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条发财路
这是一个让人忘记年份甚至忘记年代的地方。
在这,谷胜飞每天和二喜、柳存柱泡在水里或者水边。钓鱼、摸虾、偷西瓜,是最爱干的三件事。
柳存柱也游得特别的好。他来的当天,谷胜飞和二喜还偷偷商量把他闷在水里。等三个人来到河边的时候,柳存柱主动跳水,一猛子就扎到了河中心。
谷胜飞惊叹,人家这速度自己追也追不上。还想闷人家?
谷胜飞疑惑的问:“老柳,你这游泳的身手到底跟谁学的?”
柳存柱在河中心立着凫水,不急不忙地说:“老弟,你以为只有南方有河呐。在我们那,随便走几十里路一定能看到河。
只不过我们那的河里没有这么大的鱼,冬天河床也几乎见底,大鱼存不住。但小鱼小虾就多了,我们用竹篮子去河里捞回去喂鸭子喂鹅......”
柳存柱越说越骄傲。
谷胜飞仿佛看见蓝天白云下,绿的草、清的河......
向往,前身后世也从没去过草原。一定要找机会去看看。
李长江虽贵为局长,但服务热情周到。
常常三人上岸就有温水冲澡,还有温热的开水喝。有时候兴致来时,也会脱了衣服,下河去寻找自己的童年快乐时光。
谷胜飞常常看见李长江的身影在河边或者大门口一闪而过,无一例外的是,李长江的眼睛总是盯着河里玩耍的少年们----如果二十多岁的老柳也算少年的话。
有时候谷胜飞感觉李长江总盯着自己看。但没多想,自己肩负来回路上照顾聋老太太的任务,责任重大,所以多看两眼也正常。
一个漆黑的夏夜,虫鸣蛙叫。
聋老太太姊妹俩在里屋的竹床上睡,李长江就住在院里的偏房里。
下了一整个下午的大雨,本以为晚上能睡个凉快觉,不曾想,天一晴立马就升温,就是这么无情。
谷胜飞在堂屋当门前的地上铺下一张床单,贴地而卧,仍觉得身下如火炕,阵阵热气穿心而过。
秉着“心静自然凉”的原则,谷胜飞耐心的劝解自己。而不远处也睡在地下的柳存柱则一动不动,就跟被人打晕了一个样。
这哥们定力真好。谷胜飞暗暗佩服。
院中有人影晃动。
来人正蹑手蹑脚地往堂屋走来。谷胜飞假寐,想搞清楚来人目的再动手不迟,别再弄个黑脸李如东那样的误会。
来人进门,谷胜飞眯起眼睛,看见黑影在自己的跟前晃了一下,走到柳存柱身边。轻轻拍了一下。
柳存柱无声地醒来,坐定。片刻之后轻轻问了一句:“干吧?”
来人只轻轻地“嗯”了一声,谷胜飞听出来是李长江。
看来是家贼。
李长江起身走到谷胜飞身边,谷胜飞尽全力保持呼吸的规律,但自我感觉有点乱了方阵。
同时,他也做好了随时反击的准备。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柳存柱又问:“睡着了?”
李长江还是“嗯”的一声。此刻的李长江惜字如金,跟白天温顺爱唠嗑的形象真是大相径庭。
谷胜飞立马想到“后下手遭殃”,真想跳起来一拳捣到李长江的脸上。
就在内心犹豫挣扎的时候,柳存柱说:“那还带不带他?”
谷胜飞几乎要长出一口气,看来不是来暗杀自己的。同时对自己的谨慎或者是小人之心感到羞愧。
李长江轻轻握住谷胜飞的手腕,摇了摇谷胜飞。
谷胜飞假装睡得沉,心里又犯起了嘀咕。这握手腕的手法是专业的擒拿手段啊,这样我即使反抗,李长江第一时间也能制服我。
深奥的李长江。
谷胜飞迷迷糊糊“醒来”,很惊讶地大声问:“你俩怎么还没睡?”
李长江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说:“带你们去抓鱼。”
谷胜飞来了兴致,低声说“好”,一步已经跨过了门槛。
李长江拉住谷胜飞,说:“你要是不想喂蚊子的话,就穿上长衣,要是不想被蛇咬的话,就穿上长裤。”
谷胜飞迅速地连鞋子也穿上了!
柳存柱夹着一个面口袋,李长江提一盏马灯,烧煤油的,但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灯没点亮,带着它只是以备不时之需。
一出院门,看见二喜傻呵呵地站在大门口等着呢。
四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李长江反复提醒,走夜路,看到灰白色的路面,不要走,那可能是水坑;看到黑色的一团“石头”不要踢,那可能是盘起的一条蛇。
谷胜飞既害怕又兴奋,却只顾低头走路,一句话不说。
夜行者就要有夜行者的素质。
伴着稀稀拉拉的狗叫声出了村,四个人渐渐话多起来。
李长江说目的地是洞山水库。在村后四五里,背后有座不高,但绵延几十里的小山。一场大雨,山洪下来,水库里的鱼,上水的上水,扎堆的扎堆。
今晚宜逮鱼!
李长江大手一挥,几个人开始沿着水边找线索。
首先肯定是山洪冲下来的小河沟,别看河沟不宽,但实力雄厚冲劲十足,看沟里草倒伏的痕迹就知道,要是下午下雨时掉在这河沟里,保证站起来的时候人已经在水库中央了。
此时河沟里的水已经小了很多,但汩汩的流水声在夏夜里也既清晰又应景。
不时有小鱼跃水而出抖动鳞片甩动尾巴的声音。噼里啪啦。
如果顺着小河沟往上走的话,能收获小鲫鱼无数。
几人志不在此,于是沿着水库里的水面搜寻。
走到水面一个打弯出,此处避风浪小。谷胜飞看到水边白茫茫一片,起初以为是天晴月亮出来了照在水中。
但谷胜飞抬头只看见无尽的黑夜。
再低头,谷胜飞压低声音惊呼,“老李老柳,你们快过来。我怕是踩到鱼窝了!”
白花花的鱼,头比盆大的花鲢,也有草鱼、鲤鱼。
因为鱼挤着鱼,在水里几乎没有反抗的空间,但只要一出了水,立马就疯狂了起来。
二喜第一个跳下水。嘴里呜哇大叫。
谷胜飞担心地问李长江:“这水库谁家的?咱们就这么抓鱼,没人管吗?”
李长江笑笑说:“这水库国家的,没人管。外村人的要是来咱们村河段、水库里抓鱼,我们也可以赶走,不过人家也不来。咱们这地方到处都是鱼虾,黄鳝泥鳅更多,谁大老远跑别人村里抓鱼?
当然,也有圈起水库养鱼虾的,那种地方不让随便抓。”
谷胜飞真想说“你们这提前实现供铲注意了吗”,又怕被系统屏蔽,于是默默羡慕。
这时候二喜双手插入一条鱼的鱼鳃,用力,提了起来。
谷胜飞看清楚了,鱼身子比二喜的上半身更长。
大鱼尾巴一抖,啪嗒一声,鱼尾就抽在了二喜赤裸的肚皮上。
二喜的兴奋立马就变成了哭丧。
几个人见闻之后,卷起裤脚,跳入水中。根本也管不了抓鱼的技巧和章法了。
只顾着暴力往岸上扔,往袋子里装。
最让人懊恼的是,只拿了一个袋子过来。三条五条鱼就装满了。
谷胜飞愣在岸边,其余三人热火朝天。这哪叫抓鱼,这就纯粹叫“捡鱼”。这一条条十来斤重的花鲢要是弄到京都......
菜市场至少七八毛一斤,拿到鬼市,哪怕只卖个三四毛钱一斤,一条鱼也得三四块,一百条就是三四百,一千条......此生兜里还没装过十块钱呢!
先不管怎么运过去,这“取之不尽”的鱼就是发财路。
谷胜飞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