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刘雍怒翻脸如翻书 郭跃悲祸事从口出
新汉赋税繁重,导致百姓生活困苦。哪怕是安庆城,夜晚也显得十分萧条,就算是这样,也有几处地方很是热闹。
安庆城的赌坊和青楼,赌徒的地狱,浪子的天堂。
穷人闯赌坊,富人逛青楼,似乎是安庆人的一种执拗。
就算知道赌博十赌九诈,但大多数人还是飞蛾扑火。为博那一份的“气运”;不劳而获的诱惑;摆脱贫困的机会;都是他们执着的理由。
哪怕赌的家破人亡,很多人依旧死不悔改,想方设法的找把点银子,一脸决绝的冲了进去。
三更半夜,在无人的角落里,总会有那么几个悔不当初的人,带着懊恼和悔恨,思考着钱输光了,下顿饭该如何着落。
安庆的达官显贵们,似乎十分热衷青楼。平日里不舍得拿出来接济贫民的银子,在青楼中可以随意挥洒,哪怕这里被称之为销金窟,他们也是毫不心疼。
挥金如土、一掷千金,都是形容这些大老爷们的贴近词语,他们的“豪爽大气”和放浪形骸,永远都受到姑娘们的追捧。
而在众多留恋青楼的大老爷中,最受姑娘们喜爱的,似乎就是破蛮领的二世子,有着“胖佛”之称的刘雍。
刘雍在青楼中的豪爽,也是姑娘们的心心念。
别人打赏都是十两八两的银锭子,而刘雍打赏却全是鹅卵石大小的金珠子。
而且刘雍在青楼中只饮酒不留宿,更是让大把的姑娘中意。只是喝酒就银钱大把,这么好的事情哪里寻得。
当然,也有不少姑娘想得到刘雍的垂青,若能为其赎身,哪怕嫁入刘家做个小妾,也比在这里一点朱唇万人尝来的让人惬意。
别看刘雍胖,长的也不是很帅气,但他却是所有窑姐心中最有魅力的恩客。
今夜,刘雍带着他那十几个小弟,来到安庆城最大的青楼之一清雅阁。
别看清雅阁名字起的雅致,却是玩的最花的一个。
只要你有钱,这里就有你想要的一切。
这就是清雅阁的经营理念。
刘雍大步流星步入清雅阁,老鸨子艳姨急忙迎了上来,身子随即很是自然的贴了上来,口中娇媚道:“哎呦!刘公子您怎么才来?奴家都想死您了。”
艳姨虽然称姨,却也刚刚三十而已。
其人曾是安庆城有数的花魁之一,二八年华时,更是迷倒安庆城一大批烟花浪子,有着“艳压群芳,天下无色”之美誉。
如今,艳姨虽老,但保养有术后,知情识趣更是懂得个中滋味,最是有味道的时候。
只是平常恩客她不屑一顾,如刘雍这样的优质户,对她却也一样不屑一顾。
艳姨急忙打蛇上棍,娇滴滴的说道:“公子若想,奴家甘之如饴。只是奴家年老色衰,怕是入不得公子法眼。”
艳姨声音酥媚入骨,还带着点点嗲音,让刘雍脸上的肥肉微微颤了颤。
靠!这老娘们真是可恶!竟然馋少爷的身子!
刘雍急忙婉拒道:“嘿嘿……艳姨千娇百媚,风情更甚当年。只是小爷今天要宴请的是我小兄弟,艳姨要是不嫌弃可以来作陪。”
艳姨见到少年郎,花痴模样收敛不少。
这都能当人家娘了,哪还好意思在硬凑上去。
艳姨眼神略带哀怨道:“公子不喜奴家就直说,何必拿奴家打趣。唉!谁叫女家岁数大了呢!”
随后,又热情的招呼道:“奴家这就给您几位安排上房,找几个清倌伺候着。”
刘雍摆了摆手,道:“要个屁的清倌人,让清影和雅致出来伺候就行。”
清影和雅致是清雅阁的头牌,都是二八年纪,长的国色天香。
清影善琴,一首高山流水名动安庆;雅致擅舞,一曲霓裳羽衣艳压安庆。
两人出道时,曾合演过一曲天上人间,从此一炮而红,让清雅阁的恩客馋的不行。
有豪客曾一掷千金,只为一亲芳泽,却被艳姨婉言谢绝,称两人只卖艺不卖身。
什么卖艺卖身,不过是扯淡而已。艳姨混迹风月场多年,深知男人心性,只有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吊着男人胃口,银子才会源源不绝。
只是,今日两人都被人给包了,正在厢房陪客。故而,艳姨才想以清倌人搪塞,希望以此蒙混过关,却被刘雍果断拒绝,不由得面露难色。
刘雍见艳姨模样,本是微笑模样瞬间消失,小眼睛眯成细线,有些轻蔑的说道:“怎么?艳姨觉得我身份不够?还是觉得我身后的兄弟身份不够?请不动你清雅阁的头牌?”
艳姨急忙解释道:“公子说的哪里话,就公子您的身份,就是叫出清雅阁的所有清倌人作陪,那都是给我们脸了,只是……”
“只是什么?”刘雍面有不悦,神色不耐的问道。
艳姨看刘雍脸色,吓的腿肚子有些转筋。
别看刘雍平时笑眯眯的好似人畜无害,但其发起火来,一般人真心承受不住。
曾经就在这清雅阁中,艳姨可是亲眼见过,眼前这位爷拎着一个外省进京的官员,左一巴掌右一巴掌扇的不亦乐乎。
他身后那些大少爷更是不得了,一个个都是惹祸的祖宗,欺男霸女的事没少做,如今却依旧屁事没有。
这些大少爷前脚刚惹了祸,转个身就有人站出来,帮把他们的屁股擦的干干净净。这些大少身后站的势力,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大的吓人。
虽然这些大少爷各个党派的都有,但似乎他们的长辈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对孩子们的那些龌龊事,都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会拿孩子们的事做文章,必要时还会帮着遮掩几分,许是谁的屁股都不干净,大家也就不会揪着不放。
艳姨强颜欢笑道:“刘爷,清影和雅致正陪着客人,您看……”
不等艳姨说完,刘雍没好气的打断道:“看个屁!你麻溜把人给小爷叫出来。小爷来了,陪谁都不好使。”
艳姨犯难了,来的这些恩客,不是达官显贵,就是豪门阔少,哪一个都不是她个老鸨子能招惹得起的。
刘雍见艳姨踌躇不动,就知她犯了难,也没在强迫,而是冷冷的道:“行了!你也不用觉得难办。在哪个房间,带小爷去找。你请不动,小爷亲自去请。”
这“请”字说的极重,一听就知道是请无好请。
艳姨顿时有些急了,急忙说道:“刘公子……刘爷……您行行好,小店还得做生意,可经不起折腾。您……”
“啪……”
还不等艳姨说完,一记响亮的打耳光就扇在了其脸上。
刘雍面色阴沉,耷拉着眼皮,阴恻恻的说道:“小爷不高兴,谁他么都别想好!还想做生意?我看你是想屁吃。赶紧带路,再敢废话,小爷现在就砸了你的店。”
艳姨被这一巴掌打懵了,等回过神后恐惧更甚,全没了刚刚仪态万千的娇媚,忙点头如啄米,起身带路。
雅轩阁共三层,清影和雅致就住在顶楼,平日陪客也是三楼的雅间。
刘雍一行人上至三楼,在艳姨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厢房门前。
艳姨刚要去敲门,就被刘雍蛮横的拽到一边,随后抬起一脚将门踹开。
那嚣张跋扈的样子,绝对是驾轻就熟。
屋内饮酒的几人都被吓了一跳,吃惊的看着门口。
一个肥胖的中年人许是喝多了些,带着酒意狠狠地将手中酒杯率在地上,大声骂道:“艹!大爷在这吃酒,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踹门?”
刘雍都被这话逗乐了,上一个敢骂他的人,坟头草怕是都要三尺高了。
刘雍带着众人大步流星的进去厢房,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中年胖子,略带玩味的说道:“小爷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你要乃我何?”
中年胖子见几人衣着华贵,隐约间贵气逼人,显然不是寻常人家子弟,酒气等时散了不少,急忙说道:“几位公子见谅。在下刚刚喝了些酒,说的都是醉话,让众位公子见笑了。在下四海赌坊掌柜的郭跃,给众位公子见礼了。”
随后,郭跃又指了指屋内主位上的一名中年人,介绍道:“这位是户部侍中杨泰杨大人,在朝中很是有地位。”
安庆城内大大小小的赌坊有两百多个,数得上号的赌坊却只有十几个,其余皆是小打小闹不值一提。
这些赌坊背后基本都有些势力在支撑,唯有四海赌坊是个例外。
四海赌坊是安庆城中生意不错的一间赌坊,而其老板郭跃却只是地痞出身。
郭跃年少时,头脑灵活且心思活泛,因不甘心浑噩度日,故而变着法的折腾自己。其人靠着过人的心智和心狠手辣,在安庆外城闯出了一片自己的世界。
随着郭跃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开始有意识的拉拢朝中大臣为其庇护。
正所谓,朝中有人要好事。
随着郭跃有了些钱财,再加上有官府的庇佑,其很快在外城插了棍、立了旗、站稳了脚跟,手下更是养着不少的地痞流氓。
平日里,外城那些平头百姓,哪个不是“郭爷”、“郭爷”的叫着,也让其多少有了些脾气,刚刚酒意上涌也就随性了一些。
可郭跃看到众人那眼高于顶的二代模样,心中顿感不妙,总觉得刚刚言语间,怕是已经给自己埋下了祸根。故而,急忙拉出杨泰,想让其依仗身份,让众人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