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人心险恶
翌日。
冬阳越过地平线，对着银装大地挥洒下晶莹光辉，经过一夜的风雪洗礼，天与地都是渡上了一层银白色。
岩洞内，苏凡看着洞口处透入的光亮，直径起身，一脚将洞口的积雪踢开，走了出去
“呼！”
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苏凡活动一下已经有些麻木的四肢，打量着周围环境。
极目一望，千峰万岭，尽显白茫茫一片。
壮观，辽阔！却又令人望而生畏！
这是他的第一感官。
步履艰难地来到悬崖边，微微将脑袋朝外探出，苏凡试探性地望了一眼崖壁之下，这一望，让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好家伙！这起码有三百米的落差了吧？”
眼见山脚下的树木如野草一般大小，他心都凉了。
“一颗草药才几个钱，犯得着这么玩命？！”
“没出息的东西！“
用力往脸上扇了两巴掌，苏凡不由怒骂出声，身陷这般困境，他忍不住对着前身泄恨道。
一阵无能狂怒之后，苏凡只能颓然面对现实，面对怎么下去问题，再次犯难起来。
沿着悬崖边缘走了一圈，却发现这山崖四周几乎都是垂直向下的光滑山壁，无论是向上还是向下，想徒手攀爬显然不可能。
跳下去？
苏凡心中刚冒出这个想法，立刻被掐灭了。
开玩笑——他现在虽是长生之身，受伤可以瞬间修复，但昨夜差点被冷死饿死的经历，他十分肯定能被摔死。
而且这般高度，具备摔死的条件。
沮丧地回到洞中，苏凡席地而坐，就如今遇到的问题头疼起来。
“现在要怎么办？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让我穿越过来看风景吗？”
环顾四周，阳光经过冰雪的折射照进洞内，让得昏暗的岩洞变得明亮了些，苏凡也看清了岩洞全貌。
整个岩洞，直径大约5米，高2米左右，通体内壁平整光滑，倒也不像天然形成。
就着一处光斑照耀，苏凡还真发现了一些人工凿痕。
这一座山崖少说几十丈高，寻常人几乎到不了这里，看来这岩洞，大概率是这个世界的修炼者所为。
只有他们，才能够在这种地方来去自如，还凿出这么个供人歇息的地方。
有了这般发现，苏凡心里再度火热起来。
既然是修炼者所留，那就得仔细查验一波了，说不定运气好寻得一两本绝世功法？就这么一飞冲天了。
虽然现经历跟小说里的情节太过雷同，掉下山崖得秘籍？不过苏凡还是认为万事皆有可能！
毕竟长生的事情都发生了，苏凡估计，捡得功法的概率应该不会太低才对。
火急火燎地翻找了一圈，将洞内的乱石基本挪了个遍，苏凡果然在一处乱石堆下，找到了一个上锁的破旧木箱。
“哦豁，宝贝！”
虽然木箱看起来有些普通，并不像什么宝盒之流，却也依旧让苏凡目光炯亮，他小心翼翼地将木箱捧到光斑下，心神一阵荡漾。
开局长生炎，现在又送秘籍…这就是穿越者的福报吗？
苏凡现在的心情，就跟中了彩票头奖一样。
拿起石刀一阵敲，木箱上的锁头应声而落。
尽管开箱的过程极具仪式感，不过却没有金光乍现，也无紫光滔天的动静。
“嗯？“
脑袋一探。
只见麻绳一卷。
手掌再翻。
还是麻绳一大卷！
没了！
“邪特！”
苏凡很失望，非常失望。
“我的武侠梦啊……”
叹了口气，平衡一下心里落差，苏凡心里还是有些郁闷。
将麻绳拿出在手里垫了垫，这也算是得到了有用的东西，看这绳子长度，下山足够了。
起身走出岩洞，寻了处地方将绳子固定，苏凡将剩余的绳子尽数放下山崖，准备下山。
看了看崖下，他感到目光有些眩晕。
他本身就有些恐高，所以心里不由胆怯。
毕竟这是真的高！
不过不走也不行，记忆里这座山离青阳镇不算远，如果不抓紧时间赶回镇里，待得晚上暴雪来临，想走也走不了。
兽皮袋里的灵药也已经被他吃得仅剩一株‘炽阳草’，这便是前身冒险踩摘的灵药，药性一品。
此药有着温脉健骨之效，多作为炼制一品药丹的主材料使用，所以价格也是相对昂贵，一颗炽阳草的价格便达到五两银子，这足以买上半年口粮了。
前身会犯险采此灵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苏凡自己也舍不得吃，打算留着卖钱。
如今大雪封山，采药变得极其艰难，如果卖了这一株炽阳草，就可以躲到来年春天再进山采药，到时候会轻松不少。
双手对搓，活动一下筋骨，苏凡准备动身。
他发觉，自生吃了这些草药之后，身子骨好像也是变得硬朗了一些，倒是足够体力下山。
一鼓作气，苏凡尽量将目光聚焦在手上，心里默数一二三，然后顺着绳索向下滑去。
约莫下滑了十多分钟，苏凡这才敢朝下看去，此时离地面还有十余米的样子，眼见绳子长度依旧充裕，苏凡不由加快了速度。
沿途压断些许树枝，带起一阵咔咔声，苏凡也随着刷刷直下的残雪落到了地面上。
“总算是下来了，踏实！”
四处张望一波，在记忆里寻了一下方向，便是顺着一条积雪覆盖的山路走去。
虽然刚下过一场暴雪，不过路上却有着一些脚印，这都是进山碰运气的采药人留下的。
因为某些药材，只有在这种严寒下才会快速长出，而且极易凋零。
就比如说价值百两银子一朵的雪灵芝，就是暴风雪夜后的晨曦时刻长出来，而且出现时间只有着数个时辰。
不过，雪灵芝虽然价格不菲，苏凡现在却不感兴趣，原因很简单，他现在可没有实力保住这等珍贵之物。
记忆里就有人运气爆表寻得了一株，刚卖的钱还没捂热就被人抹了喉。
所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苏凡还是懂的。
反正他现在饿不死就等于长生，苟着存够钱好生找机会修炼就好，没必要去寻这些天材地宝自找麻烦，还是让有需要的人去争去抢吧。
…
行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左右，莫凡总算是看到了雪林之外的小镇轮廓。
不同于前世的钢铁丛林，这小镇的房屋多为茅屋或者低矮的木制平房为主，不过其中有着几处屋顶铺着青色琉璃瓦，院墙刷着红漆的气派大院，在其中分外显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模样。
就在苏凡打算继续下山时，前方坡下，一个背着竹筐，拄着拐杖的佝偻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老李头？
苏凡记忆里对此人有些印象，来人叫老李头，真名不详，昨日进山前还见过一面，平日里低调寡言，很少与人接触。
见是个老头，苏凡紧绷的心也是松懈了下来，他还真怕碰到那些个大汉要帮他检查身体，他现在可没能力拒绝。
毕竟这采药人里面，练家子不少，虽然等级不高，但是对付自己这等菜鸡还是绰绰有余的，而这老李平日里也是经常被欺负的主，想来也就是个普通人。
坡下，老李头也是发现站在坡上的苏凡，顿时满是沟壑的老脸，露出了有些难看的笑容，开口嘶哑问道：“小凡，好巧啊，可有什么收获？“
“没有，冰天雪地的，猪草都藏起来了。”
苏凡摇头叹气，这老李一副快要断气的模样还要上山采药苟活，这让得苏凡心里有着一丝同情，心中的戒备也是放下不少。
“唉，这世道真是艰难啊……我也才寻得一些药草，要不要分点给你，也可以换点麦糠下灶？”
在苏凡身前停下，老李剧烈地咳嗽了一阵，他依旧是低着头，脸色因为剧烈咳嗽憋的有些黑红。
“这老头该不会是阳了吧？“
苏凡突然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不过还是不露声色道：
“哦……不用了，我家还有些存粮，谢谢李爷爷了。”
苏凡道谢后，便是抬腿往坡下走去。
无功不受禄，他不想拿老人家的东西，也不想说太多话，怕露了马脚。
“咳咳……那便随你了。”
老李头继续向上，不再多言。
不过就在苏凡刚刚与老李头擦肩而过时，一道破风声突然从身后传来，让他刚迈出的脚步猛然停下。
低头一看，胸口处，一道红刃突兀出现，那是自背后穿透而出的刀尖！
“你大爷！！！”
苏凡瞬间状若木鸡，这一切来得实在突然，以至于他都没搞清楚状况，巨力再度传来，便将他踹下了山坡，带起一阵积雪滚落。
“蓬！”
一道身影从天而降，苏凡抬头，便是睨见老李头正手持带着尖刀的拄拐，目光冰寒地盯着他。
“你……！”
苏凡嘴吐黑血，手指了指李老头，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当然，他是装的。
此时他心里不由一阵怒啸：
“奶奶的，谁说江湖是人情世故来着？！怎么刚见个人就被捅了一刀？”
他怎么没印象跟这老头结了仇？刚才也没说话得罪他吧！
亏他还以为这老头是个良民！
被踢飞的一刹那，虽然长生炎已经瞬间修复了伤势，却也再度缩小至指甲盖大小，他再不敢妄动，如果此时老李头再来一下，他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而且这老家伙显然藏拙许久，方才一跃而下的身手，明显就是一个练家子，自己可打不过他。
李老头眼见苏凡不动了，再度捂着胸膛剧烈的咳嗽一下，随即用拄拐敲了敲苏凡脑袋，直觉上判断是死了。
这是刀尖上的毒给他的自信。
他昨天碰巧看见苏凡跌下山崖，那种高度，应该必死无疑才对，可如今依旧生龙活虎的，这不禁让他心生怀疑，这小子有了奇遇，所以才动了杀心。
“咳咳咳…小崽子，你可莫怪老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也是为了治病…你要怪就怪老天爷吧…”
躺着的苏凡听的此话，脸皮不由抖了抖，心想，这又是什么歪论？你下的杀手，关老天爷个毛事！？同时手握紧了袋子里的石刀。
老李头再度自我啰嗦了一堆，像是在等苏凡完全死透，这才上前躬下腰，打算将苏凡的身体翻个面。
“嘶啦！“
一道白光晃眼而过，利器划开皮革般声音响起，老李头的身躯猛地僵硬了下来。
“你怎么会！？”
老李头满脸不可置信，他一手压住脖子，那里此时血涌如泉，他还想说话。
刷刷刷！
连着三下，苏凡手里的石刀都是崩裂开来，他目光同样惊恐，老李头的血糊了他一脸，浓重的血腥味呛得他想吐。
呼吸暂缓一瞬，老李头如烂泥般倒下，身首间只连着一层皮。
“呕——”
瞧得近在咫尺的死亡脸庞，苏凡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再也忍不住，一把坐起干呕起来，足足数十息才缓过劲儿，与此同时，心里再度对这方世界有了清晰的认知。
前世他身为一个社畜，虽然无权无势却也少有性命之危，方才的事真就给他上了一课。
这里不再是蓝星，这里没有警察，没有法律，没有祖国保护。
这个世界，人命如草芥。
“假如我没有长生炎，今天就交代在这了。”
苏凡不由庆幸，也不由后怕。
“穿越，果然凶险！“
“还是要尽快提升实力啊！”
回过神，目光再度停留在老李头的尸体上，苏凡若有所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