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东南再败

“报，宿州八百里加急！”

“呈上来！”

永熙帝看到那战报第一眼，眼前顿觉一黑，武安侯贪功冒进，想用围魏救赵的方式解救东南重镇宁州之围，结果中了南楚名将田冀诱敌之计，在宿河南岸大败，十万大军，仅剩下三万，退回宿州城。

三万北衙禁军不足战死两万多，余下不足一万人，能战的现在只有一半儿。

宿州城内一共五万军队，除了败退的联军，剩下的就是宿州卫军了，就算临时征召城内的武者加入军队。

最终也不过十万人，这十万人能有多少战斗力，可不好说。

而且，面对南楚的近三十万大军的围攻……

永熙帝真的想把武安侯裴昊给抓到自己跟前，狠狠的甩他两个耳刮子，是让他去稳住东南战局，没让他跟气势正宏的南楚大军正面硬刚的。

这下好了，扬州丢了，宿州，也可能沦陷，重镇宁州丢了，三镇丢失，南楚大军一马平川，洛京危矣。

一天天说的要南下灭楚，统一中土，结果被人家先打到自己本土上，还节节败退。

“传旨，由右威卫大将军颜正亮接替武安侯东南道行军大总管之职，整肃兵马，固守宿州，以待救援！”永熙帝下令道。

“陛下，武安侯如何处置？”中书令陆谦问道。

“将一等武安侯为三等侯，着令阵前戴罪立功。”永熙帝冷静下来后，说出了对武安侯裴昊的处理。

爵位降了，还允许其戴罪立功，这处罚与他战败的后果相比，那的确是轻了，可是武安侯毕竟是他的人，一手提拔出来的军中将领，若没有为他立下汗马功劳，也不会封一等侯爵了。

这武安侯还是一名二品武宗，出身武将世家的裴家，背后的利益关系很复杂，永熙帝就算再愤怒，也不能意气用事，直接把人给砍了！

宿州大败的消息迅速传遍洛京，虽然宿州与洛京隔着两千多公里，但不可避免的给年关将至的洛京蒙上了一层阴影。

而且禁军多洛川子弟，洛京中有许多家中都有儿子或者丈夫在禁军中服役，而且这一次随大军出征的就有不少人。

对这批士兵的家眷来说，战场大败，伤亡惨重，尤其是三分之二的战死的消息对他们来说不啻是晴天霹雳。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战死名单，可任何一个死亡士兵落到一个家庭的头上，那都是天大的噩耗。

铜鼓巷也有人在禁军中服役，而且在这一次前往东南的联军当中，现在没人知道是死是活。

还有一个人，陆谦没有提及，那就是身为监军的三皇子叶远，不是不能提，而是不敢提。

永熙帝一直都没有立太子，自然是吸取之前的教训，三皇子叶远天赋，才情都够了，是比较看好的人选。

这一次跟过去，是积攒资历和军功。

……

“左丞相，大周又败了！”尚琛兴奋的拿着一份战报来到了阿勒亥的书房，显然这个消息对西戎来说，是个好消息。

“狼主来鹰信了，同意了大周提出的条件，并且适当的时候，明天开春亲自来大周迎娶琉璃公主！”阿勒亥起身说道。

“狼主同意了？”尚琛很诧异，大周提出的条件，虽然并不一定有多大的约束力，可狼主若是答应了，大周必然会昭告天下。

失信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没有多大的后果，但对于一个君主来说，那伤害是巨大的。

而且狼主过了这么长时间才回信，很明显西戎内部对这一次大周提出的联姻条件阻力是非常大的。

甚至从一开始，西戎内就有反对与大周的联姻，只不过狼主以威望给压了下来。

如果只是娶大周一个公主，满足一下狼主内心的欲望，倒也没啥，可是要立大周的公主为狼后，还有所出男丁为西戎世子，这恐怕西戎的贵族会强烈反对，尤其是狼主的儿子们。

他们都竞争这么多年了，现在突然来一个直接上位的，他们和背后支持他们的势力是不会答应的。

“嗯，是狼主亲笔写的密函，你自己看一下就明白了了。”阿勒亥递给尚琛一张羊皮说道。

尚琛郑重的接过羊皮，低头认真阅读起来。

狼皮上的文字是西戎文，而且还是一种密语，只有懂西戎密语的人才能看得懂，即便鹰信被人截获，也无法破译，知道其内容。

这是保证通讯不泄密的一种方法。

“左丞相，大周战败，正是咱们跟他们谈条件的时候，为何还要答应他们的条件？”尚琛不解的问道。

“狼主陛下若是只想跟大周联姻，何必要指定琉璃公主呢？”阿勒亥作为西戎狼主辛力的心腹谋臣，自然知道一些隐秘的。

尚琛身躯微微一震，他能够常年被派到洛京担任遣使团副使，政治敏感度是绝对不低的。

西戎国内的情况，他是清楚的，西戎的情况跟大周有异曲同工之处，西戎也有武学圣地琉璃寺。

而且对西戎国内的渗透和控制远不是天岚宗对大周可比的。

琉璃寺是佛门圣地，佛武合一，跟天岚宗还有所不同，它既是武学圣地，又有宗教属性。

故而，世俗的权力与教权必然会产生矛盾。

狼主居然想把天岚宗引入西戎，这琉璃寺能忍？可不是仅凭叶琉璃的名字中有一个“琉璃”能解释清楚的。

这天底下有谁能比那些不需要长头发的秃头聪明？

当然，琉璃寺也有野心，他们一直想入中土传道，可惜，中土武林有天岚宗这样的圣地，还有许多一流的武学宗门，它们不是想来就来的。

几次东出都失败，灰溜溜的返回西戎了。

狼主居然说服了琉璃寺的那些老秃头们，真是不知道用了多少利益做交换？

这种深层次的东西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

“苏嬷嬷，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毓宁宫内，叶琉璃与苏嬷嬷正在为搬家收拾东西，入职南衙，又换了一个身份，住在皇城内就不合适了。

而且进出皇城不自由，也不方便她今后的工作。

所以得搬出去，而且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之前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罢了。

而现在，有了。

叶琉璃虽然受封公主，可她在皇宫外并无一座公主府，也没有一处自己的私人产业，可以说，她是大周最穷的公主了。

回洛京，一直住在皇城，永熙帝将她安顿在毓宁宫，也有放在眼皮子底下好看着的意思。

这毕竟是前太子的女儿，虽然她是个公主，不至于会谋朝篡位，可才过十几年，朝中还有不少心怀前太子的官员。

他倒是想赶尽杀绝，问题是他这个皇帝也不是能够随心所欲的，不然，他当年也不会捏着鼻子册封叶琉璃了。

若他不册封，叶琉璃就彻底跟皇室断绝关系，今后就是天岚宗的人了，要知道，前太子跟天岚宗的关系，若不是天岚宗内也有一股势力不愿意插手世俗的权力，不然当年那场政变，还真不知道会是鹿死谁手呢。

他册封叶琉璃，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没办法斩草除根了，另外一方面也想缓和一下跟天岚宗的关系，另外，还有给叶琉璃套上一个羁绊。

这些也是天岚宗带走叶琉璃的条件。

当年的事儿，并不是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小女孩所了解的，但叶琉璃从小吃尽苦头，很早就知道自己这些苦头的来源，所以对大周皇族，还有永熙这个皇帝叔叔一点儿都不感冒。

“可是，殿下，咱还没有找到住的地方？”

“洛京城内的客栈都住满了吗？”叶琉璃道，“实在不行，咱们就直接住南衙，那儿空院子不少，我一个参事官，级别上应该够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