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百姓日用即为道

“好了，现在跟大家隆重介绍一下我们店里的床炕和壁炉。”张老太监又说道。

“床炕和壁炉？这又是什么东西啊？”一个好事的老百姓又问道。

张老太监直接指着一边已经烧热的床炕，让老百姓一个个上去试了一下后，便说道：“这是乐浪郡王发明的床炕，大家觉得睡上去暖不暖？”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爷说：“掌柜的，这床炕确实很暖，老头子看了一下也是用石砖和黄泥砌出来的，请问这个怎么卖？”

张老太监把床炕下小口子的铁板拿开，说：“这东西可以自己打造，请我们去做的话每个都要三百文钱，大家请看，你们可以把这蜂窝煤通过下面的小口子放进床炕里面，盖上铁板就可以把床炕加热，而那蜂窝煤烧的气体就会经由连接床炕的烟囱排出去屋外。

这壁炉是大厅使用的，方法一样，只是这壁炉里面是空的，外面的口子也开的很大，可以烧其它的取暖之物，也有烟囱将毒气排出。

因为这壁炉、床炕和烟囱都是用管道联通的，所以你们不管是在床炕睡觉，还是围在一起用壁炉取暖都不用担心中石炭毒。”

大家一听这床炕和壁炉还比蜂窝煤炉子好用多了，于是就有一些殷实的老百姓直接就现场预订一批床炕和壁炉了。

也有一些没钱但有时间也有材料的穷苦百姓也是留了心，心里记下了这床炕和壁炉的做法，边打算自己回去用泥巴石块什么的弄出来了，反正自己有的是时间，而这泥巴石块随地都是，又不用自己掏钱。

在煤炭店对面小酒馆里的李世民和魏征，房玄龄看到这李漱的生意竟然如此火爆，心中也是一惊，于是他们也起身去到对面，魏征问了一个老伯说：“这位老伯，这蜂窝煤有这么好用吗？”

李世民看到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伯，也是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说：“这蜂窝煤难道就比木炭好用，为什么打家都排起了长队？”

这位老伯一看李世民三人的穿着，就知道他们肯定非富则贵，便说道：“几位老爷有所不知，今年入了冬之后，这木炭都涨到一千七百文钱一车，一斤就差不多要两文钱，而这蜂窝煤听说两斤只卖一文钱，并且配上五十文的铁炉子后，一天只需要十几斤蜂窝煤也就是六七文钱就可以满足一天的烧水做饭和取暖要求了。”

这位老伯心里对于这蜂窝煤也是很期待的，毕竟它便宜好用，这就是底层百姓最需要的东西。

旁边另一个年轻的老百姓说：“唉，如果早一年有这蜂窝煤，我的爹娘也不会冻死了。”

李世民虽然知道每年冬天长安都有百姓冻死，但还是故作惊讶的问道：“这位小兄弟，你的父母竟然冻死了。”

“唉，那一年没有穷苦老百姓冻死啊，我爹当年说我太爷爷就是在前隋文帝年间冻死的，那时候的长安比现在还好呢，还不是有人挨饿受冻！”一旁一个穿着破烂儒衫的穷书生说。

李世民、魏征和房玄龄三人脸色难看，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为君为官以来励精图治，这大唐应该歌舞升平、繁荣昌盛，百姓也应该安居乐业，吃饱穿暖才对，想不到在这书生口中就连隋文帝也比不上，顿时脸上红得火辣辣的。

李世民心中若有所思，问这位穷书生说：“那依这位小兄弟所言，这天下也没哪个皇帝能做到让人人吃饱穿暖啊！”

李世民心想，纵观历史，能让所有老百姓吃饱穿暖的皇帝，除了传说中的炎黄尧舜禹，也没几个皇帝能做到这一点啊。

“谁说没有！”那个书生说：“据说乐浪国上一年就有官府低价提供这蜂窝煤了，可惜那些朝庭官员不信，现在我总算明白乐浪国王为什么能在两三年间一统高句丽三国了，原来是因为其善待百姓啊！我还听说乐浪全国儿童免费入学，摊丁入亩，士绅一体纳粮服役，这简直就是尧舜之国啊！”

尧舜之国！李世民三人闻言不禁一怔，想不到这书生竟然对李正和乐浪国有那么高的评价！

而李正和李漱早就来到了煤炭店斜对面的一间酒楼，租了一个雅阁，摆了一个自制的鸳鸯火锅，把自备的辣椒放在了火锅里，又叫上了不少酒肉。

这次他可没上蔬菜，因为他的蔬菜大棚产量也是有限的。娘的，老子芙蓉园就那么大，到时候工坊都不够地方建了，建一个小小的蔬菜大棚满足自己的一日三餐就够了。

李漱看到桌上这么多酒肉，便好奇地问道：“李正哥哥，你点了那么多酒肉，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得完？”

这时，一身素服的李承乾进入了雅阁，听到了李漱的话，笑道：“十七妹，大哥来了不就吃得完了吗？”

李漱看到微服出巡的李承乾，便惊讶地说：“太……大哥，你怎么出来了？”

“是我叫他出来的。”李正说道，当李承乾坐下后，他又指着对面排着长队买煤炭的老百姓问：“高明啊，你说这老百姓为什么要抢购这蜂窝煤呢？”

“当然是因为这煤炭比木炭便宜啊！”李承乾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为何自五帝以来，中原已历经二三千年，却没有人知道这煤炭也是可以用充分燃烧的方法来避免让人中炭毒呢？”李正又问道。

“这……”李承乾顿时哑口无言。

“朕也想知道这个问题。”李世民说完这句话后，便领着魏征，房玄龄进来“蹭饭”了。

嗯，李正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看到李正、李承乾和李漱要起身施礼，李世民便摆摆手道：“不必多礼，今日我只是李老爷，旁边二位是我家的掌柜。”

见李世民三人坐下后，李正便说道：“回陛下的话，我们门派有位大儒，虽然是儒家之后，但他也是我鬼谷门人。

他说过：百姓日用条理处，即是圣人之条理处，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提出了“百姓日用即为道”的主张，主张从日常生活中寻求真理，认为圣人之道，就在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之中。

并且他的弟子们还认为世上满街都是圣人，人人皆可为君子，尧舜、圣人和老百姓并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人人心存良善，就可以成为君子，而为君者如果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就跟上古的尧舜没有区别了，而天下之道就在于老百姓的日常之中，与其去追求那难以实现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不如直接去解决老百姓日常生活中遇到的困难。

打个比方吧，例如提高粮食产量，降低税赋，让百姓们家有余粮，例如广开学堂，让百姓免费入学读书，即天下人人知书识礼，都可以成为谦谦君子，例如重用工匠，创造一些新的事物，例如这蜂窝煤，让天下百姓都能坐享其利，如此，这天下为公的大同社会就不远了。”

李世民听到了李正这段话，眼中闪过一道精光，李承乾低下头来若有所思，李漱更是用崇拜的眼光看着李正。

而魏征、房玄龄心中更是如遭雷击，顿时便是觉得豁然开朗，于是魏征便说道：“郡王此言大善，老夫拜服，百姓日用即为道，这句话太对了，如果把老百姓的问题都解决了，这样的君主还不是尧舜之君吗？如果天下百姓都知书达礼，这天下不就是大同社会吗？”

房玄龄见自己的话都被魏老头说完了，只好苦笑着说：“陛下，臣也认同玄成公之言。”

“呵呵，高明啊，听到了吗？”李世民哈哈大笑道：“百姓日用即为道啊，可惜朕明白得太迟了，当年朕见天下百姓受苦，于是劝说太上皇起兵反隋，就是为了能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朕一直以为，只要天下太平，风调雨顺，然后朝庭君臣们励精图志，轻徭薄赋，天下就可以大治了，今天见到这百姓们疯狂抢购这蜂窝煤，又听到李郡王之言，方知朕以前的想法是多么荒谬。”

然后他又拍拍李承乾的肩膀，鼓励他说：“太子啊，父皇或许还能为你再撑个十来二十年，到时肯定会为你留下诺大的江山，你的文功武略或许不如朕，但你要懂得百姓日用即为道的道理，切实解决老百姓的实际问题，虽然不一定能成为汉武帝，但是做个汉文帝、汉景帝也是绰绰有余的。”

“儿臣知道了，日后定必遵循父皇教诲。”李承乾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