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蛮军势大力压古城,铁血猛将阵前说教
“咚……咚……咚……咚……”
“呜……呜……呜……呜……”
厚重的鼓声,悠长的螺号,两者交织打破了清晨的宁静,让原本平和悠远的古城,罩上了一层阴霾。
战马吸溜溜的打着鼻响,交错不安的马蹄声,凸现场中压抑的气氛。
数万草蛮骑兵大军压境,让站在城头上的刘云眼睛眯了眯,看着对面黑压压的兵马,手扶城垛伸头观望,头也未回的说道:“赵叔,敌军来的好快!城外的陷阱准备好了吗?城内的饮水准备的是否充足?百姓安顿好了吗?守城器械够不够用?守城将士和预备营分配好了吗?南城的烽火台点燃了吗?”
其实很多问题刘云心中都门清,但也要问清楚方才踏实,最主要的是,他此刻有些兴奋的不能自己。
刘云身边一个顶盔掼甲的中年武将,严肃的说道:“少将军放心,卑职已经安排好了。
因为时间紧,再加上天气寒冷,土地有些冻硬,城外陷阱准备的不是很充分,但也够这些蛮子吃一壶。
城内饮水很是充足,粮草也可支撑半年以上。百姓无需担心,长年在边城,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古城依山而建,两侧高山人畜难过,南北门户只此一处,敌军想过去,只能强攻。
至于强攻,哼!不是我看不起他们,缺乏攻城器械,仅靠所谓的飞索,就和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按照草蛮人这规模,估计这一战时间短不了。故而,我在北门留下两千兵卒守城,剩下三千人分成三组为预备营,分别由张龙、朱凯、李维统领,轮番上阵相互替换,以备不时之需。在敌军初临时,烽火台就已经点燃,是我亲自督办的。”
刘云暗道一声好,边听边点头,有这么一个大将跟在身边,还真是省心的很。随即问道:“赵叔,咱们不能趁着蛮军刚到,立足未稳之际,出城与之一战吗?”
中年武将道:“非是不能,而是时机不对。蛮军看似刚刚立足,但军容鼎盛,非是仓促用兵,且敌军十倍于我,不能鲁莽行事。”
刘云无奈,叹气道:“唉!在城里防守真是憋闷,若能放手一搏才是大丈夫所为。”
中年武将劝解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不能只做匹夫之举。少将军年少气盛末将能够理解,但统帅一军不能凭借喜好做事。
还有,这是在行军打仗,请大人以后直呼卑职名字即可,不可再以叔侄相称,军中无叔侄,只有将帅,身份不定,将令不通。”
刘云本还受教的听着,可听到最后,明显味道不对,却是被那赵叔说教的一愣一愣的,有些不满的转头道:“赵叔,您老人家能别这样吗?我爹说了,一但边关有战事,就要以您为主,一切听您指挥。”
中年武将面色一肃,道:“少将军为本城守将,怎可以属下为主?请少将军慎言。”
刘云耍无赖道:“赵叔,您老行行好,我就是来长长见识的,就是跟您学学怎么打仗的,您别在跟我扯了行吗?”
中年武将不为所动,接着教诲道:“少将军身为军中主帅,当为军之魂,不可言语轻佻,不可心生懈怠,不可莽撞无端……”
刘云无奈抚头,痛苦的回道:“行了!赵叔!赵将军!我知道错了,我真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中年武将没有感情的工具,语气不急不缓道:“少将军,行军打仗,要戒嗔戒怒,更不能让愤怒冲昏头脑,要时刻冷静,要深思纳言,要……”
刘云无力得摇了摇手,不在说话。
赵广拱手抱拳道:“少将军,这是何意?可是还有什么吩咐?”
刘云正色道:“赵将军,从现在起,城防的事都由你来指挥,本将军身体不适难以胜任主将之位。”
这你吗是铁血悍将赵广吗?怎么感觉和小时候的教书先生一样,罗里吧嗦的就会说教?
赵广现在是刘云的副将,也是刘云的老爹精挑细选的军中宿将,破蛮六将之一。为人武艺高强、胆大心细、胸有韬略、深知兵法,除了性情古板、不拘言笑、思想守旧外,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缺点。至于说教,那得看说教的对象是谁,一般人哪来的这般福气。
四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大魁梧,让人看着就很有压迫感。看上去很普通的样貌,却有着一双精亮的眼睛,不拘言笑的样子,让人没来由的就有些紧张。
他很少和人开玩笑,就算是和边军老人,那些几十年的生死兄弟在一起,那也是一是一二是二,很少会扯些没用的,更不要说是主动跟人开开玩笑。
边军常年征战,近些年虽无大战,却也是小战不断,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送命的可能,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有些人难免会染上一些不良的嗜好。
可赵广守边二十余载,从士兵做到将军,一路走来腥风血雨,却没有染上军中的恶习。酗酒、赌博、嫖娼等那些当兵喜欢的,他是一样不沾。
赵广的治军和做人一样,严谨慎重的同时,还有些不近人情。
但就是这样一个近乎变态的老古董,却很是受手下兵卒的爱戴。
“赵将军常常深夜亲自查营,会经常给我们盖被子。”
“赵将军与我等同吃同住,他那么大的官,让我等看的都心生不忍。”
“在赵将军麾下,功劳是你的,就怎么也跑不了,不是你的,惦记也是白惦记。”
“犯了错就麻溜去认,是杀是剐还是罚,是个爷们都得挺着,千万别试图抵赖,更不要触了赵将军底线。”
这些都是赵广麾下老兵,对那些新兵蛋子说的话。
赵广从不把“爱兵如子”这四个字挂在嘴上,关心兵卒却是只做不说,细微之处方显真性情。
赵广在边军中的威望,是个人都要挑起一根大拇指,那绝对是杠杠的,让麾下信服、让袍泽佩服、让对手卑服。
刘云的老爹能把这么一个能人安排在刘云身边,可见对刘云的关爱,也可见古城的重要性。
破蛮六将,赵广为先。
赵广看着对面的草蛮大军,平静的说的:“好吧,既然少将军如此信任,末将就勉力为之。看敌军阵容,一个先锋就出动数万,草蛮这次还真是下了血本啊!”
刘云眉头微皱,闻言说道:“我们的斥候还没回来,怎么就能确定这是先锋?草蛮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率大军南下,难道他们忘了十年前的屠戮?”
赵广不屑的摇了摇头,说道:“草蛮人都是属野狗的,性子野,忘性大,就算是杀的再多,他们也不一定记得住。当年,五大部落没见过老领主神威,甚是有些不服,别的部落畏我等如虎,五大部落却是一直憋着劲,想与我等来一场真正的厮杀,这五年来,五大部落频繁骚扰边境,大战没有小战不断,就多少带着挑衅的意思。上次攻打没碰到五大部,不知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
这次,不把他们几个打疼,他们就学不会,什么叫做敬畏。至于说怎么看出他们就是先锋,哼,五大部的王旗都在,还跟了几十家的小崽子,若只来这几个杂兵,那就太小家子气了。”
五部王旗……
果然,隐约间能看到五杆大黄色战旗,大旗上有狼头、有苍鹰、有弯刀、有流云、有狮虎,真是对应沃钦等五部。
“还真是,这五大部是想干什么?跟大汉国全面开战?就不怕被我爷爷再屠一次?”刘云皱起眉头不解的问道。
赵广上前一步,也双手扶着城垛,沉声道:“被你爷爷再屠一次?你还真有脸说。老领主都年过七旬了,你是不孝儿孙吗?还想叫他老人家这个年岁披挂上阵?哼!至于说全面开战?到也不见得,抢或许才是他们的目的,也可能是再次试探。”
刘云被赵广说教的屁都不敢一个,不好意思的讪讪挠头。
听到后面,眉头又皱的起来,思索片刻后,道:“试探我们的战力?还是帝国对外的态度?或是试探…爷爷?哼!就算爷爷老了,也不是他们这些跳梁小丑可以招惹的。这些年没大规模用兵,他们可能忘了汉家边军是什么性子,敢犯汉土,叫他们有来无回!对了,您刚刚说这个抢?什么意思?”
赵广有些忧虑的道:“今年咱们这儿下大雪,草原上更是严重,听说已经冻死了不少人,牲畜更是不计其数,以前冬天少有战事,今年却冒着雪来玩命,估计就是这场大雪闹的,让五大部都有些吃不消,哼!他们上咱们这来抢吃食,也转移一下草原各个部族之间的矛盾,想法倒是挺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一图好牙口。别吃的没抢到,再崩掉他一嘴牙。”
刘云不解道:“转移矛盾?这是何意?”
赵广面沉似水,沉声道:“为了吃的,他们就得内部厮杀,与其如此,不如就攻打帝国,把屠刀指向我们。内战是战,入侵也是战,反正打仗就是要死人,打谁不是打。”
刘云面有怒色,道:“拿我们当软柿子?”
赵广冷笑道:“人家怎么想的,咱们不知道,但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到是真的。几万人的先锋军啊!还真是看得起我们。要不是夜鹰拼死报信,仓促应战或许还真着了他们的道。”
这话说的似乎有些矛盾,但刘云却听出了一丝的忧虑,这是对蛮军的忌惮?还是对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