子妃了,他的孩子都有四个了,长子比沈飞鸾小不了几岁。
除了八皇子、六皇子和二皇子,其余的皇子都已经有了皇子妃,沈飞鸾是不可能给人做妾的。
她的骄傲自尊不允许,她的显赫家世更不允许。
至于还未成婚的二皇子和六皇子,她们生母位份低,六皇子的生母原是二皇子生母的贴身丫鬟,后被送上龙床,在后宫之中浮沉三十载,还是没拥有自己的姓名。
要不是她膝下有个皇子,早就不知道被扔进哪个冷宫了。
沈飞鸾若要成亲,整个大邺朝,也只有八皇子的身份能匹配得上。
所以,她为什么不愿意嫁给八皇子?
以荣国公府的势力,只要沈飞鸾嫁给八皇子,三皇子甚至他身后的谢家,都不足为惧。
“因为我姓沈。”
沈飞鸾底气十足道:“我的曾祖父、祖父和我的父亲用他们的性命换得我可以恣意妄为,可以不受束缚,可以不看门第,不计较钱财,想嫁给谁就嫁给谁。”
沈家女可嫁贩夫走卒,可嫁低贱商户,就是不嫁德行有亏,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暴戾恣睢的蛇鼠之辈。
“你们来邺都,是为了抢囡囡的夫婿?”
老太君一双犀利的眼睛狠狠瞪着江氏:“难怪……难怪我之前托江南的老姐妹给你们说亲,你们总是推三阻四,找遍了借口要来邺都。我原想着是小姑娘颜色好,心气儿也高,想找个天子脚下的权贵人家。却不想你们所图甚大,竟是想同囡囡抢人,我荣国公府岂能容得下你二人?”
荣国公虽然没有说话,可他一脸怒气的样子,已经说明了此刻的心情。
再想隐瞒已是不能了。
但沈飞鸾这时候说这些,应该不是要和她们撕破脸,江氏委委屈屈落泪:“老太君待我和翩然好,我都是知道的。但是老太君,若是翩然嫁在江南,挨着柳家,就永远没办法逃离家族的束缚了,柳家会扒着她吸一辈子血的。我知道我谋算鸾儿的婚事不妥,可我没办法啊!我但凡有一点其他的选择,我都不会做这昧着良心的事。柳家人来信了,让翩然回江南,他们要把翩然嫁给死了三房夫人,已经年过六十的两湖总督做填房。”
说着,她还从袖子力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信。
沈飞鸾撇唇一笑,前世柳翩然就是拿出了这封信,博得她的同情,她才同意让她入宫为妃,意在躲避柳家。
可等到柳翩然成了新帝最宠爱的柳贵妃,江南柳家举族入京都,成为邺都新贵,她才幡然醒悟。
这一切,都是他们唱的一场大戏啊!
从来都没有什么柳家容不下江氏母女俩,而是江南柳家编排出这场欺负孤儿寡母的戏,目的就是冲着荣国公府来的。
江氏声情并茂的描述着她们母女在柳家遭受的虐待,着实觉得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
仔细想想,若柳家如此苛待她们母女,那她们是怎么平安来到邺都的?
初见之时,她们身边的仆人护卫成群,再观她们自己,肤若凝脂,华服美玉加身,又哪里像她们说的那般凄惨?
只不过,这一切沈飞鸾心知肚明便好,并不打算现在就揭穿。
不先将人送上云端,她们怎么会享受到跌入深渊的痛苦与绝望呢?
沈飞鸾露出几分同情来,咬了咬唇,似乎很艰难的下了决定,转身对荣国公道:“爹爹,我……我原来很不喜欢柳表姐,觉得她野心都写在脸上了,还装出一副脱尘绝俗的模样来,可现在我觉得我错了。她们也是被生活所迫,爹爹,我们成全柳表姐吧!好不好?”
渣男贱女就要一辈子锁死,别出来祸害别人。
……
晴朗的天空又暴露出它的残忍来,炙热的火球照耀着邺都的每一个角落。
但……
拥有阴暗处是阳光普照不到的。
“啊啊啊……”
太监惊恐的尖叫声没有传出去很远,闪着寒光的匕首刹那间划过那太监细长的脖子,他捂着不停喷洒鲜血的伤口,一只手颤抖着指着凶手,震惊的眼珠像是要脱出眼眶:“你……你……是你……”
太监的尸体还未倒地,就已经有手脚麻利的宫人上前,将他的尸体拖了下去,地上的血迹也很快被擦去。
而已经被抹了脖子,死得不能死的太监从偏僻的墙后走出来,正了正衣襟,对着手持匕首的男子行礼道:“主子,属下裴龙卫肖炽愿为主子赴汤蹈火。”
男子动作缓慢,矜贵优雅地用白布将匕首擦干净:“从今日起,你不是肖炽了,你是赵贵妃宫里的大太监王川公公。”
“川,愿为主子效力。”
若不是空气里飘荡着一丝血腥气,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刚才在这里发生了命案。
崔兰三下五除二的将身上的绳子解开扔掉,面色赤红下跪:“多谢主子相救之恩。”
裴或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在看到她脖子处的衣料缺了一大块时,将自己肩上的披风扯下来,扔在她怀里,盖住她蔷薇色的肚兜:“解释一下,为什么?”
能跟在他身边的,都是裴龙卫数一数二的高手。
崔兰更是从裴龙卫三千女卫中脱引而出的唯一一个女护卫。
按照道理来说,她不可能被手无缚鸡之力的王川给制服的。
“是属下大意了。”
她气不过永固公主让太监羞自家主子,便趁夜色想给她一些教训。
结果她夜探景仁宫,发现贵妃娘娘的寝殿有异常动静,好奇心驱使之下,她趴上了贵妃娘娘的屋顶。
这一看,她差点没从屋顶上滚下去。
寝殿内云顶檀木做梁,水晶玉壁为灯,珍珠为幕帘,金柱为支撑。
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满绣着金线梨花,风起绡动下,帝王寸缕未着,跪坐床边,一脸享受。
关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