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乱世将至,搞钱为重
桃源镇的经济主要来自于酿酒业,至于种植油菜籽,榨油的收益只够维持自给自足。“桃花酿”是广陵酒水的招牌,在广陵一斗二百铜钱的劣质桃花酒,到了其余州,可能翻上十来倍;要是品质稍微高档一点,年份久一点,送到了京城,那可就价值千金、万金。但毕竟是官营产业,吴王要征收高昂的赋税,落到老百姓手里也剩不了几个钱,能丰衣足食,却不能大富大贵。
陈词脑子活络,在这乱世,有钱才能招兵买马,有兵马在手才能有足够的底气。
古往今来,什么最能赚钱?
赚钱的都写在法律里,凡是律法明文禁止的,绝对能赚钱,而且是赚大钱。
想到这,陈词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公主发现他的异样,挽着陈词的手加重了些许力道,“夫君,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啊?”
陈词故意卖了个关子,示意樊褚命扈从们收拾这里,都找房间住着。
下午的时候,老庄主送来账单,然后还命人拉了几车银钱,陈词也懒得核对,因为没必要。如果账目出了问题,去找人家麻烦,也显得自己小气,如果账目没出问题,那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桃源镇的酿酒作坊是在太安一十一年开始成立的,至今刚步入十一个年头,事业蒸蒸日上,稳步发展。每年辛无忌该拿到的分成,一年比一年多,到现在,已经积累了相当雄厚一笔财产,足足有二十万贯铜钱之巨,换算成黄金,也有二万两。诚然,万两黄金在那京城不算什么,甚至也就是顶级纨绔一个月灯红酒绿的开销,但放在地方州,足以支撑起一场小型战争的军费开销!
恐怖如斯。
公主略有些失望,“夫君,你指的好日子,是有了这些金银财宝吗?”
“当然不是,若是不思进取,再多的钱也有坐山吃空的风险,何况咱们三十几张嗷嗷待哺的嘴?”陈词哈哈大笑。
“那夫君,你意欲何为?”
“做买卖,咋?不相信为夫的商业头脑?”陈词坏笑着,就伸出“咸猪手”一把搂过娇妻。
娇妻在怀,虽不挣扎,却有些脸红,这一日下来,她早已习惯丈夫的变化,从闷闷不乐的阴郁男人,一下子阳光开朗许多。曾经相敬如宾,现在却轻薄了许多……公主觉得这才是夫妻,而非原先陈词对她单纯的尊敬。
“做买卖……做什么买卖?”
陈词嘿嘿笑着,看向守在一旁吃狗粮的樊褚,樊褚发觉了驸马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立马昂首挺胸起来,“驸马爷,有何吩咐?”
“唔。”陈词沉吟着,毕竟是要钻律法的空子,肯定不能传的沸沸扬扬,不然大家都知道的东西,还能叫空子?于是他严肃起来,吩咐道:“老樊,你亲自去搞这么几本东西,《吴州律》《吴南户役》《广陵律》,悄悄地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遵命。”樊褚微微颔首,领命退下,他办事从不问缘由,只听差遣。
当日,在三名扈从的陪同下,陈词和公主走遍桃源镇的大街小巷,美其名曰熟悉地图,毕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要居住在这个旮旯山村了。当然,这只是掩人耳目的做法,陈词是想实地考察一番,若下定决心办事,他从不拖泥带水,既然决定搞钱,那就要做好万全的打算。
桃源镇的村民普遍是外迁户,大都领着“死工资”,吃得饱,饿不死,也发不了财。这一点可以利用,再说,酿酒需要那么多人干什么?
陈词还有一个依仗,那就是影响力,父辈的影响力,可谓是一呼百应。按照老庄主和许多辛氏村民对自己的态度,只要他愿意,桃源镇就能改叫“陈词村”。
陪公主游玩了一天,女人体力不好,倦了,累了,说要回去洗澡歇息,陈词感慨这个年代没有互联网一到夜里就只能枪林弹雨。但他又发现一个端倪,那就是桃源镇没有青楼,这可不像是广陵人的作风。众所周知,广陵享誉天下的就是歌姬文化,主打一个业内招牌。江南女子温柔,服务好,不催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真是一个温柔乡,更难得是没有西南地区逼良为娼、仙人跳的的陋闻,因此被人津津乐道。如此赚钱的青楼,竟在桃源镇找不到踪迹?
陈词心想,莫不是村里人淳朴?
傍晚,公主早早歇息了。她和陈词虽有夫妻之名,却始终没有夫妻之实,陈词也不着急,娇妻在怀,还能长翅膀飞了?陈词确实挺喜欢这个不谙世事的公主,只是他不是登徒子,也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不慌,不忙,一切慢慢来,自然能水到渠成。
樊褚带回来了吴南地区的律法文书。
是三份竹卷。
陈词皱眉,心想今天如厕擦屁股都用的丝绸锦缎,这年代没纸,虽有很强的冶铁和锻造技术,但许多科技还十分落后。没纸可不行,当官的用丝绸,有钱的用棉布,穷困的只能用稻草树叶……一想到那个样子,陈词膈应的慌,索性造纸技术也没什么含金量,他下定决心,得搞个造纸厂,大捞一笔。
昨日下雨,在城外公主欲给他撑伞。那伞虽被陈词唤作油纸伞,实则材质并非是纸,而是一种棉,雅称“簦”,也叫“华盖”“罗伞”。
“老樊,给你留了烧鸡,先吃东西,一路辛苦了。”陈词从桌上拿出一荷叶包,是他路边买的叫花鸡,特意下午放灶房的灰里温了一下,保持余温。
樊褚怔了一下,道了一声谢,默默接过荷叶包。
驸马爷……不一样了。
他心里默默想着。
陈词借着油灯,展开一枚竹卷,细细研读起来。
四百多年前姬无涯从敦煌起兵,征战天下,统一十四州,在洛阳定都,建立大凉帝国,推行“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采取一系列制度。陈词有前主人的记忆,且融会贯通,已经对大凉文字了然于心,有些像小篆,但有细微差异,弄得陈词都怀疑这里是不是平行宇宙了。
随着深入研读,陈词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等他详细看完后,刚放下竹卷,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余光瞥见樊褚在一旁时而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他不禁觉得好笑。樊褚这人,魁梧异常,平日里看起来木讷,却粗中有细,是个忠心不二的人,也是现在陈词唯一信赖的男人。
“老樊,有什么就说,别憋心里。”
樊褚点头,说道:“驸马爷,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道与我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