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突发状况
“刀疤,你这话说的可笑!”
花镜寨众人被刀疤一鼓励,方才些许的惧意有些消散,各个打起精神来,一副势要和府衙决一死战的架势。
然而双方还没来得及动手,耳边呼啸着风声夹杂着一道温润略显不太平和的声音,刀疤等人一愣,随即转身望向声源的地方。
城门的方向,府衙的士兵绕开一条道来,只见一身青衫风尘仆仆,沾染着一身寒霜的男人身材高挑。浑身寒气,眉眼间尽是不屑,嘴角扬着笑意,那笑意不达眼底却带着几分运筹帷幄的悠然自得。
看见燕徵,白染眸子一亮,带着几分惊喜:“大人!”
燕徵在知道柳娘在阮明娇茶里下了药,立即便骑马一路追上来,紧赶慢赶路途遇上大雨也没停,这才追上来。
到了城外的野林,却还是晚了一步,但好在他早已让白染在城中布局。刀疤先行一步进城,被人困在城内才是插翅难逃,他更多的是担心阮明娇现下的情况。
直到刚入城时,从风的那枚信号弹才让他放下心来,从风在,阮明娇就没事,说不定她根本就没喝那杯茶。
他这才闲庭信步,给守城的士兵看过自己令牌进了城来,便见城门不远处戒备森严,已然是剑拔弩张的氛围,又听的刀疤的话,他这才没忍住出声来。
然而刀疤和陈猛看清来人,皆是一愣,此人气度不凡,衣袂翩翩,定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都察院御史燕徵无疑了。
刀疤一怔,戒备不减,“你就是都察院御史燕徵?”
“正是,你就是花镜寨的大当家刀疤?”燕徵颔首应下,也问他。
“我妻儿呢?还有花镜寨的其他人,你们炸了我山寨,还掳了我们的人这就是都察院御史的本事?有本事单挑,别搞这些阴的!”
刀疤不理会他,自顾自地问道。
燕徵无视他的傲慢,抬眼看向他身后的白染,“人呢?”
白染会意,伸手一挥,阮明娇便和守卫的士兵将李采莲母子带了上来。从风受伤严重,带着阮明娇到了府衙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阮明娇便寻了大夫给她,自己和守卫带着人跟上了白染他们。
看见阮明娇安然无恙,燕徵晦暗不明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带着几分欣喜。不过想再去捕捉那抹欣喜确是转瞬即逝。
刀疤看见妻儿就要上前,被人拦住,他只得叫妻子的名字:“采莲,你还好吧!”
李采莲看见刀疤安然无恙,也知道带她来的那个长相柔美的姑娘就是郡主,当即就知道白染他们并未说谎。
她红着眼眶将刀疤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她受伤,这才哭出声来咒骂道:“你骗我做什么,你去掳了郡主做什么,安稳日子不好好过,你就是想找不痛快是吧?现在好了,山寨什么的都没了!”
她越骂声音越小,到最后确是抽泣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抱紧怀里的孩子一阵抽泣。
她这把刀疤看在眼里心疼不已,他确实骗了她,但是他这样不过是想掳了阮明娇和朝廷做交易。却没想到这不过是别人为他设的计谋,他也有些懊悔,应该再多斟酌几分的,可事到如今他已没有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了。
阮明娇拍拍女人,上前几步,看着刀疤:“大当家的,山寨的爆炸是一早就有预谋的,我等计划匆匆连山寨都上不去,何来的毁了你的家,你自己现在还看不清眼前局势吗?是有人一早引你下山,将山寨置于空壳,又引我等上山为的就是一箭双雕!好好看看你身边的人,到底是谁怂恿你下山的!”
她这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让刀疤充满仇恨的神色恢复正常,略带几分疑惑。
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刀疤身边的人突然冲上前将手里的长刀刺进他胸膛,刀疤还没来得及说话,眼眸瞬时瞪大,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嘴角已是吐出献血来。
伴随着刀入肉体的声音,耳边一阵静谧,接着就是李采莲的尖叫声,她一边喊叫着想要挣扎着上前,被阮明娇死死拦住。
他身体缓慢,慢悠悠的转过来,就见一旁的陈猛,他眼眸微眯不敢相信,捂着胸膛的伤处,指着陈猛,手指颤抖:“虎子,你,……”
陈猛眸子一沉,将刀抽了出来,恶狠狠道:“对不住了,大哥!”
刀疤最终什么都没能说的出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缓缓倒地,燕徵当即下令将陈猛等人抓起来。
周围花镜寨的人也没想到陈猛会这样做,皆是不敢置信,反应过来时皆是愤怒和难过。一时间也顾及不上向他们冲上来的官兵,挥着刀剑向陈猛冲去,一时间现场混乱成一片,而刀疤喜闻乐见,有人替自己挡刀了。
他随手挥下几剑,拉着身边一个人抹了脖子挡在自己身前一边向后退去,躲避两波冲他而来的人马。到最后靠近一边的房屋,他挥下两颗烟雾弹,将尸体推了出去,人就飞上了墙头。
大部队被烟雾弹迷住眼睛,燕徵早已飞身退后,大袖捂住口鼻并未受影响飞到平地站定,就见陈猛要跑。
他拿过弓箭手的弓搭上箭便射了出去,陈猛右肩受伤,回头望了一眼却是没受影响,继续往前走去,几个起跳没了影子。
待烟雾散去,众人才反应过来,刀疤已死,花镜寨的人群龙无首也不是灌饼的对手,只得缴械投降。
燕徵眉头簇成一团,眼眸沉着,带着几分山间迷雾的苍茫之感。
李采莲抱着孩子跑到刀疤身前,他双眼禁闭,胸膛的伤处还在不断的往外渗血,气息却已全无。他到最后还没能带妻儿回家。
李采莲怒吼一声,那哭声凄惨悲痛万分,只直冲云霄,听的人心底万分不忍心。
阮明娇站在她身后,却不知该如何劝解她,刀疤一死,他们追查的事又没了眉目,燕徵外祖当年的真相又如同落入大海一般,她现下顾不上安慰别人。
“你没事吧?”
她正想的出神,燕徵却不知何时已到了她身边,拉着她转了一圈。他神色慌张,语气急促,眼底的担忧却并不似作假,但看清她无事后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了?你计划周全,我不会有事的,就是到手的线索没了。”阮明娇侧头看了眼地上的刀疤,有些懊悔。
“事发突然,谁也没反应过来,你何必将责任拦在自己身上。”燕徵并没有因为线索断了的懊恼,反而轻声安慰她来。
白染带人将人带下去,又打扫了现场,他们与花镜寨的大都未见多少血腥。只有刀疤倒的地方有血迹,不过一场雨便冲刷的干净,像是从未有过一般。
花镜寨的人落网,寨子已毁,他们已经没了去处,本来也就是些被官府逼迫不得不上山的可怜人倒也没多惩罚。燕徵还请示了皇帝,萧启便让宁州给他们安置,勿要再上山。
这几日,燕徵一直忙到歇不了脚,在问过所有存货下来的幸存者之后,依旧是一无所获,那些和刀疤一同逃出来的人多半已经炸死在山上,或者不知道逃去了哪里。
花镜寨那夜的爆炸持续到半山,到最后一场大雨火势便没有再蔓延下来现在看去就是半山黑漆漆一片,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下面就是绿树成荫,环绕着花草甚是繁茂。
从山下看,依稀还能闻的见烟尘味,依旧能看见在空中漂浮的飞尘,为以防万一,怕还有爆炸的危险隐患在,白染这几日带人又上过一次山。
一为排除危险,二为再去花镜寨瞧瞧有没有刀疤留下来的证据,但连着几日搜山,一无所货。前两天也只发现了几个空箱子,花镜寨子多年掠夺的财务不知道去了哪里。
案件一时陷入了僵局,燕徵整个人都神神叨叨的,根本歇不好。阮明娇看在眼里,想要上前劝解几句,却发现有人先他一步从另一边的廊檐下走来。
她定眼一看是李采莲,她神色淡若,一身素色孝服,步履维艰整个人都清瘦了不少,她在燕徵一旁站定福身一礼:“见过燕御史!”
燕徵依旧抬眼,并未去看她,李采莲也知道燕徵现下心急如焚,她也不甚在意燕徵的态度,自行起身后,吞吐半晌,这才像下定决心一般,抬眸看向燕徵:“燕大人可是在找什么东西?或者在找什么人,奴家或许知道些什么。”
她说完,燕徵隐在月色的眸子突然闪起星光,清冷的身上带着寒霜看向她时却多了几分期冀。
燕徵收回思绪,带着人往书房走去。
刚一进屋,李采莲便朝燕徵拜下,“罪妇见过燕大人!”
“你这是做什么?”燕徵没料到她会这般,就要上前扶她起来,李采莲却带着哭腔摇头。
“大人,您就让我跪着吧!我是为我夫向你谢罪,您就是当年沈大将军的外孙吧,见到你第一面我就应该想到的,这些年我们实在是躲的太累了,索性今日便一起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