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险恶之谋
路落孔深吸了一口气,附在杨威耳边,向他把在禾摩的密林中发现那仑大批兵马一事,向他快速地讲了一遍。
听完路落孔的讲述,杨威大吃一惊。
“路落孔,你之所言,可是实情?”
“杨将军,某之禀报,乃是亲眼所见,绝无半点虚假。若有差错虚谬之处,愿受军法处置!”
听到这里,杨威深深地皱起眉头。
他迅速地想到,现在突然出现的这支兵马,极可能不是那仑所能拉起的队伍,而是极可能当日从关索岭离开的那支明军兵马,那支可能包括了前明太子朱慈煊在内的明军!
而且,他可以近乎直觉地猜测到,更大可能是,这支由太子朱慈煊统领的兵马,在窜逃途中,汇聚了那仑的这支残兵,然后两军合在一处,继续向西南行近,要一齐去投靠正在孟艮府景线城的李定国。
想到这里,杨威的脸上,顿是泛起阴狠又焦躁的表情。
他娘的,没想到啊,这狗入的前明太子,竟会悄悄地经过自己的辖地。
那么,自己却该如何应对呢?
见杨威陷于沉吟,路落孔急急催问道:“杨将军,眼下我等却该如何行事?可否要立即派人,去向平西王禀报么?”
杨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厉声道:“上报么,自然是要报的。只不过,若要等到上头做出决定,我等才能采取行动的话,这黄花菜都要凉透了。要知道,元江城离昆明颇远,这一来一回,山路曲折,却是要花费足足五六天时间!若要等到平西王做决定,这股明军兵马早已出了元江地界去往他处了,我等难道还坐视他们远离不成!”
他一语说完,立即说道:“为不误战机,我等需得立即动手,尽快剿灭这支明军残兵。此事急切,需得立即行动,方是妥当。等我等灭了这支兵马,再向平西王奏捷请功,亦不为迟。”
“杨将军说的是,那咱们接下来,却该如何行动?”
“听我之令,他们不是要去恭顺州么,我等就尽数调集兵马,于前头紧要之处,埋伏设险将他们一举殄灭!”杨威说到这里,脸上泛起阴狠之色:“本将手下共有八百军兵,路落孔你手下亦有四百余兵,兵力合计一千二百有余。而你报那股明军残余,其中军兵之数不过数百人,其余皆是家属与夫役之流,完全没有战力可言。这样一来,我军兵力乃是三倍有余。另外,他们皆是远道而来,而我等俱在本地,又是据险而守以逸待劳,完全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将那们尽数消灭!”
杨威一语说完,路落孔顿是连连点头:“杨将军这般打算,在下亦是深以为然。却不是,杨将军打算在何处动手?”
杨威冷笑一声,厉声道:“我等要动手之处,自然要选择一条险要关隘,方才对其造成最大的伤害。以本将看来,就选在离恭顺州不远的紫柴关。此地路途崎岖,仅有一条谷道可过,却是设伏打埋的最佳场地哩。”
“好!真是好计!那在下现在就赶紧回去,召集手下兵马,尽由杨将军调派安排。”路落孔一脸喜色,大声回道。
“嗯,快去。”
就在路落孔等人,又急急地赶回禾摩之时,在前头引路的那仑,其实已发现了躲在树林深处,那些隐约闪烁的阴狠眼神。
他眉头一皱,却什么也没说。
只不过,他悄悄地来到了太子朱慈煊身边,对他低低地耳语了一番。
听完那仑的话,朱慈煊一脸惊疑。
“那仑,你可看清楚了?”
“禀太子殿下,在下亲眼看见,断然无误,却不知殿下接下来,要如何对付他们?”那仑目光灼灼地问道。
朱慈煊略一沉吟,嘴角便泛起一丝微笑。
“刘将军!”
听到朱慈煊一喊,刘震快步过来,朗声回道:“末将在!”
“听好了,孤着你亲率百余精兵,与那仑所部一道,将密林中的那些土司暗探,给孤一举擒来,务必不可令其走脱!”
听得此令,原本走得无精打采的刘震,顿是浑身一震,顿是来了精神。
“是!在下保证完成任务!”
刘震领命而去,立即挑了一百精兵,与那仑的数十名部下汇合后,一齐向密林深处猛扑过去。
他们这番突然袭击,让一众原在密林之中偷窥跟行的密探猝不及防,很多人尖叫着转身逃跑,却是被迅速赶来的刘震部下或那仑部下或擒或杀。
当然了,密林之中,穿行极难,又多有灌木摭蔽,故还是有一小部分眼尖之徒,手脚麻利地抢先逃走了。
不过短短一柱香的功夫,密林之中的密探或死或抓或逃,共有六七名垂头丧气的密探,被一条长蛇般地押到朱慈煊面前。
“快跪下,老实答话!”
刘震朝最前头的一名密探的膝弯狠狠地踢了一脚,那人惨叫一声,扑通跪地。
此人这一带头,其余的数名密探,皆是如得命令一般,迅速地跪了一地。
众人皆跪后,刘震复向他们喝道:“尔等听好了!这位是我大明的监国殿下,他等下要问什么,需得尽数从实回答,不可隐瞒,更不可欺骗!不然的话,本王必立取尔等狗命!”
被刘震这一吓,众人皆是磕头如捣蒜,纷纷表态哀声求饶。
朱慈煊冷冷地看着他们,朝那跪在最前头的家伙沉声喝道:“快说,是谁派你们来的?这般偷窥我军,却是所为何故?”
那人苦丧着脸,抬起头来,正碰着朱慈煊灼人的目光,他有如触电般的一颤,便又赶紧低下头去,怯怯地回道:“禀太子殿下,小的们乃是禾摩土千户路落孔的部下,奉他之令,要一路上监视贵军行动,如有异常,便立即向他禀报……”
他一语未完,一旁的那仑便冷笑喝道:“你等是路落孔的部下?这厮与清军勾结得甚紧,前段时间还与清虏一道,一道来攻打某部,实是可恨得紧!怎么现在,他还贪心不足,竟要打太子殿下的主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