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共患难真情初露
姜乔不是别人,正是昨晚那个白衣男子。
“哥,那老姜头对奴隶太凶残了,若不是我及时拦着,这人的手都要被砍下来了,”姜玄见奴隶走了,说道。
姜乔正俯身查看木云的伤势,发现那骷髅头还兀自流着泪,正疑惑,只听骷髅开口问道,“你能救回石头吗?”
姜乔问道,“你是谁?”
“我是大头,他是石头,”大头抽噎道,“石头是不是死了?”
“放心吧,死不了,”姜乔说道,“他还有气息,只是昏了过去。”
“什么时候能醒来?”大头问。
“什么时候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姜乔道,“你能从他肩头下来吗,我得给他脱光衣服,查验伤情。”
“你给他脱就是,”大头道,“我跟他是一体的,我下不来。”
“哥,我来给他脱,”姜玄道,“你只管备药去。”
姜乔站起身来,盯着妹妹,“这里没你什么事,回家去!”
“可是......”姜玄还想挣扎一下留下来看帅哥,大哥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将她推了出去。
姜乔打了温水,褪去木云的衣服,一边给他擦拭一边验看伤情,但见他遍体是圆圆的血口,有些小口还在向外渗血。大头看着心里难受,道,“这么多的小口子,血会不会流光啊,你快想办法给他止血啊!”
姜乔给木云盖了轻纱薄被,走了出去,听到大头不断重复着“止血止血”,他回身说道,“我去备药,你让他静静修养,太吵闹会扰乱他的心神。”
大头听了,忙住了嘴。它把脑袋轻轻倚靠着木云的脸颊,温柔地安静地守着他护着他。
不知道多久,门推开了,姜乔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碗,走近床边,他坐了下来,扶起木云,小心的将碗里的药灌了进去。
“他喝了是不是就能醒了?”大头悄声问道。
“药效没那么快,”姜乔道,“他创伤太重,损耗了心神,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
“你给他喝的什么药?”大头问道。
姜乔手微微一抖,“你懂药?”
“这药是止血的还是安神补神的?”大头道,“我觉得这些效果的药......”
它正说着话,外面忽然有人大声喊道,“乔大哥!”
姜乔急忙起身,走了出去。
大头没法子,只能一个人悄声继续着刚才未说完的话:“你该都试试,先止血再安神补神再散散淤毒啊。”
姜乔没再来,大头一个人守着木云,时不时碰碰他的脸颊看他有没有醒来。
在他们一墙之隔的壁洞里,阴寒之气弥漫,一张冰床上,一个素衣女子闭目平躺。姜乔陪着一个拄龙头拐杖的老妇人和一个绿衣男子走到床前。却是神农山的主事炎老夫人和长孙炎羽。那床上的女子是炎羽的妹子炎友。
“友友,奶奶和大哥来看你了,”姜乔俯身附耳,轻柔地唤着。
炎友微微睁开眼睛,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炎老夫人和炎羽忙上前来,“友友,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友友眨眨眼,眼神掩饰不了的落寞哀伤。炎老夫人握住她的手,湿了眼眶儿,“你再忍耐下,乔乔说你很快会愈痊的。”
友友的眼睛也湿润了,转动眼珠子去找姜乔,姜乔见状,忙凑到炎老夫人身边,低着头温柔说道,“我找到法子了,相信我,你很快会康复如初的。”
炎老夫人感觉友友的手似乎在用力,忙紧紧握着,柔声问道,“友友,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一颗泪从友友的眼角滑落,姜乔忙扯了衣袖,轻轻给她拭去。他搀扶了炎老夫人,说道,“奶奶,我们先出去吧,友友现在不宜动心生情。”
炎老夫人擦了擦眼睛,跟着姜乔往外走。炎羽一步踏到床边,抬手抚摸着友友的脸颊,友友的眼神满是哀求。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是,她的想法没有人会支持,因为所有人都爱她,比她自己更爱她。他轻声道,“友友,快好起来,我们等你回来。”
友友听了,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炎羽上前一步,追上炎老夫人,一起走了出去。
没多久,姜乔送走了炎老夫人和炎羽,走到床边,坐下来,温柔地握着友友的手,友友倔强地闭着眼睛,姜乔脸上微微笑着,那笑,看上去有些心酸。
隔壁传来撕心裂肺地惊呼打破了宁静。姜乔蓦地抬起头,松了友友的手,小心地放好,站起身来到隔壁。就见木云的身子斜出床边,大口大口得吐着血,还有雨幕一般的水流,却是大头的泪水。
“石头,你别死啊,千万不要死啊,”大头哭唧唧喊道。
木云精疲力竭,趴在床边,连抬手地力气也没有了,他只得尽力歪了脸,蹭着大头,安慰道,“别哭,别哭......”
说着说着,他昏死了过去。姜乔扶着木云,将他平放在床上,说道,“把血毒吐出来是好的,看来药效不错。”
“都吐血了你还说药效不错!”大头一边哭一边喊,“你到底会不会救人啊!”
姜乔盯着大头,缓缓说道,“你若不信我,只管带他走。”
大头哭道,“那你送我们回白石府,我们去找时娘和小侏儒。”
姜乔听了哭笑不得,“他这个样子你再让他颠簸,我敢保证,他活不过今晚!”
“那你去帮我们找好点的医师,能救得了石头,又不让他受这么多罪的!”大头抑制不住地哭泣。
姜乔冷笑道,“我就是这远近最有名的医师,只有我能医他!”
“那你能不能对他用药轻点儿,别折磨他,”大头哭得更伤心了。
“折磨他的是他身上的伤和毒,不是我的药,治重伤祛恶毒必须用重药,”姜乔冷冷道,“你若是想他好,就闭嘴,安安静静让我医治,你若是再怀疑我,我就让人把你们扔出去,让你们自生自灭!”
大头第一次被人威胁,而且毫无还嘴之机,它只能强力忍着哭,抽噎道,“我不说话了,你好好医治石头吧。”
姜乔带着胜利的笑,仰头走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木云醒了过来,扭头看向大头,“你哭哭啼啼是哪里又不舒服?”
大头道,“我看到你伤痕累累,觉得好疼,整个脑袋没有一处舒服的。”
“你可是自寻烦恼,”木云道,“我又没有感觉,也不疼也不痒,你不是白白替我流了眼泪。”
他话一出口,忽然怔住了,喃喃问道,“你是在为我流泪么?”
大头盯着木云,忽然又不可遏制地哇哇大哭起来,木云不明所以,静静等它平息。好容易它止了哭,说道,“因为你没有感觉,所以危险来的时候你不去躲避,你知不知,你虽然没有痛痒之感,可你会死啊,我不想你死。”
木云道,“我也不想死。”
“你一定不会死,”大头道,“等这次好起来,我们去求良医,帮你恢复感觉。”
“等我好起来,我们要带种子回白石府,要一起去首阳山,还要去找青豆儿......”木云数着数着,渐渐睡去。
大头听着他的鼾声,生平第一次失眠了,整个脑袋里都萦绕着一个问题:“我又没受伤,为什么要哭呢?”
它向来是最能看通透的,可这个问题让它困惑了,“受伤的是石头啊,石头又不疼,为什么我会疼呢?为什么我会怕他死去呢?他的死活与我何干呢?为什么想到他死我就浑身爆裂般疼痛......啊,我知道了,他死了,我就动不了了,动不了了必然也是一死,一定是我聪明地预感到他死后对我的影响,我才会这么难受!好啦好啦,这下他死不了了,我也不用杞人忧天了,不过,我还是尽快离开他为好,万一他死了,岂不白白拖累我,嗯,还是早早离了他好......”
这样想着,它终于迷迷糊糊进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