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两派相争
建安十六年十二月
自江州一别,魏延便领着上万大军,沿着垫水两岸行军,耗时一月有余,终于抵达了涪县境内。
走陆路原因有二,一是垫水河道狭窄,不似长江那样宽阔,三万大军一拥而上,很容易造成河道堵塞。
二是魏延不想坐船,现在的水文、船只可不像现代,船无时无刻不在摇晃,轻则让你睡不着觉,重则让你上吐下泻,痛苦不堪。
为了身心健康着想,魏延主动请缨,和黄忠一起领兵走陆路,刘备略微一思索,便应允了,魏延走陆路也好,免得整天和法正吵来吵去,将他们分开冷静一下,不失为上上之选。
在抵达涪县后,同早已等待多时的刘备、法正等人合兵一处,合计三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会盟之地而去,而主人公刘璋,早已等待多时了。
在抵达涪城后,刘备便与法正等人分开驻扎,从归属上来说,刘备只有一万五千兵马,其余的兵马在法正、孟达麾下,名义上听从刘璋的命令,至于真实情况如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
在抵达涪城后,双方便互派信使,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地点,最后经过商议,约定在涪城外的一座小山岗上,搭建结寨会面。
或许是觉得会面地点离刘备大营较近,刘璋便将结寨任务交给刘备,而刘备投桃报李,又将任务交给法正,以示友好。
不管众人有何心思,但至少从明面上看,双方相处的还算融洽。
可魏延不这么认为,蜀中那么多文武,如随刘璋而来的李严、王甫、吴懿等,怎么算也轮不到法正啊,没有鬼,谁信呐。
为防止令仇者快,亲者恨的事情发生,魏延向黄忠借了把刀,单人单骑便上山寻找法正,打算和他好好的谈一谈。
来到山岗上,远远就看到法正俯在案前,对着图上指指点点,而围拢在四周的将校们,则止不住的点头。
“咳!咳~!”
魏延走上前,咳嗽了两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我等见过军师”
“无需多礼,我与孝直有要事相商,尔等可先行退下歇息,有什么事,可等我离开后,再来与之相商”
众将校相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法正,有点踌躇,这两人的关系人尽皆知,而且从来不带兵器的魏延,今日竟然带了把刀,这让他们怎敢擅自离开。
“下去吧”
“诺”
得,当事人都发话了,他们还担心什么,只能先告退离去,赶紧去通知主公。
“梆!!”
待众人离去后,魏延抽出腰间长刀,狠狠的插在地图上,刀尖正好在涪城上。
“魏延,你要干什么!!”
法正吓了个激灵,往后退了一大步,他甚至忘了,自己腰间还挂着一把长剑,当然,也有可能摄于魏延的武力,不敢拔罢了。
“法孝直,你为何冥顽不灵,一定要杀刘璋,在江州时,我的话说得还不明白么,刘璋可以死,但不是现在。
你真以为将刘璋诛杀,益州就能唾手可得,你不过是被别人利用罢了,掌握益州大权的东州派,他们会甘愿交出权利吗?。
虎据中原的曹操,难道就没在益州安插暗子吗?。
一旦发生冲突,主公为鹤,刘璋为蚌,而曹操则为渔翁,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样浅显的道理,你怎么看不明白呢”
魏延有点恼怒法正的行为,从军略图上不难看出,他正打算在寨中埋下伏兵,然后摔杯为号,先诛杀刘璋,再胁迫众臣,以达到全取蜀中的目的。
可李严等人何其精明,他们一直反对刘备入蜀抗曹,刘璋非但不听,如今更要以身涉险,除非李严等人脑子有问题,才会跟着他一起赴约。
所以,魏延敢断定,会面之日李严一定不会相伴刘璋左右,最多就是王甫、张松等,亲刘之人来赴约,法正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
“孝直,做事不要急躁,应该循序渐进,不然步子迈大了,最后会让自己收不了场。
主公自涿县起兵,一步步走到今天属实不易,就算如此,实力同曹操、孙权相比,仍逊色很多,所以我们行事,更应该谨小慎微,切不可操之过急”
益州势力错综复杂,掌权的东洲派,与被压制的益州本土派,刘璋的亲信,再加上浑水摸鱼的中立派,让魏延脑壳疼。
……
东州派在刘焉、刘璋父子的支持下,在长达十余年的斗争中,将益州本土派打得节节败退,从能影响一州军政大事的政治集团,到现在,只能影响益州边缘郡县,这怎能让他们甘心。
所以,既然本身实力不足,无法反扭转敌强我弱的窘境,益州本土派就动了心思,不如引入外部势力,充做第三方来搅局,让他们获得喘息之机,或者干脆换一个大老板。
而身负贤名,背后又无世家支持的刘备,无疑成了最佳选择,只要再推动刘备图谋益州,必定会与支持刘璋的东洲派产生冲突,不管最后两人谁胜谁负,他们都能从中获益,可谓一举多得。
所以,本次引刘备入蜀,背后就是益州本土派推动的,目的就是反击日益壮大的东州派,而东洲派出身,却又被排挤的法正,无疑是最佳的联络人。
不然仅凭法正一人,他哪来的自信,能在杀死刘璋后,快速的让益州诸郡平定。
所以,法正如此焦急行事,定是背后的本土派,利用法正立功心切的心理,意图挑起双方争斗,至于刘备的利益,他们才不在乎呢。
当然,关于本土派和东州派的爱恨情仇,可不是魏延想到的,他还没这么大的本事呢。
这是魏延在离开江陵时,诸葛亮面授机宜,让他一定要好好利用双方的冲突,从中为刘备谋取最大的利益。
身居草庐,却知天下事,诸葛亮果然不一般,常人远远不及也。
面对道理和武力,法正陷入良久沉默,最后无奈的说道:
“在下多日操劳,又感风寒,身体欠佳,督造营寨一事,还请文长代为操劳,在下不胜感激”
最终法正还是服软了,不服不行啊,明晃晃的刀剑在前,他可不敢赌。
几个月相处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魏延有勇无谋,是个莽夫,万一他脑子突然一热,给自己一刀,他连后悔的地方都没有。
当意见达成一致后,两人紧张的关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