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萌芽
星星之火，比喻开始时小，但有远大发展前途的新事物。出自《尚书·盘庚上》“若火之燎于原，不可向迩。”
王寒借直播平台丢下一颗不起眼的种子，当有人把这颗种子拾起，带走，又种下，种子便在现代文道昌隆教育兴国的沃土中生根发芽，破土而出，隐约具有长成苍天大树的纷繁气象。
如果那拾起种子的人，身边还聚集着一群懂得辩证的有识之士，能站在客观的角度分析推演，评论宣传，那未来的走向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华都大学，3月22日，天朗气清。
研究生教室内正在演讲。
“人类的众多重大发现都是得自于偶然，比如不锈钢的发明，是因为有人在一堆生锈的废铁中发现了一块不生锈的合金，青霉素是实验师在做实验时，偶尔发现一块生了霉的器皿上细菌全都死光了……”
“历史上有一个酒鬼，有一天他头痛的厉害，来到药房让乡村医生给他开点药，哦，注意一下，这位年轻的乡村药剂师的名字叫约翰·彭伯顿。”
“彭伯顿就让自己的学徒给酒鬼开古柯酒，所谓古柯酒，就是1863年企业家Angelo mariani通过在酒精里加可卡因发明的那种风靡欧洲号称可以缓解抑郁症的酒，学徒原本应该将可卡因和可乐果制成的糖浆倒入法兰西帝国葡萄酒中，但是因为学徒一时疏忽，把苏打水当成了葡萄酒，几种东西混在一起，酒鬼喝了之后竟然感觉神清气爽，彭伯顿亲自品尝，也感觉美妙无比，于是，一种伟大的饮料诞生了，它就是万千宅男的福音，被称为快乐水的，可乐。”
张九志所讲内容完全照搬王寒，连引入话题的方式都一模一样，因为他觉得自己没必要改动一分一毫，改了就是画蛇添足。
“可乐发明之后，开始进入市场销售，最初的定位是戒酒饮料，这样的定位使得它的消费群体非常狭窄，被消费者抱怨与抗议之后，可乐的定位转变成了普通大众饮料，接着投放大量广告……这个阶段，是可乐进入市场的时期，叫做，导入期！”
“接着，有人提出，把可乐装进瓶子里，因为这样更方便，而且可以打开那些缺乏饮料专卖店的乡村，于是这一想法得到了采纳，这一举措给当时可乐的销售带来了革命性的改变，获得瓶装权后的可乐公司销售量直线上升，同时世界战争时期军队的宣传更让这种饮料飞速火爆，烽火连天给可乐带来了巨大的契机，这个阶段，叫做发展期！”
“战后的可乐公司进入了巅峰期，也就是我们熟知的可口可乐公司，不过这时，可口可乐最强大的竞争对手，百世可乐开始崛起，两强相争，愈演愈烈，这个阶段，叫做成熟期！”
“所以通过可乐这种饮料，我们可以看出，它从刚开始的发明到波折发展再到成熟衰弱，经历了那样几个清晰的阶段，甚至我们可以猜想推断，任何一种产品，都必定有一个类似的从诞生到成熟的过程，直至最终走向衰退，以前我们学界没有研究这个过程，是我们的失误……”
“那么下面我们来归纳总结一下，从专业的角度对它进行阐述。暂时我们可以认为这个过程有四个阶段，导入期、发展期、成熟期、衰退期。产品刚刚进入市场，销售额和利润都很低，同时又要投入大量的广告，花钱多进账少，所以现金流为负值，企业可能是亏损的。到了发展期，利润会随着销售额的迅猛增加而增加……衰退期的市场则呈现出龙头企业盈利、其余企业不得不撤出市场或者革新的局面，就是说，被个别企业垄断了……”
“那么我们现在通过数学的方式建立一个坐标系，以时间为横轴，销售额为纵轴，我们将这四个阶段的变化绘制在象限内，会得到一条S形曲线，这就是，业务生命周期模型！”
站在讲台上的张九志抬头挺胸，意气风发。
台下的声音显得有些嘈杂，众人议论纷纷，对张九志刚刚的演讲十分惊奇。
这群目光明亮的年轻人望着台上耀眼的张九志。
不知是谁率先鼓掌，而后掌声雷动。
很多同学拍着巴掌都站了起来。
“好！很好！张九志同学，你的演讲很精彩！你要好好整理这些内容，引用数据，多做说明，写篇论文投《管理科学》双月刊，必能一石激起千层浪……这套生命周期理论模型，是因运而生，老夫有预感，会对学术界产生无穷的影响，未来的大学教材取录你之言论也未可知！”
教室后面走来的老者面色清瘦，正气方刚，却在笑，手里夹着一卷蓝皮书，轻轻挥了挥。
这是个很特殊的老者，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张九志十分恭敬的鞠了一躬，苦笑，“感谢先生点评，可论文却写不了。”
“为何？”老者面色不变，问道。
“这理论不是我提出的，真正的作者是J站上的一个主播，想来应当是国内某所大学的高材生。”张九志诚恳谦虚的回答道。
“哦？”老者眉毛抖了抖，看向周围的学生。
周围的学生也都在看他和张九志。
张九志笑道：“那个主播昵称叫辰寒，不仅提出了行业生命周期模型，还有波士顿ppm模型、GE业务组合模型和其他理论等，看起来应该是一整套的理论，我看不如一并叫c-h（辰寒）模型系列。”
“辰寒他应该在企业战略管理这方面深入研究很久了，昨天的直播视频他已经上传，你们可以搜辰寒两个字观看。另外我想请大家与我一起，晚上看直播，这样的主播和Up主必须要顶！我辈学者，当觅同道，如果辰寒真有惊人的才华，我们不妨向他发出邀请，请他来最高学府演讲，交流学习！”
“什么，还有其他理论？”
“晚上一起去直播间！”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主播！”
张九志的提议得到了强烈呼应。
老者看着，也笑了。
“好啊，大家都去听听他的课！”
……
香江大学，下午3点，惠风和畅。
公共教室内正在发生激烈的争论。
“ppm是项目组合管理的意思，这个模型很新颖，能够用来评价企业的产品业务现状，我觉得很好，俞腾同学，我支持你的理论！”一位学长拍了拍俞腾的肩膀。
“好什么好，什么黑球失败法则，西北方向大吉，这种神乎其神、近乎玄学的提法，根本不符合学术领域的规则，以后管理学界不如都学易经算了！”一个高挑的学姐白了一眼，反驳道。
“拜托，黑球失败法则讲的是，你公司在现金牛领域没有一个产品，或者有但是盈利也低的可怜，那么这个公司还不算失败吗，肯定要转变其他事业啊！西北方向大吉，这个是基于这个理论的四个象限的框架，刚刚俞腾也说了，ppm理论本身也叫四象限分析法，那么有象限当然也有方向，这怎么能说是玄幻算命呢！俞腾的意思是，一个企业，它拥有的产品越集中在这个象限的西北方向，也就是明星产品区域，说明这个企业的产品有很大的潜力，不就是大吉嘛！哪里有错了，这与玄学不沾边好吗，再说学管理的人，懂一些易经也没什么不好，易经通晓世界上各种事物的变化，而市场也是不断变化的，很有共同点！”
那位高挑学姐不屑道：“你思考的太浅，我问你，如果是一个未知的产品，这个波士顿矩阵有考虑吗，它着眼的是已知的市场和已知的产品，未知的呢？还有，融资呢？只考虑内部融资吗，外部融资就不用考虑了？我还只是随便给你举几个例子，这个模型的局限性太多！”
俞腾遭遇了与张九志截然不同的场面。
作为一个大一新生，有众多说一不二、需要尊重的学长学姐压在头上，他没有控制得住场面，发表意见的机会非常少。
“还有，ppm模型也没有考虑市场的风险，怎么投资？”
“曹颖！你太苛刻了！我觉得俞腾学弟的这个理论有很大的学术意义，你怎么能苛求一个全方面预测的模型！”
“一个大一的小毛孩，不好好学知识，天天想弄出东西博人眼球，学风都被你们败坏了！”
“咳，曹颖学姐，不好意思我纠正一下……”
俞腾感觉终于能够讲话了。
“这个模型不是我想的！”
“不是你弄出来的？”曹颖斜视他。
“是啊，波士顿ppm模型是J站上的一个主播讲解的，我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和大家一起讨论。”俞腾苦笑。
“还有人在J站上讲这个？”曹颖惊讶了，仿佛知晓了一个傻瓜。
“嗯嗯，除了ppm之外，还有业务生命周期模型和GE业务组合模型，另外他还说过一些非常经典的言论……”
“这主播叫什么名字？”
“辰寒。”
曹颖陷入沉思。
俞腾开始认识到。
学术界亦是波谲云诡的世界。
仅仅是讨论一个新的理论，就遇到了那么多阻碍。
不过，“辰寒”这个不见经传的名字，终究是在世界的地图上先于一南一北相隔万里的两个地方，燃烧起来了。
同时也在宣告，以王寒为首的学派开始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