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风起（2）
凡是春季，万物大多生机勃勃。
春雨一来，便润透人的心肺。
裕仁天皇，不，孙裕仁教授，孙教授这堂课上的不太顺畅。
但他很为此高兴。
以前都是他讲，下面的学生听，如果他不发问，一堂课也就这么过去了。每次提问，众人也是战战兢兢，都装作认真的做笔记，似乎惧他，似乎厌他，或者两者间从来就没有什么瓜葛，自己宛如镜中花水中月，是电影中的一个演员，而学生才是真实世界里的观众，是真正的人。
但是今天，已经有数位同学主动举手提问了。
这是一个好兆头，这种现象，让整个教室都充满了活跃的生机，自己就像春天的暖阳，普照课堂。
这个班的学生真是聪明伶俐，如璞玉一般。
孙教授卖力的梳理和传导自己的知识体系，不断延伸讲解，或者拿某些已经成为历史云烟的企业谈其成败得失，拿着知识的剔骨刀解剖它的残骸，分析它的筋脉，验证它的基因，上课上到陶醉忘我酣畅淋漓。
知识分子确是最可怕的屠夫。不杀生，只解尸。把过去灭亡的事物拿来分解一番，得出个结论，再去实践，再去研究，世界与历史便在其推动中前进。
唯一让教授迷茫的是，整个课堂的氛围从始至终都不太对劲，尤其是团支书问了第一个问题之后，气氛就微妙起来……
可仔细想想，那些问题都很有建设性啊，代表着同学们真的是自己思考了，是费了一番功夫的，甚至有的问题连他都觉得颇具深度。
比如有的同学问，“产品是具有时间寿命的，这个寿命能不能像人一样，分为幼儿、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等几个阶段，如果可以，划分它们的标准是什么？”这种问题就很有意思，把经济的问题与生物学的概念结合，实在有些棘手。
孙教授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课题，满怀期待的鼓励那位同学去研究和写作，那位同学便反而愁眉紧锁起来，倒是奇怪。
班长刘臻明提的问题是，“产品分类的角度很多，有主营产品、一般产品和辅助产品的划分，有畅销产品、平销产品、滞销产品的划分，有高档产品、中档产品、低档产品的划分……那么能不能依据产品的市场规模和发展速度，分析一种产品未来的发展前景，再根据这种前景划分几个档次，从而通过对不同档次的产品进行讨论，给企业提供业务组合的方案？”
裕仁天皇让班长同学把问题重述了一遍，才算厘清问题的内核，回味片刻，猛地一惊。
“刘臻明同学你提的问题非常好！这是一个很惊艳的思路，这样，你也做一个研究课题，下周把立项报告拿出来，我来指导你……”
班长刘臻明愕然，他真想说这与我无关，我只是跟前面的同学一样凑个热闹，真正的大佬坐在后面呢。
他回头看见王寒趴在那动都不动，跟个龟壳一样，还对他深深一笑。
也就默不作声的坐下来，心中觉得王寒的态度有些费思量。
学习委员郭孟凡也提了几个问题，打着GE矩阵的擦边球，被孙教授拿来一阵表扬，而后让她与班长刘臻明合作研究。
两人竟相顾无言。
而后一齐望向王寒。
王寒……趴在那不动，如龟壳。
班长和学委回头，班里的其他同学大多也会跟着回头，他们多是对王寒直播之事知道的，彼此默契。
孙教授却不明所以，一堂课上的摸不着头脑。
愉快的课程结束了，教授意犹未尽，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另外课堂上有一个不好的现象，今天同学们的回头率特别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以后课堂纪律要抓一抓。
……
吴江，酒吧包厢。
女富二代的发丝飘到了小枫英俊的脸庞上。
小枫默默撩开，身子动了动。
眼睛盯着天花板。
“我是真无聊啊。”
以后坚决不跟这几个混蛋出来了，要出来也是自己一个人出来。
旁边一个家伙在说着“人不风流枉少年”之类的混账话，另一个则附和“千金散尽还复来”，一个伯父家的妹子举杯吆喝着“今朝有酒今朝醉”。
十八岁的小枫开始思考人生，醉生梦死间，与那朝生而暮死的蜉蝣有什么区别。
人＝虫子？
不，虫子死了也就死了，自己总能做点什么。
但是该做什么呢……
无聊啊，以前还能追辰大的小说，现在辰大小说也不更了，转做主播，真是令他想不通。但是昨天看完直播后，自己的脑子就跟魔怔了一样，老是浮现出“生命周期”、“瘦狗产品”、“顾客价值”之类的词，他突然发现，管理学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只是这管理与老头子讲的“人心难测”的管理不同。
产品就像人，诞生时弱小，接着壮大走向巅峰，而后衰落，死亡。有的产品是好产品，就像明星一样，有的产品差，就像瘦狗一样，好的产品能带来利润，老板们都爱投资，差的产品让人嫌恶，弃之如敝履。
无情的市场，自己家的生意是不是有一天也会衰落下去？
小枫想起“辰寒”多次提及的关于“革新以延长企业生命”的话语，心中梗塞了几秒，拿出手机看了看，真无……
嗯？
辰大上线了？
小枫啪的一声拍在一位二代弹性惊人的某部。
“兄弟们都别喝了，把手机拿出来，听辰大讲课！”
“各位，今天晚上有课，时间调整一下，从九点半播到十一点。”屏幕中的王寒似乎刚洗完脸，鬓发间有湿漉漉的水，淡淡的笑了笑。
……
“我去，他来了！”
华都大学，张九志硕士始终不甘心，一直在看手机，直到九点十三分的时候看到“辰寒”出现在J站页面，连忙在群里发了通知。
华都大学工商管理学院全体企业管理方向硕士同仁，进入了直播间，随着进入的，还有一位老人。
香江大学那边缺乏有力的号召，看见的没几个，俞腾原本点了“辰寒”的关注，辰寒一进入直播间他就收到了通知，也没对其他人说，其他人不一定跟他一样感兴趣。
他并不知道那些学长学姐“与人一较高下”的心思到底有多强烈，在他收到通知的那一刻，六十多个人就已经收到了通知。
直播间更是莫名闯入三个旗帜鲜明的学院团，评论区一片鲜艳字体快速移动。
“湘南大学管理学院，莫离，进场支持！”
“湘南大学管理学院，蒋进军，进场支持！”
“湘南大学管理学院，徐秋燕，进场支持！”
……
“科技大学管理学院，恒丰，打卡签到！”
“科技大学管理学院，朱倩，打卡签到！”
“科技大学管理学院，雷蓓蓓，进来看帅哥！”
……
“财经大学管理学院，程原，请教主播真名！”
“财经大学管理学院，魏守涛，请教主播学校！”
“财经大学管理学院，夏仲星，支持支持，今天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