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双拐沧桑

何芉芉小腹上的伤痛，记忆犹新。

那次无情的打击，使她一见叶军，就下意识地用手遮住小腹，然后向庞飞天身后躲一下，娇娇地道：

“不作死不会死，他脚上的泡自己磨的，能怪到谁？”

叶军冷笑道：“上次台历引起的那场宫廷政变，弄得你后宫无主，生育无望，这样的残疾身子，嫁到庞家，不是让人家庞家后继无人吗？”

叶军说到这里，转而讥讽地道：“也不知庞老同学是否认可娶个废物？请问什么时候把她一脚踢开？”

这话，引起庞飞天警觉。

他扭过头，向她腰下看了一眼：

没有生育能力？

那我娶你干什么？

何芉芉显然有些慌神，摇了摇庞飞天肩膀：“他的话你也当真？”

庞飞天半信半疑，似乎也不想让叶军得意，便耸耸肩，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叶老同学，这是我和芉芉的事，不劳你操心。你还想想你自己吧！这次你一进去，判个重刑，出来的日子遥遥无期，你那个小寡妇恐怕也跟人跑了，这……很让我替你伤心。”

叶军摆摆手：“遥遥无期总有期。我总有出来的那一天。你等着吧。”

“呵呵呵，”庞飞天发出一串阴冷的笑声，向前一步，凑到叶军面前，压低声音，狠狠地道，“叶老同学，恐怕，你这次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就冲你这句话，我一定会等到出来的那一天。”

“不不不，老同学，我会有所安排。在里边，”庞飞天声音更低了，显然是怕别人听到，“会有人跟你躲喵喵的……”

叶军不动声色，“我料到你会使阴招。但是我也想最后跟你说一声，本来，我想尽快结果你。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出来之后，会慢慢消遣你，叫你生不如死，最后惨死。”

“吹吹牛逼，给嘴过过生日吧！”庞飞天摇摇头，一脸的同情。

“我以我爸我妈的名义起誓。”

叶军说完，转过身，大步走上警车。

叶军眼里的仇恨，相当可怕。

这仇恨，像是一把箭，刺到了庞飞天的心上。

他一动不动，望着远去的警车，脸色苍白：这小子，越来越像个狠人了。

我得提防他点。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进得去，出不来！

“飞天，”何芉芉见他呆立不动，便推了推他，“你得赶紧想办法，绝对不能让他再出来！”

“不会的，一个没背景的小农民，我整不死他，我还能在社会上混？草！”

…………

一年以后。

一个烟雨雾霾的黄昏。

“咣当”一声。

监狱的大铁门拉开了。

“小子，别说再见！”

狱警笑着推了一把，把叶军推出门来。

叶军拄着双拐，差点摔了一跤。

不过，他就势向门岗上一歪，把拐杖支在门岗的台阶上，倚着站稳了身体。

手里的木制双拐是好心的狱警从医院要来送给叶军的。

拐杖把手上面还缠着带血的布带，叶军也不去洗它，因为，深色的血，总会令他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复仇。

“小军——”

烟雨之中，传来一声惊叫！

随之，一个身影，如风扑来！

“小军！姐来了！”

樱花的声音，冲破阴冷的烟雨中，显得苍凉凄美。

叶军看见，樱花上身穿一件红衫，像昔日的晚霞，飘了过来。

“小军！”

樱花冲到跟前，双手紧紧地扶住他的双肩，惊讶地看着他：“小军，你的腿——”

“不说了，走吧。”叶军并没有沮丧，也没有伤感，而是淡淡地道。

樱花发现，叶军的表情变了。

变得跟以前完全两回事。

淡淡的，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可在这不在意之中，却隐含杀气腾腾。

苦难毁人，把一个善良天真的小男孩变成了沧桑。

苦难也成就人，此时的叶军，更像一个男子汉：冷酷、严峻，深不可测，像是沉默的火山，爆发，却在不可预料之间。

樱花叫了一辆出租车，把叶军拉到附近一家小饭店。

扶叶军坐下，给他倒了热茶，端来一盘饺子，看着叶军狼吞虎咽地吃，忍不住问道：

“小军，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天晚上，新来的一个人犯，趁我睡觉，把我腿筋给挑了。”

“啊？”

“应该是庞飞天派来的。不过，这事也调查不清了，好在那人也加了刑。”

“可是，你，你已经……”

她不忍心说出残疾二字。

眼泪却流了下来。

叶军不想再谈这事，问道：“你怎么跑这里当服务员？妈自己在家行吗？”

“是妈同意我来的。妈整天挂念你，天天哭，催我来看你。我就顺便在这里当服务员，好歹离监狱近，让里面的人知道，门外有人在挂着你，他们就是要对你下手，也得思量思量……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回家吧！”

樱花抹了抹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