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人不见了
燕徵和阮明娇一争吵,路上耽搁了行程,原本打算今日出了玉灵山,在前面的驿站歇下的,这一耽搁也是夜色朦胧,再走半日才能出了玉灵山,只的找了个避风处安营扎寨。
他这一路带了从风和白染,随行的士兵也不过是二十来人,人力有限,燕徵也得跟着一起扎营帐,他们的营帐在一处平坦开阔地带,身后有一处石山能挡风,若有什么异样也能随时发现。
不过半个时辰,营帐已经扎的差不多,从风拉着燕徵走到一旁,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为难道:“主子,自从在此处歇下,郡主就一直没动静,方才属下去请,也没应声,看样子是不打算下马车了。”
燕徵回望了一眼身后的马车,想起今天阮明娇和他吵闹的样子一阵头疼,她性子不知何时这般倔,跟他闹起脾气来也是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他双手叉腰,抬头闭着眼任由月色打在自己脸上,沉吟片刻便道:“你去帮他们,我去请郡主下车。”
从风瞥了眼自己略显疲惫的主子,哎了一声便逃也似的跑回士兵跟前,他家主子和郡主吵起架来太可怕了,他还是不要在此处待着了,免得伤及无辜。
燕徵步去马车前,每走一步步子便越沉一步,脑子里就越发乱,在马车前停下,尽量平静着自己的情绪,伸手敲敲马车门:“阮明娇,下车!”
“……”
四周一阵寂静,回应他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刮起一阵尘土。
他眉头一皱,又伸手瞧了瞧,“夜里风大,马车里休息不好,明日还要赶路,别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从风:“……”
他家主子这么大戾气,真的能把郡主请下来吗?他不禁有些疑惑。
车里还是没有人回他,燕徵略感不对劲,直接跳上马车,一把推开马车门,车内一片空荡荡的,只有之前裹阮明娇的被子,阮明娇不知早去了何处。
“从风!”
燕徵厉喝一声,从风正在往土里顶木桩,手一抖险些将锤头砸在手上,他莫名一慌,丢下锤头立即朝燕徵望去。
只见他家主子一身怒意的从马车里走出来,身后的车里没有阮明娇的影子,他身形一顿不敢迟疑立刻和白染冲了过去。
“人呢!”
他们刚跑到近前,燕徵便双手叉腰,眼底闪着恼怒,指着身后的马车。
从风和白染回身一望:略显迟疑,“主子,属下方才一直在帮忙安营帐,唯独请了一回,没瞧见郡主从哪里跑了啊!”
从风急的声音都发抖,低着头不敢去看燕徵的脸,白染倒还算淡定,扫视一圈周围:“大人,此处平坦唯独身后的石山可以隐藏人影,只是石山路难走,郡主应当还没走远,属下大人去追吧。”
燕徵脑仁发疼,他不过放松警惕了一会,阮明娇便能趁着这一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走,真是本事大的很,就该告诉她山里有狼,看她有几个胆子还敢跑。
白然效率很快,不一会便召来了十个精兵,手中举着火把瞬时照亮了营帐,燕徵也不停留,立即吩咐道:“白染,让他们都起骑马绕过石山直奔后崖,半个时辰了她定然出了石山,直接在前面截住她。”
“是。”
临走前,从风心虚的想要跟上前,被燕徵一记眼刀逼了回去:“回来再和你算账!”
从风心中委屈,但他确确实实让人跑了,只得留下,白染从身后拍拍他:“你留在此处接应,万一郡主回来也不一定。”
说完,白染便跟了上去。一行人瞬间分为两路,一路四散在石头山,说是石头山也不过却没多深,只不过山路难走,弯弯绕绕的稍不注意脚下一滑,便滑回原来的地方去。
另外一路便绕过石头山直奔后崖而去。
另一边,和燕徵吵完一架的阮明娇虽将自己关在马车里不理人,另一头却开着车窗观察玉灵山的地势,发现此处相当于一个峡谷,唯一平坦的路便只有这条绕来绕去的官道,但是两边的峭壁上也有一些小路可直通上山,然后走上另外一条皇城与于州的官道。
大概半个时辰前,她们一行人在此处安营扎寨,就连被派来看阮明娇的从风也被喊过去帮忙,阮明娇这才有了机会。
她本来一身轻松,身上也没带东西,马车里都是燕徵给她准备的,可见这人都不知道何时生了绑她的心思,她一脚踢了踢旁边的箱笼,揭开车帘瞧见众人忙忙碌碌的,眼睛一转便退开车后的门跳下去,一路跑进了作为遮挡的石山。
说是石山不过就是几排由矗立的石头组成,类似迷宫的封闭空间,路难走,脚下全是石子,。
虽有月色,但实在太过微弱尤其是照在这种戈壁上更显微茫,她边往上爬,一边还得警惕身后随时会发现她不在的燕徵他们。
石山难走,她几乎用了半个时辰才走出,腿上的裤衫沾染了不少灰尘,脚下还犹如在石山里不住的发抖,她低头捶捶,却不敢慢下来,燕徵他们有马,肯定会去前面截住她。
她扫了一眼石山后,竟然是一平平原,风沙很大,却不比刚如玉灵山那般葱葱郁郁,几乎是寸草不生的荒凉。
周围没有遮挡,矗立的岩石也分散的开,似乎是为了遮挡她的视线,又似是为她开的迷宫一般,风吹过来打在身上。她莫名的心慌发冷,望着这一望无垠的平原却不知方向在哪,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不管了,总比让燕徵抓回去的好,她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去。
周围呼啸的风声,吹的她衣摆猎猎作响,声音好似动物一般发出嗡鸣,在这空旷的平原里越发的渗人,她硬着头皮走出半地,丝毫不敢往周围看,只能低着头往自己脚上看。
就在她正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穿梭在平原的各路岩石峭壁里,地面突然一阵轻颤耳边除了风声还有一阵嗡鸣,马蹄声阵阵入耳,她身子一抖猛然回头,便见自己走过的地方突然闪现一阵光亮,十数人的影子便在火光里奔她而来。
她凤眸一颤,连忙爬上一处岩石相连组成一个小平台的地方,俯身趴下,试图躲过燕徵他们的追踪。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缓过气,身后的平台里一阵动物喘粗气的声音。接着,一声狼的嚎叫冲着月光便响彻天际。
那狼通体灰白,四肢修长,站起来刚好到阮明娇的膝盖处,看着阮明娇琥珀色的眼眸充满着嗜血的煞气,俯身在地在准备姿势,紧盯着阮明娇,等她稍微一失神便准备扑过去拿下猎物。
阮明娇眸子一怔,爬起身来与眼前的狼对视,那狼只离她不过十来步的距离,随时有飞扑过来的趋势,而她奔波了半个时辰之久,早已出了一身汗,手脚发软斗起来明显不占优势。
她尽量保持镇定,目光幽幽的盯着眼前的成年狼,额头的汗珠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清冷无比,扫了一圈周围未见有任何可做武器的用具,她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握在手心做武器,马尾瞬时有些颓然,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后退去。
那狼见她动了,却也不敢上前,在周围转着圈,慢悠悠的如同散步一般一点点移动脚步。
阮明娇看着身后并不高的岩石,丈量着位置她跳下去会不会受伤。
然而就是这一瞬的愣神,那灰白狼却是像捕捉到了时机,猛然发力冲她飞扑过来,阮明娇一伸手扼住它脖颈,那狼长着利牙却不甘放弃,疯狂挣扎。
争执间,阮明娇已经来到了平台最边缘,这一发力直接将她逼退下了平台,一人一狼纷纷摔下平台,阮明娇直接滚了几圈,直接撞上了一旁的岩石,痛意瞬时侵袭百骇,痛的她呼吸都觉得发颤。
她却不敢停,因为那狼并没有被甩远,就在自己不远处,此刻已然爬起身,正往她这边步来。一个飞扑,阮明娇瞬时手一撑,脚一蹬扯后几步,由着那狼扑了个空。她趁机捡起一旁的簪子,站起身做准备状态。
一人一狼的决斗,燕徵他们却是在此处下了马,虽是平原,遮挡物却多,已然不适合骑马前进,方才狼嚎声他们也听见了,为防遇见狼群,便瞬时在岩石之间躲了起来。
燕徵心底却是莫名的没底,此处是阮明娇必经之处,她若在此处困住遇见了狼,他不能任由自己坐以待毙,然而就在他刚要行径出去,另外一头便有一人一狼的呈追逐状向她们奔来,那身影不是阮明娇还能是谁。
“主子,是郡主!”
方才阮明娇捡起簪子,不在被动的等狼扑上来,而是寻准时机与狼群一起行动,狼扑上来之际,她也不甘示弱,一手便要扼住狼喉,手中的簪子便向狼身刺去。
那狼挨了一簪子,见了血腥搏杀的更厉害了,阮明娇只得两手抵着,把住时机直接一拳朝狼头砸去,那狼吃痛倒在一旁,狼似乎被打懵了,她便趁机拔了簪子往岩石组成的迷宫里跑去。
跑出了不过半丈远,那狼重新爬起身,似乎涣过劲来,以一种更为嗜血的形态朝她奔来,她一回头,那狼便似飞一般袭来。
她一时愣住,杏眼瞪大带着一丝惊惧,脚下已然如同被点了穴一般不能动弹,那狼在月色下如同恶鬼一般令人胆战心寒,阮明娇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只觉得整个胸腔像是被人拧住一般喘不上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