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鹰派大臣,公孙澜
中州,京城。
公孙澜作为大凉帝国的户部尚书,位高权重,为官数十载,兢兢业业,可谓是在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作为帝国皇室的经济掌舵者,他就是老皇帝养在身边最忠心耿耿的一条狗,现在老皇帝病危,公孙澜卧薪尝胆可算是熬出了头,摇身一变,成了在朝堂上呼风唤雨一手遮天的少数几人之一,同时,他也是江湖人深恶痛绝的贪官、污吏,放眼十四州,不知多少人背后戳他脊梁骨,想把他拨皮抽筋,恨不得食他肉饮他血。但这些公孙澜都不在乎,遗臭万年和永垂不朽,那都算是留名青史了,人活一世,死后不过一抔黄土,还需那身后虚名?
公孙澜惬意地躺在尊贵奢侈的梨木摇椅上,屋内数名衣着单薄的窈窕女婢,他身后,两位露着酥胸几乎不穿衣物的女人恭恭敬敬捧着瓜果葡萄,有一高挑的女婢半跪在他身前,一口一口喂他吃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草莓、荔枝。这还不是太奢靡,殿内,有四五名来自西域之外的女人翩翩起舞,眼花缭乱,这等曼妙舞姿,哪怕是纵横江湖一身逍遥的江湖好汉来了,也会双腿发软,这简直就是天堂,真乃享受也。
公孙澜漫不经心地欣赏着艳舞,嘴角上扬,不屑道:“皇上可怜啊,他能享受什么呢?日理万机,最终还不是垮了身子,唉,权势这个东西,有一点就行了,要那么多干什么?难道底层那些贱民会念及他老人家的好?”
守在他身后,还有一飒爽的女人,蒙着面纱,训练有素,腰间左右别着锋利长刀,看样式,并非是大凉风格,倒像是东瀛人……的确,这女人乃是东瀛本州军府的武士,本间芽衣子。
芽衣子默不吭声,心里却鄙夷不已,她是女人,同为女人,此刻舞池上起舞的女郎在她眼里不过是任人摆布的玩具,是涂抹着胭脂的白骨罢了。
“有钱好啊,哦,有权好,你们东瀛人想要土地,我想要钱,你们知道该如何取舍吧?”公孙澜斜睨一眼身后的本间芽衣子,毫不掩饰地舔了舔唇。
本间强忍着恶心,平淡道:“尚书大人的意思是?”
公孙澜一挥手,遣散了舞女,又让身后的几名女婢离开,等大殿无人后,他才打了个哈欠,眯起眼:“我这个人呢,肤浅,吃的东西一辈子没尝鲜个够,女人呢,我老胳膊老腿玩了几十年,什么样的胭脂俗粉没玩过?所以也别来那一套,我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人,什么越多,越在乎什么,越缺什么,越舍不得什么。
公孙澜一辈子都在和钱打交道,正是因为钱,他才能如此铺张浪费奢靡成风的享受几十年。
本间笑靥如花:“那是自然,若是尚书大人能想到办法让吴越两州成为我东瀛的实际控制区域,您想要多少钱,那就有多少钱。”
“难,难,难啊。”公孙澜面露难色。
“眼下皇帝陛下卧病在床,朝廷上的事情,还不是尚书大人你一句话?”本间笑吟吟的说道。
“我还没那么大影响力。”公孙澜冷笑,一挥袖口,便拿去桌上的热茶放在唇边品尝。北方的冬天冷,京城早已一片银装素裹,但这户部尚书府却如早春般暖和,他润了润喉咙,又道:“哼,朝廷里有影响力的太多了,老夫还排不上号,不过嘛,此事也简单。”
“哦?”
公孙澜不慌不忙,微微笑道:“如今皇帝陛下不行了,他那些儿子可垂涎这皇位太久了,相信到时候京城上下,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我也得小心咯,不然站错了队,说不定就搭进去了,我也需要你们东瀛人的力量。”
本间芽衣子默不吭声,她玩不明白政治这一套,但也知道京城错藏复杂的政治阵营和意识形态。
“当年莲池起义的那群逆党,不少都退到了江南隐居,他们对你们东瀛人也算是恨之入骨,利用好了,把吴越的局势弄得越乱越好,这趟水越浑浊,朝堂上就乐于看热闹,到时候你们的机会就来了。”
本间芽衣子眼前一亮,她深吸一口气,微微鞠躬:“那在下就告辞了。”
“哦下次来,带几个东瀛女人吧,老头子我活了半辈子,还没尝过呢。”
本间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虽然心中不屑,但这个节骨眼也不好说什么。
等人走后,公孙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从帘帐内走出一仪表堂堂的年轻人,他微微作揖,唤了一声“父亲”。
公孙澜陷入了沉思。
东瀛人想要吴越两州这不是什么秘密。
东瀛群岛毕竟地处蛮荒,四面都是海域,土地贫瘠,物产不丰饶,他们盯着吴越两地很多年了。人都是自私的,更何况朝堂上这些臣子?吴越两州算个屁,给了东瀛人就给了。大凉气数已尽,连这些朝堂上的巨鳄也不得不承认,帝国的大厦还能支撑多久,谁也不知道,也许十年,也许百年,但都无所谓,江山社稷,斗转星移,那是皇族该担忧的,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得过且过,在位期间,能捞一笔算一笔。
自从桃花之乱起,京城的权贵就深知一点,那就是帝国对十四州的统治名存实亡,地方诸侯听调不听宣,早已脱离了皇权的束缚。
既如此,吴越两地,割让给东瀛人,有何不可?
与其留着吴越两地的诸侯虎视眈眈,像白眼狼一样随时可能反咬一口,不如重新养一个听话的狗,还能趁机捞钱,何乐不为?
当然,公孙澜作为朝堂上鹰派代表人物之一,也高高在上私底下会带着蔑视的口吻称呼东瀛人为“倭奴”,他和大部分鹰派大臣一样不屑这个民族。
区区弹丸小国,能在他的支持下取得吴越两州,已经是天大的恩赐,难不成还想垂涎大凉龙脉不成?
但毕竟是割让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土地,公孙澜依旧背负了不少的压力,想到这,他苦笑一声,“也不知后世的史官,在青史上会如何评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