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方士徐福
蒙挚将张平驼到御医院中,一路上又差人告知扶苏与胡亥,生怕御医们不愿倾力医治。
“熊太医,请你看看我兄弟怎么样了!”
熊太医初一看便大惊失色,说道,“这…这是怎么弄的,这样的伤口我从未见过。”
“是被雷劈的。”
“这…这可是天谴啊…小老儿可不敢医治。”
“你们别废话!谁敢不用心治他,待父王回来,我就掀了你们御医院!”
一道还带着些稚气的声音响彻房间,正是胡亥带着四名侍奉太监推门闯入。
他浑身颤抖,看着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张平心中五味杂陈。对于张平他既想当做朋友又十分畏惧,既佩服他的文韬武略又因自卑而抗拒学习。
此时见到自己半是师长半是好友的张平即将夭折,不争气地流下了泪水。
“还请诸位尽力医治,无论成功与否,事后定当重谢。”
这时扶苏也赶到,以温和的态度宽慰众御医。
“唉,那好吧,老夫定当竭尽全力。”
随后,御医院里乱做了一团,各个御医各显神通,或用金针,或用药石,用了数根老参灵芝忙活了一天一夜才勉强吊住了张平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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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剿灭楚国有功,王卿想要寡人如何赏赐你?”
“启禀王上,臣王翦年事已高,恐难以继续胜任大将军之职,还请王上准许老臣告老还乡,安度晚年。”
嬴政望着伏在自己脚下的王翦,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开口说道,“寡人感念王卿多年来四处征战,准你返乡休养。但,寡人只准你休养,可不能因此就有所懈怠!我秦国需要你王家,秦国人民也记着你王家的累累功绩,当战事再起时,你王翦必须再度随寡人出征!”
“谢陛下恩典!”
嬴政心中十分感慨,跟随自己征战四方的老伙计一个个地离场,也是时候培养些新人了。
“赵高,为何不见扶苏与胡亥前来拜见?”
赵高赔笑着说道,“臣听闻是因为臣的侄儿病重,两位王子秉承陛下的仁德之心,正寻医问药,想要救回臣侄儿的性命呢。”
“喔?病重?是何病啊?”
“臣不知,只听闻是不治之症,恐怕是命不久矣了。”
“寡人看你一点也不着急,这是为何?”
“臣的侄儿曾经说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的命早有定数。臣的职责就是侍奉陛下,怎可因此就乱了阵脚,恶了陛下。”
“唉,话虽如此,寡人今日心情不佳无心上朝,就陪你去看看吧。”
“谢主隆恩!臣代赵狗儿叩谢陛下。”
二人一前一后到达御医院时,胡亥正蹲在地上为药炉扇着火,一张脸被熏成了花猫,却仍未察觉地查看着药汤火候。
“胡亥,你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这个严肃而又熟悉的声音,胡亥一个激灵,差点将药炉打翻在地。
他连忙起身朝嬴政行了一礼,恭谨地回应道,“回禀父王,儿臣在煎药。”
“煎药这种事,为何还要你这王子亲自来做!”
“回禀父王,儿臣是担心这帮人毛手毛脚的,再出了差错。”
看着自己儿子这副模样,虽然关心对象是个阉人,相比以前却也是有了十足的成长。嬴政欣慰的捻须大笑,连说吾儿长大了。
“走,带寡人看看你的这个小伴读怎么样了。”
到了跟前,嬴政与赵高看到张平的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他面如金纸,胸口一片焦黑,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宛如死人一般。
听闻其中缘由后,嬴政也是一阵叹息,说道,“赵高,你这侄子不错,可惜是个阉人,不然以后必能成为我秦国的又一大臂膀。”
“陛下过誉了,臣的侄子只是尽了他应尽的本分,虽然高不知道他从何学来的锻造本领,想必也是想为国家贡献一份力量。”
嬴政不做理会,招呼他御用的医师上前诊治。
把过脉后,医师沉默不语了半晌,才开口说道,“陛下,以臣的本事,恐怕没有办法将这位大人医治好。他的脉象十分奇怪,既生机盎然又混乱异常。”
“可还有其他医治方法?”
看到嬴政有些失望,转身就要离去,赵高连忙询问破解之法。
“寻常医治手段已经是无力回天,赵大人若想试试,可以找个方士,也许会有办法。”
嬴政闻言止住了脚步,回身说道,“可以让那个徐福试试,正好寡人也看不透他究竟是不是江湖术士,万一有真才实学,还能保你侄子一命。”
赵高背对着嬴政,一脸苦涩,这样所谓的方士必然是骗子,如此实验岂不是等于宣判死刑?
整理了一下心情,他转身叩拜,说道,“谢主隆恩。”
过了三日,扶苏自宫外请来了一名仙气飘飘的老者,手握拂尘飘然而至。
“唔…这个少年乃是外邪入体,老夫我做场法事便可消弭。”
“多谢长者。”
扶苏难掩疲惫,数日来他与侍卫寻访秦国异士,多方打听之下才找到这名号称已经活了千载岁月,可以与天神沟通的老者,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请至宫中。
“请诸位暂离,老夫的法事不可被外人看去,待老夫做法完毕,这少年必又能生龙活虎。”
胡亥虽然对此完全不信,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姑且试试。
“你这法事可不保真啊!”
众人闻声看去,一名男子蹲在院墙之上,他长着一双剑眉丹凤眼,五官清秀却又有沧桑之感,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挠着耳朵对这名老者不屑地说道。
“大胆!你是何人!胆敢质疑老夫!”
“我是你老子徐福,什么狗屁玩意也敢来滥竽充数。”
“呀呀呀!气煞我也!老夫这就要镇压你这黄口小儿!”
“有眼无珠的狗东西,老夫今年二百一十岁,你这不到五十的货,染个白毛就来装神仙?”
说着,徐福吹了一口大气,卷起院内缸里的水直接砸在老者身上。
“什么!你这狗东西真是假的!”
胡亥定睛一看,眼前男子被水浇过的头发立刻变得斑驳,发根处竟透出了黑色。
“将此人给我压下去!严刑拷打!”
扶苏见自己招来的人被当场拆穿,顿时气的红了眼睛,恨声命令东宫军卒扣下这个骗子。
“你又是何人?”
胡亥盯着这个在墙头上装神弄鬼的人开口问道。
“我乃徐福,受秦国陛下所托,救治这个小子。”
徐福仍是不以为意,吊儿郎当地蹲在墙头,俯瞰众人。
“胡亥,不要冲动,我听说过此人。”
扶苏拦下想要向上扔石头的胡亥,朝徐福拱手问道,“不知先生可有办法救我朋友?”
“朋友?”
徐福仿佛有透视眼一般,目光扫过张平的下半身,就看了看扶苏胡亥二人,心中一阵狐疑,“一个阉人,为何能让两个王子的命格发生改变?真是生平仅见。”
他一跃从墙头落下,将口中的狗尾草弹至一旁说道,“他体内残存的雷劫还在肆意破坏,这种情况我从来都没见过,只能说尽力一试。”
“还请先生务必救下他,日后如有需要,我扶苏必不推辞。”
徐福笑了笑绕过他就去探查张平的确切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