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校场点兵,挥军南下

“当年母妃生我时没了，父皇与皇后尚未大婚，又怜我母族式微，赐你一声小国舅想给我在京中多一丝倚仗，你便忘了田家本只是北方草原上王帐之下的一介马官吗？若不是皇上少年心性，又因出游时落马得母妃救治而生了情愫，你以为自己能走出草原，这么点子小机缘你就真以为可以与这南方的百年大族合谋觊觎皇权？你这是与虎谋皮！”

“不，不不，荣儿，舅舅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谋逆之心，”

“称我荣王！”荣祉以眼神制止了田侍郎的靠近。

“是，荣王。十年前皇后薨逝，陌王被接去了南疆，崔尚书利用舅舅担心你一个人在宫中无依无靠，又不舍你跟去南边寄人篱下之心，许以兵部侍郎之位并使计将你留在京中，得皇上请允由我多为看顾，舅舅当年是真心感谢他的。到得后来知晓他便是海防城一战背后的黑手，我已经无法将自己摘出，并且还会将你拖入泥潭。荣王，草原雪灾，田家族人十户九灭，唯余舅舅和你娘二人相依为命，除了你茶骨打表妹早已远嫁回鹘，家中待嫁的麦朵儿表妹，我田家再无直系血脉，说句僭越的话，舅舅视你若子啊。”

荣王能听出田侍郎言语中的真心，从椅子上起身，站在了田侍郎身侧，“如果我给你一条路，起码能让麦朵儿表妹不受你牵连，”

“那崔大人多次要求我迫你为其所用，均被我以时机不成熟为由拒绝了，直到数月前你偶然听得个中隐秘后出逃，我竟护不了你周全，才明白他是将你我都当成了他的棋子啊，荣王，你不用劝说我，只要是能对你有利的，你怎么说，舅舅就怎么做。”

“有你这句话，你就还是我荣祉的亲娘舅。”话说到这份上，荣祉也不多说了，直接吩咐霍长林守在田府门口拉人。

崔尚书病倒在太医院里外人近身不得，线上线下一时间可说是群龙无首，偏这时候那不学无术的崔起因为一把倭刀被下了狱，刑还没上呢，就开始胡乱攀咬，这么会子被请入督检司的人就不知多少了。实在没辙的人只好摸到田府来寻个主意，毕竟面上他们崔田一派的都算是荣王一脉。可这人还没见着呢，又被请进羽林军大营里等候“参观”阅兵仪式了。

说起来这些人都说崔起胡乱攀咬还真是错怪他了，督检司也就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后便下了狱，也就是倭刀哪来的？他说别人送的，谁送的？临水郡守吧，还送其他什么了？都是些南洋来的海货，你知道他还送给过其他什么人什么东西了？我伯父、兵部和户部的好些人，对了还有每次传递东西的吏部侍郎乔本三，他说完就让人扔牢里没再管他了。

而事实呢，督检司的人是真不够人手管他。他提过之人有一算一全请进检司，无外乎来回问简单的几个问题：收过南边来的海货吗？收过，是什么？象牙精雕，谁送的？临水郡刺史，你送给谁了？霍候寿辰，不对，我问的不是这件，再想想，哦，还有一件尺高红珊瑚，吏部乔本三给的，我送给京城典狱长了陈仁水了，不是这件，再想想。。。。。。

“带陈仁水。”裴箴言的名单上越来越多的交集点浮现出来，当所有结绳都指向临水郡时，这些点被霍长林毫不犹豫地请去等候“阅兵”了，鹰隼信停在成陌手中时，成家卫在当晚便秘密更换了临水郡的结点人物，押送入京。

随礼船入京的管家李佟辰原本早该回去了，他也瞅了个大家都在的日子跟霍家几个主子告过辞，可就在他想采买些小礼物给大家带回去时，忽然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好几家当铺竟然都在搞死当存货清仓，贱卖之物却大多是南洋来的奇珍异宝。街面上往来的牙人仿佛一夜之间忙碌起来，许多的商铺门柱上贴出“吉铺出售”字样。

佟辰看见一个正在贴红纸的铺主，便抬脚上去打听。价格还没谈，佟辰只是环顾一下四周，见这条街在贴出售红纸的还有好几家呢。微微抬脚向前，眼前的人就开始自杀式降价。略一沉思，佟辰转回霍府。

“霍将军，在下有些事儿想请教您。”

“佟辰，你这一入京怎么变得这般生疏起来？不是一直都叫大舅的吗？”

“对呀，小辰辰，有什么事尽管问小舅舅也行啊。”

“好的，两位舅舅，佟辰来时小北曾交待过我，一定要了解一下京城商铺的价格和租金，这两日上街却发现我恐怕是正赶上京里甩货和铺面清仓，市价都快低过东滨郡了，所以我决定为佟家和小北买些产业再回。这次来是想请舅舅将此事传给陌王。”

“可以啊，小辰辰，不愧是佟家大总管，这商业嗅觉不是一般的敏锐。小舅舅坚决支持你的决定，来来来，给舅舅说说你看中哪儿？”霍老二很高兴小妹家里有个精明的管家。

“以小北的发展规划来说，眼下只做三件事儿，一是前店后坊式匠作新学，这需要一整条带后院的街，约二十来间吧，二来就是同城驿站了，这个最好是在城郊大道边的庄子，东南西北四面各一处，第三就是和陌王以及乔公子合作的生意，南北超市以及福海楼，这两家迟早要开到京里来的，就不知需不需要我趁这个机会帮他们买下合适的地方备着。”

“考虑得很周全，这样，明日我让长随待旦跟你跑几天，熟悉一下街面也认识几个靠谱的牙人，有感兴趣的地方先记下来或接触接触，消息我会帮你传回去。至于你那第三件事儿啊，我建议你去趟乔府和陌王府，你看中了递个信给他们，这两府一定会出面买下来的，本来就是他们的生意。三天后开始买吧，有那急卖的你不妨狠下心来压压价，他们是得一分算一分了。”霍长风对妹夫家这个年轻的大管家是满意得不得了，十几年为小妹悬着的心多少可以放下一点了。不过话点到这里已是说得太多，故而举步离开了。

“小辰辰，有没兴趣跟小舅舅喝上一杯呢？”霍长林向来不羁，混不吝的事干起来没什么压力，这小妹、小侄女、乔子秋都是杠杠的自己人，到时候那抄没回的东西本来就少不了他陌王的，无非是提前画个圈儿。小妹这十几年不容易，他可不象大哥那般严肃刻板，这样的时候让佟辰看出了苗头，他不指点一下那就不是霍老二。

这场酒之后佟辰便住回了船上，三天后开始他的买、买、买。

第一步先给佟家在内城河边置了个滨水的五进院子。虽不是什么近皇城边的高官府第区，但水陆便利，商业繁荣，山里人家住着也不会太过拘束。主人家走得仓促，价格低得不可思议不说，家私装饰一应具全，佟辰便带了几个船工搬进去边住边收拾，很快就有了样子。

他接下去花了七日把城里该买的铺面院子都拿下并过了户，城郊的庄子只要看中都圈出来递进陌王府，于是再不耽搁拔船南下。

经历了半月的倭刀案在佟辰走后的第二天早朝时，终于让提心吊胆的文武百官能听个准信了。十几天的抓捕、甄别，有的进去过再出来，最后还能在这大殿上站着的，那是连脖子都不敢直，眼神余光挨个数那空出来的地方，家里但凡显眼点儿的庄子铺子、珍稀赏玩什么的全贱卖了出去，这会子心里还在拼着命地回想，自己和那些进去了再没出来的空位上还有什么瓜葛。

皇上的心在快速稳定朝局，应对即将到来的海匪战事上，故尔在十月入冬那天，他宣布倭刀案暂告一段落，着吏部从全国选调优秀官员进京补缺，京城百官的心终算是落进了肚里。

如果佟辰再晚上几天离京，他就会发现所有商铺、住宅、庄子，包括那些被政府放出来拍卖的罪臣家查没资产，市价都全部回暖，甚至还因为此次官员频调，京城市场表现出了空前繁荣。

在此次被称为“快速解网”式抓捕事件的影响中最积极一面，莫过于原本云梦皇许诺乔家战后平反之事可以提前了。

二十年前先帝还在位，崔尚书独女被选入宫为妃，却在途中遇难。崔家无后，崔尚书从此便醉心权术，这张黑网就是从那时开始编织。崔起作为承嗣继子撺掇其伯父疯狂敛财，不惜暗害朝臣，引匪作乱。乔本三作为乔家本家，竟然为了崔尚书许诺的吏部侍郎之位，私作内应，捏造伪证构陷乔家，先帝误信证据，导致乔家军蒙受不白之冤至今。崔党更是将这之后霍家嫡女南下寻夫的消息传递给倭寇，霍氏一路被追击，直到十几年前跌落悬崖失踪。

云梦皇殿上颁旨，为十八年前乔家军主将临阵脱逃致使战事溃败一案平反昭雪，即日起恢复乔家武候世家之名，重掌乔家水军。霍长风任兵部尚书，接手南方海防事务，应对海匪登陆作乱之役。任命东滨王成陌为剿倭元帅，乔老候爷任南海水师主帅、霍长林任平寇将军带两万兵马南下与东滨王汇合，一举歼灭此次匪敌入侵并巩固和建立南疆水上长城。

京城外，元帅出征，校场点兵、挥军南下，海防城里此时风声鹤唳，内城紧闭。自临水郡首犯被捕，官员彻底换血后，海防城内主动切断了所有外部消息来源，城守及云梦华商都被取消了内关通行资格，由此一为，外人也探听不到里面的消息了。

内城海防城官衙每日通过专人传令外城，商业活动主要以内城配发出来的货物大量换购米粮及生活物资。杜行首将从各处商行档口接到的采购信息汇总，发现食材供货单的量显着上涨，使得本地储备严重不足，大量外城民众不得不被迫外出收集生活物资。

成陌几人连续监控计算每日粮草订购数据，预估内城屯兵已不下两万，就是现在，是时候执行移民计划了。

遂暗中以三千成家卫替换海防城民入城生活。大量海防城民众被安排在霞湾，参与新城的加紧建设中，小部分手艺人和力气大的青壮则一路北上。沿着海防到东滨的直道，正以百里为距建设同城驿站和移民安置农庄。

向北已经很少见到成陌了，她知道战事将临，主帅自是繁忙，但她好象连乔子秋也很久没见过了，不过小喜每周都会汇报南北超市的物流和经营，听得出发展得迅猛而稳妥。

她现在几乎成了千里驰道上的总设计师、施工总监理、甚至是包工头，如果不是空间作弊器，那都得累成狗了。这样忙乱的日子里她最治愈的时光莫过于进入空间时抱住随时扑进她怀里的小王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