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刘瑜定妃群臣反对 天子一怒汉刀将出
当天下午,郭喜寿就去往外宅,唤来了郭跃,将今日宫中之事和盘托出,并从怀中拿出了两份名单。
一份,是参与此事的妃嫔名单。一份,是朝中与其作对的大臣名单。
当然,第二份名单中,都是家有嫡女入宫的官绅。
郭跃拿着两份名单,略一思索就知其中门道,笑着对郭喜寿说道:“干爹是想往大了整?还是想敲打一二?”
郭喜寿对郭跃十分看好,语气也很是亲近的说道:“你这猴崽子这么精明,不知干爹在想些什么?”
郭跃嘿嘿一阵傻笑,道:“儿子是想到一些,但也不能替干爹做主不是,还请干爹给些提示。”
郭喜寿对郭跃更是满意,笑着说道:“能用的就留下,不听话的就弄死,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我教?”
郭跃嘿嘿应是,心里却明镜一般。
这事他要是敢没请示去办,最后怎么死的,怕是都不知道。
夜半时分,郭跃就拿到名单上所有世家的情况,事无巨细写的清楚明白,那怕是谁什么时候上的厕所,就写的明明白白。
郭跃不敢怠慢,连夜将东西送给了郭喜寿。
郭喜寿看着里面的内容,对郭跃更是欣赏有加。
翌日,刘瑜罕见的亲临朝会。
这些时日,不管是大小朝会,刘瑜都没露过面。
开始,众人以为是陛下病了,还关心的询问刘瑜病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世家在宫中的眼线也传回了消息,将皇帝独宠王美人的事情传了出去。
有朝臣听闻后,讥讽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行了,还陛下病了,真是扯淡!
咱们这些人呀!就是瞎操心。
以后,陛下不来,咱们也能轻松些了。”
这话虽说的轻松,却也透着深深地无奈。看似是在为自己减轻压力而高兴,实则是在拐弯抹角的说皇帝昏庸好色。
今日,刘瑜的突然到来,倒是让群臣有些始料不及。
有老臣欣喜,以为陛下转性,开始关心朝政,而刘瑜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让这些一心为国的老臣心底拔凉,对新汉朝堂再无一丝眷恋。
刘瑜端坐龙椅之上,缓缓开口道:“众位爱卿,朕今日上朝,有一事要告知众位爱卿。”
众臣分分竖耳,不知刘瑜要出什幺蛾子。
刘瑜看了看郭喜寿,微微点了点头。
郭喜寿拿起手中圣旨,缓缓展开,道:“陛下有旨,众卿听宣。”
众臣跪拜。
“陛下旨意:今,有贵妃郑氏,达明干练,深蒙圣恩,曾委以重任,协力后宫;然其持恩而骄,持宠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诅咒朝廷,目无君父,乃十恶不赦之罪。今,废除一切封号,打入冷宫,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钦此!”
此诏一出满庭哗然,郑贵妃之父郑涛直觉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礼部侍郎蕫袭亲近郑家,冒死出言道:“陛下。据臣所知,郑贵妃贤良淑德,且郑氏满门忠烈,怎会做出如此胆大妄为之事。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刘瑜眼神冷历的扫了一眼蕫袭,抄其龙案上的笔洗就砸了下去,冷喝道:“朕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能有什么误会?你若老而昏聩,就赶紧递辞呈,朕批你告老还乡。若觉得还能为朝廷效力,不要在这朝堂之上信口雌黄。”
蕫袭惶恐,急忙跪倒,颤声道:“陛下息怒,微臣知罪。”
刘瑜没在搭理他,而是看向众人,道:“郑氏结党营私一案,乃后宫之事,闲杂人等不好参与,朕就将其交于郭喜寿办理,卿等务必配合。”
“臣等领旨。”
刘瑜接着给郭喜寿一个颜色。
郭喜寿会意,急忙又拿出一道圣旨,道:“陛下有旨,众卿听宣。”
群臣再拜。
“陛下旨意:惟赞宫廷而衍庆,端赖柔嘉。西域夜色国公主安妮,疏质名门,温恭懋着,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安贵妃。
钦此!”
此言一出,比之刚刚,群臣议论声更甚。
礼部部首张炳之出列,道:“陛下!番邦女子进阶贵妃,这于礼制不合,怕引起朝廷非议,请陛下三思。
且安美人先前不过一美人,按品级算五品都够不上。如今,却要一步登天成为一品贵妃,恐被天下人诟病。
再者,贵妃封号尊贵无比,乃后宫主事之一,安美人乃一番邦女子,为新汉皇室后裔血脉虑,也请陛下慎思慎行。”
新汉后宫品级繁多,但能排的上号的不过数人。
一后二妃三夫人,这些才是真正的后宫主事,能称之为贵人。
其下是昭仪、昭媛等九嫔,只能算是中层干部。
再其下的美人、才人等品级那也就是基层干部而已。
至于最后的那些贵人、淑女和秀女等,就更是不入流了,虽有品级,那也是不过如此而已。
美人封号不说多低,却也绝对不高,刘瑜后宫佳丽十万众,被封美人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新汉后宫以皇后为尊,皇后之下就是贵妃,而贵妃位也仅仅两人。
按传统礼法,太子之位必然是出自皇后嫡子,皇后无子嗣,可在贵妃中选一子。
故而,贵妃位之尊贵,可想而知。
张炳之虽是郭喜寿嫡系,却也是传统的汉臣,并且统领礼部,事关新汉血统之纯正,他此时站出来说话,乃指责所系责无旁贷。
随着张炳之话落,又有大臣站出来反对,随之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九成官员都提出了反对意见。
不管是文党、武党、还是阉党,他们虽然贪污受贿、以权谋私、党争倾轧、玩忽职守。
但他们做为汉臣的基本思想还在,他们外物侵袭的情况下,本能的选择了统一战线。
面对群臣的反对,刘瑜不由得一阵心慌。
这还是他登基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朝臣一起反对自己。
他将目光投向了郭喜寿,郭喜寿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情况,手心都有些冒汗,看到刘瑜求助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刘瑜眼神阴郁,以为郭喜寿也对此事反对,很是懊恼的起身,愤然的拂袖而去。
群臣还在激烈的反对,郭喜寿却顾不得这些,恨恨的瞪了张炳之等人一眼,转身追刘瑜而去。
回到延寿宫,刘瑜大发雷霆,将眼睛所见之物都砸了个遍,随后看到紧随而来的郭喜寿,上去就是一脚,指着趴在地上的郭喜寿,高声骂道:“你个该死的老狗!看他们反对朕,刚才为什么不站出来?你是怕了?还是怂了?那张炳之不是你的人吗?他为什么带头出来反对?你他么连你的人都管不住?朕要你有什么用?”
刘瑜越说越气,对着趴在地上的郭喜寿又是几脚。
郭喜寿虽然心中发苦,却不敢反抗,认命般任由刘瑜发泄。
刘瑜本就身子虚,这一番折腾,不多时,就累的气喘吁吁,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
郭喜寿见状,跪趴着凑到跟前,小声说道:“陛下!老奴冤枉啊!老奴为了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啊!”
刘瑜可没有因为郭喜寿几句话就消气,抄起手边一个半碎的物件,就朝郭喜寿扔了过去。
郭喜寿不敢躲避,硬生生被砸的头破血流。
许是见了红,让刘瑜多少有些解气,才对郭喜寿招了招手,待郭喜寿手脚并用的爬到跟前,才喘着粗气道:“你去给朕想办法,把那些该死大臣给朕搞定,朕一定要封安美人为贵妃。”
郭喜寿闻言有些踌躇,但想到昨夜郭跃送来的东西,心中多少有些底气。咬了咬牙,才掷地有声的道:“奴才必定为主子办成此事。”
刘瑜闻言方才面有喜色,拍了拍郭喜寿的肩膀,说道:“好!很好!非常好!
朕没看错你!好好干,朕绝对不会亏待你。
朕要让那些大臣们知道,这天下是朕的天下,朕为天子,必定是言出法随。
不管是谁,都不能忤逆朕的意思。
你,可明白?”
郭喜寿急忙低头,磕头如捣蒜般,惶恐的说道:“奴才明白!奴才明白!奴才必定为陛下扫清一切障碍。”
听到肯定的回答,刘瑜才心满意足的呼出口气,有些慵懒的将身子躺在大殿的地上,对着郭喜寿挥了挥手道:“朕给你三天时间,搞定这件事情,就用你的汉刀营。”
“是,奴才这就去办。”郭喜寿躬身回道。
随后,弯着身子,拱着双手,小心翼翼的倒退着离开了寿安宫。
出的皇城,郭喜寿一扫刚刚恭谨模样。哪怕额头渗血,依然将头扬的老高,走路带风,一股大权在握之感油然而生。
回道外宅,唤医者前来诊治,招郭跃在院外候着。待一切都平稳后,才命人叫来郭跃。
郭跃见到郭喜寿,急忙焦急的上前问道:“干爹!您这是怎么了?谁敢对您动手?活的不耐烦了!您老告诉孩儿,孩儿定当带着汉刀营,去给您老讨个说法。”
郭喜寿闻言,抬起眼皮扫了其一眼,方才缓缓说道:“行了!你个猴崽子!爷们知道你忠心,但有些时候,演的太过就有些假了。”
郭跃大急,道:“干爹说的哪里话,儿子忠孝之心天地可鉴,若言不由衷,必定千刀万剐。”
郭喜寿闻言,捂着嘴一阵“娇笑”,随后身子前倾,盯着郭跃说道:“你说你有小聪明,爷们信了。既然有小聪明,这事你就真的看不明白?非要咱家撤了你官位,你才能想明白。”
郭跃吓的一激灵,急忙跪倒在地,谨慎的说道:“干爹说笑了。儿子这点小心思,如何能瞒得过干爹您的法眼?儿子演技拙劣,倒是让干爹见笑了。”
郭喜寿冷冷一笑,接着敲打道:“用心办差,该是你的一个都少不了。别把心思用在一些没用的地方上。爷们知你心思活泛,野心亦是不小,但不该有的心思不要有,你可知道?”
郭跃以头触地,恭敬且谦卑的说道:“知道……知道……孩儿谨记干爹教诲。”
这大冬天的,屋里虽有火炉,但地上依旧冰凉。
就算如此,郭跃脑门上仍渗出一层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