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选择

夏日的夜晚稍显短暂，凌晨三点距离天色变亮不足三个小时，正是人类最容易发困的时刻。沙漠地带特有的燥热逐渐取代了凉爽，空气也渐渐变的干燥，砂隐村选择了动手。

城外那一声声野兽般的呐喊传来没多久，探照灯便已经扫射到了不少手持武器穿着土黄色忍者马甲突击的砂忍，令木叶一方忍者心慌起来。

日向中队长果断的从忍具包中掏出一把制作精良的信号强，手臂高举发射了一枚红色的曳光弹，曳光弹发出令人耳膜嗡嗡嗡的响声刺破空气窜上高处，确保全城忍者第一时间收到信息。

“事不宜迟，还请叶山大人立刻动身，往东不过百里就是木叶一处屯兵点，那里有不少同伴可以接应您！”

“宗守、宗望！”日向中队长咬牙道：“你们的职责是护卫叶山大人安全撤离，必要的时候还请舍弃自己的生命，相信你们从成为忍者那刻起就有这样的觉悟了。”

站在叶山身后的两名日向一族忍者面容酷似，竟是罕见的双胞胎，闻言笑道：“姐夫尽管放心，只是家中幼子让人有些牵挂罢了。”

“有村子在，有日向一族在，有叶山大人在，谁也短不了他们的吃喝住用！废话少说，抓紧走吧！”

叶山刚毅的面容在曳光弹照映下显得红彤彤一片，他深知此时不是说废话的时候，于是沉默的点点头后便扭头朝着东面跑去。

这个时候，城外的砂忍已经奔袭至城下了，日向中队长甚至能够看清他们狰狞神色。就在砂忍手持苦无攀爬时，数十台大型床弩已经准备就绪，随机在机括的轰鸣声中，数百只黑黝黝苦无被抛射了出去。

放在平时，这种密集程度的激射根本造不成多少伤亡，可砂忍同样没了查克拉，充其量是个身体强壮的武士，所以一轮射击下，至少有数十人惨叫着倒了下去。

“继续射击！所有人全都投掷武器，给老子撑住了！”日向中队长杀气腾腾的喊道，同时心中感受到阵阵怪异。

自打他成为忍者起，从未见识过这样的战斗方式，双方好似普通人一般进行着原始战斗，与以往华丽的忍术碰撞截然不同。

唯一相同的是，每时每刻都有忍者死去，硬要说些好处的话，死者都能保存相对完整的尸体，而不是像被忍术砸中那般四分五裂难以拼凑。

娇嫩的床弩没了查克拉加持很快不堪重负的报废，这种往日可以重复使用的大规模武器根本支撑不住几轮攒射，刺刀见红的时候到了。

“所有人三三一组，自行参加战斗！”日向中队长嘶吼道。

同样癫狂的砂忍们也终于登上了城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根本没什么废话，绿黄两股潮流狠狠碰撞在了一起，刀刃撞击声在夜幕中格外刺耳。

两个大国的精锐忍者展现了高强度战斗意识，哪怕失去了查克拉，他们仍用尽全部手段撕杀着，刺、劈、挑、斩，各式各样体术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每一秒每一刻都有生命骤然断线逝去。

当叶山跑到最东面的城端时，喊杀声已经很少了，也就意味着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内，大部分精锐木叶忍者全都死亡，桔梗城的失守只不过时间问题。

站在城上，叶山强忍着不回头望去，他的右手不自觉微微颤动，被观察力敏锐的宗守察觉到。

“大人，请尽快出城！”

叶山点点头，从忍具包中掏出一团钢线系在苦无圆环上，而后将苦无钉在城上，打算顺着钢线滑下去。

宗守踏前一步，对着正准备行动的叶山低声道：“大人请稍等，此处漆黑一片，难保没有砂忍埋伏，我先下去，若无异样大人再行动也不迟。”

叶山迟疑片刻，让开身位叮嘱道：“万事小心！”

宗守点点头，看了看负责警戒的弟弟一眼，随后顺着钢线滑了下去。

叶山半蹲在城头上，微微侧头倾听者底下的声音，很快便听到短促的刀刃碰击声，不由神色大变。

黑暗中完全看不到任何人的轮廓，叶山瞪大眼睛只见到星星点点的钢铁撞击迸发出的火星，耳中听到了那名数面之缘木叶忍者临死前的惨叫。

痛，太痛了。

窝囊，实在太窝囊了。

身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兵，叶山很少在战斗或者任务中出现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任何情绪波动都是自身致命破绽，这点忍者学校的学生都知道的守则，很难在今夜叶山身上守住。

在这一刻，叶山很想冲下去像个男人一样战斗，可他不能这么做。

有的时候，对于人来说，死亡是很简单的事情，可勇敢的活下去却更难。

很残酷，人类的生命在某些时刻是分三六九等的，死一个士兵和死一个将军造成的后果截然不同，即使他们的生命没什么区别。

叶山还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他有足以震慑一村的实力，他必须活着回去。

亲哥哥就这么死在了底下不足十丈的地方，宗望眼中弥漫着巨大悲伤，可身为忍者的他牢记自身使命，很快调整好情绪道：“从东面突围不现实，要反其道而行之，我们向西走！”

叶山定定神，思索片刻道：“不，我们还是从东面走！”

数千名砂忍做不到将桔梗城团团围住，总有一处是防御薄弱点，可关键问题是，要想从西面走，就势必要再次穿过桔梗城。现在城中大乱，到处都是敌人，就这么穿行的话，很容易迎面碰到敌人。一旦展开白刃战，被吸引的敌人越来越多，到那时，想走比登天还难。

所以，目前最优的选择仍是从东面走，至少此处的敌人数量没那么多，逃生的希望更大。

丰富的逃亡经验给予叶山危急时刻冷静思维，刚刚爆发在城下的战斗被他停在耳中，刀刃总共碰撞了十一下，且撞击声一次比一次急促，意味着城下的敌人最多两个小队不超过十人！

相比城中几千名砂忍而言，两只小队的敌人更容易摆脱，叶山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年轻的宗望一时间没想清其中的道理，然而良好的忍者素养让他服从了叶山命令，他咬咬牙掏出一把苦无叼在嘴中，双手攥住了那根代表着死亡的钢线。

这跟钢线他的亲哥哥宗守不久前攥着过，他想，现在轮到他了。

然而叶山制止了他，让战斗经验不丰富的年轻人身先士卒去死，这种事情发生一次已经令人难以启齿了，如果再发生一次将会是一辈子梦魇。

“你身上的烟雾丸都给我，然后跟在身后一起下去。”

“记住了，我们的目标不是和敌人纠缠，落地后要快速向东方向跑。砂忍也没查克拉，大家都是两条腿跑步，论速度谁也不差谁！”叶山道。

烟雾丸与起爆符不同，这是一种遇到撞击自动激发的障眼类消耗品，木叶忍村出勤忍者身上或多或少都会装备几颗，简单便捷同时成本不高，平日里不起眼，今夜却能派上大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