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乔家和第一岛链
“那可太好了！子秋哥可是要将我们的南北超市开遍我海疆外的整个岛链去，今后乔家水军统统上新学，守岛经商就靠他们啦。叔爷爷您就坐阵屯堡，培养娃娃兵。”向北说的是真话，现在这样讲也是顺着话头安乔老的心。
“古来商道，有陆路和海路两条，这条经由河西走廊穿过草原直抵长安的驿道我们以后再说，现在来看这条始于咱们东滨的海上商路。从东滨出发，经流求海峡，过琼州，途百越，过丹丹海峡（今马六甲）到达奎隆，转而通往欧陆。我和阿陌都很看重丹丹海峡。”向北示意成陌接下去讲解。向北之前已与成陌探讨过在沿海各岛开办南北超市和驿站，就地招工建设工坊掌握地方经济话语权的方案，所以让他现在接过话头来说更有力度。
“是的。大家来看这条连接我国南部海域、印度洋和太平洋的丹丹海峡，全长两千里，呈东南—西北走向，从海商和外夷水手口中得来的消息都说，峡内风平浪静，全年气候宜人，是商路贸易不可或缺的国际水道。故而我们不但要拿下这条水道的话语权，也要控制住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一系列的外环群岛，形成南疆海域第一岛链。岛上族群、小国及人种众多，这些地名岛名什么的太多太拗口，咱们以后自己取。”成陌条理清晰，侃侃而谈，这些不但打开了在场几人对整个南洋海贸的全新认识，而且获得了他们坚定追随的目光。
“好！战事一旦展开，待长林的陆上攻城之势展开，我立即亲率三千兵卒及陌王家卫五千，同时组织青壮渔民护卫队从海上包抄迎敌，子秋领两千水师协同陌王家卫八千往流求诸岛巡航，断其后路或增援，尽可能找到海匪盘据岛，敲掉他们的老巢。”乔候已有了决断。
“以他们近日粮油需求量来看，城内存粮最多支撑八到十日，既然与杜行首约定了三日后面见，那我们就先听他带来的消息，答应他调拨粮草最多拖上两日，定会再来催促。从数据来看，匪人在集结，一旦完成，他们定是倾巢而出，一路劫掠。我想最多五日，必须开战，势必将他们围堵在城中。”霍长林从接到佟彪送来的采买数据时就知道，给他们大军休整的时间不多。
“是的，本王的预想也是如此。我接到外祖传信，他已命成家番属水师两万将士从广州出发上行，清扫海面，最后于流求岛与我军汇合。匪人出动，往南多山少人，加之成家从前朝起就番数百年，治下严谨，并不利于他们的劫掠占领，而北上，道路开阔，城镇相连，向来富庶，陈村、霞湾、及至柳河镇沿途都可成为他们的理想据点。我想他们一定会选择北来，故而成家卫和霍帅将他们围堵在城中打时，东滨王府的五千府兵会进驻沿路村镇，组织民众护城，以防散兵浪人袭扰。”成陌第一次帅军，几乎将所有军卫家底掏出来了。
向北有些心疼他，但又纠结于在这个尚算得上是冷兵器时代的战场上，要不要允许黑火药手雷出现，所以她一直没再出声，愣怔地坐在茶台边望着窗外的海面出神。
“另外杜行首来时要订的货，我们先从柳河镇往这边陆续运些过来，拉长放缓送货的队伍，放松匪人的戒备。这个事还得同城驿站出面，你看如何，小北？小北，小北~”成陌唤了几声，终于打断了向北的思索。
“啊？嗯，是啊，佟彪陪着子秋见杜行首，用同城和南北超市两家的话事人身份吧。我只是在担心城中的百姓，”向北说话间猛然抬起头看向大家，“对，我要供粮，现在、立刻、马上！”
“小北啊，咱们刚才说的是要将粮草供应往后拖个三五日，”霍长林看到平时精灵的小外甥女儿魂游天外的样子，便想着主动给他再解释一番，话提了头倒被子秋抢过去了。
“霍二哥，我想小北定是有了咱们没想到的奇思。”
“没子秋哥说的什么奇思，我只是想尽可能少一点伤到城中百姓。我想请陈村长传信进去，在后方粮草调拨过来之前，可以让城中百姓来这里挖木薯、上山捡茶籽、或者打豆炼油，总之可以每天产粮送进去，倭人就会上赶着让百姓出城干活的，出来的就别再回去，还是用之前李代桃僵的法子。希望能留出纯粹的战场好关门打狗。”
“我懂了，小北，咱们就来个关门打狗。让百姓出城干活，送粮回城时偷梁换柱，让雷子带人装扮成百姓模样混进城，在民居内住下，届时便可里应外合。”成陌就着向北对百姓的安排很快有了战术决定。
“奇思，确实是奇思妙想。我赞成。”乔老看着向北对百姓的忧心和两个孩子默契的互动，频频点头。
“那咱们不等了，快去安排起来吧。”霍长林更是激动，手一把拍在成陌肩上就要转身去营里。
“小舅不急，这事让风一去通知就可以。小北准备了酒菜，咱们一起用点膳食吧，我只是想到这个点子，您看再聊聊细节可好？”成陌随口对空吩咐隐一，传信风卫联系陈村长。
“阿陌，你派人在陈村、茶驿、还有上边那处茶山脚下都搭出帐篷来。我让辰哥哥组织好，给每户配上一套煤炉炊具，卫浴寝卧，希望能让百姓们安心吧。”
“小北丫头真是善良的好姑娘。二子没福啊。”乔老一时感慨，话说出来房中空气都尴尬起来，成陌脸上一僵，更是像护食的母鸡一把揽过向北，紧紧圈住。
“呵呵，我是想说，二子没福，但是南疆将士有福啊，呃，东滨百姓也有福。呵呵”
“父亲，二子也有福，您最有福了，口福！看，小北准备了多少好吃的。”乔子秋上前搀着老父往席上去。
这边大家用完膳一边喝茶一边听向北解说餐厅墙上镶嵌的玻璃，说到如果退火窑技术能精进，就有可能将这浮法式生产的平板玻璃单片面积做得更大，还能通过水银背涂法制造大银镜，向北望着乔子秋眨眨眼，“子秋哥，你觉不觉得，别说南洋，就是欧洲也得削尖脑袋往咱云梦钻！”
“不用他们钻来，咱们自己卖过去。子秋哥一定会帮你建设好你计划中的第一岛链，想卖给谁就谁，想卖去哪儿就哪儿。”
“是我们云梦朝的岛链，还有你的南北超市，”向北眼角偷瞄了眼一瞬间脸色开始发黑的醋男陌，赶紧描补，“乔老，您今后就跟小北一块儿，看着子秋哥成就海上霸业如何？”
老候爷眼神微动，看向自己这个仅存的儿子有些心疼，尚未接话外面有人来报，杜行首到茶驿了。
“子秋既然约了三日后赶回来，今天倒不好出面了。我和小北就以驿站东家夫妇的名义去吧。”成陌做的决定很有道理，但大家还是听出了酸味儿和刻意，均是一笑。
两人一骑赶到茶庄驿的时候，佟彪正给杜行首展示了木薯和老茶籽做出的吃食，提出了一个相比等着外地调拨粮草，更快更稳妥在本地筹粮的做法，那就是让海防城里的百姓自己来动手。见东家来了，杜行首赶紧地迎上。
“能在此见到两位贵人，杜某真是万幸、万幸啊。”
“杜行首辛苦了，没想到您今天就亲自过来了，消息说您后日约了乔老板面谈。”成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四周，除了杜本人并未曾见到其他人。
“这多亏了佟掌柜传信说有粮草筹备法子，那倭人担心人多生变，指了我亲自过来打探确切消息，这才得了个机会当面通传现在城内情况。”杜行首这次终于寻到没有海匪在旁监视的机会，便在成陌面前一五一十将他所了解到的，海防城内倭人集结的详情做了个全面汇报。
正如乔老分析的，此次聚集的不仅有海匪，还有一些来自他们本岛的浪人、平民，内城几艘大帆船上下来的还有番人。包括杜行首在内的云梦商人早被他们以“借粮”的名义一张白条把家都抄了个底掉，居民家更是粒米不留，那些倭人妇女都被放到外城，在下街区找吃的了。无论他们是否集结完毕，如果再没粮，估计等不到三天，就会开城门发动劫掠扫荡。
要将倭匪稳在城中。杜行首带着计划返回去报信。就现在城中情况，毫无悬念地，本地筹粮计划被立即接受。不到两个时辰海防城的华商会几人就出现在茶驿外了。这次一起来的还有车驾以及男女老幼几百人的队伍。
佟彪备好热粥、馒头，这会儿开始快速发放给大家，并安排人手组织分工劳动。老人和孩子安排在驿站后的作坊棚里做些轻省的活，男人们在整理出来的平地上搭建竹木屋村，女人到木薯地里采挖。
两个时辰不到，刚才来的车架上堆满早已备好的粗粮和木薯，换上平民布衫的成家卫战士出来推着车送回海防城去。
还没洗去泥土的木薯卸下来，交给等在内城门外的倭人妇女处理，空车继续返回驿站买粮。成家卫在杜行首的接应下潜伏进外城民宅，换上等待在那儿的华商家眷。不过出城时这些换上了下人粗衣烂衫的家眷，碰上又一批被逼出去城挖粮的数百外城百姓，穿着上还能看出小康人家的殷实，倒是不显突兀了。
原来城主令下，命更多的人出城找粮，无论家境，统统出去搞粮实。所以成家卫开始进入东城下街区，到达霞湾后成家卫带粮返回，分次分批换上出城的百姓，到第二日，外城被驱赶出城的、能走的、想走的几乎都转移到了霞湾和更往北一些的几处驿站，最后有伍百成家卫精英悄然在东城棚户区里隐秘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