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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转身是缘

回到司回浅茴所在树下的时候,盛筱淑发现薛青和端语蝶跟了过来。

“多谢姑娘。”

虽说薛家的人都很嫌弃端语蝶的出身,但是在盛筱淑看来,这姑娘明明举止得体,温柔又善良。

薛家的人能挣这么个儿媳妇怎么想都是他们赚到了好吗。

盛筱淑摆摆手,摇头道:“我嘛,只是为了还你替我捡书的情分。还有这件事是这位——”

她一把把还懵着的孟婉婉拽了过来,笑着说:“是她揽下来的,要谢谢就谢她吧。”

“啊?你说什么,你……不是,本小姐只是路见不平,诶你别给我行礼,我最烦别人给我行礼了……”

趁着孟婉婉被薛青和端语蝶拉着道谢,盛筱淑轻而易举脱身坐了下来,开始享受这大好春光。

远处,棠灵远远看着那树下的众人,脚步迈了又收回来。

她很想去问问那个和红仙对着干的姑娘,为什么会知道她藏在心底的心事,还有……她也有所谓的天定姻缘吗?

但是又缺少迈出脚步的勇气。

万一得到的结果并不能让她满意怎么办,万一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怎么办?

正当她纠结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她警惕转身。

看见一个模样干净的青年正小心翼翼地往她这边走,见被发现,脸上飞快地闪过一抹红晕,有些手足无措地停住了。

棠灵满心戒备地皱了皱眉头,这个人有些眼熟,似乎也在刚才那十个人之中,是另外一个没和谁分成一组的男子。

至于叫什么……她不记得了。

“你找我有事吗?”

青年犹豫了一下,没说话,但是摊开了手掌,露出了藏在手心里的东西。

那是一张纸条,同棠灵收到的一般无二。

棠灵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你要给我看?”

青年颇为腼腆地点点头。

若是平常,棠灵多半会以为此人有病,然后扬长而去。

但是她也有些好奇,那个女人是只给她的纸条写着那样的内容,还是人人都这样。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

青年一直坚持不懈地伸着手,仿佛一点都不会累似的。

终于,她接过了那张纸条。

上面的内容同她的并不一样。

“时年十九,你之心之所属当为良缘,只道路坎坷,珍之重之。”

青年干净柔软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我,我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棠姑娘,你可能对我没有印象,但是我已经默默关注你很久了。啊,我,我知道棠姑娘现在心里有喜欢的人,没关系的,我只是想对你好,就,就只是想说这些话而已……”

棠灵听着这番独白,并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是她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的名字是温言,名字和人一样,温柔得都有些优柔寡断了。

桃花瓣飘落,缘分的事情,谁又能在此时此刻说清楚呢?

午后果然如盛筱淑在早上预测的那样,下起了一场毫无预兆的大雨。

福溪边的百姓们被这场雨赶得四处逃窜,狼狈不堪。

只有阿庄阿严十分淡定地从拿出了和人头数完全等同的伞,人手一把,完美契合。

孟婉婉早上出发的时候还质疑过这么好的天气为什么要带伞,现在她转了转手里的油纸伞,看着甩出的一串晶莹水珠,心想:这盛筱淑可能真是个有本事的。

她偷偷看了一眼池舟。

他正低声和自己那个眯眯眼弟弟说话,目光时刻都警醒地盯着周围,偶尔落到盛筱淑身上。

但是转了一圈,就是不落到她身上。

孟婉婉——本名风婉婉,这大徵的令阳公主,出生以来少见地郁闷了。

因为这场雨,这次春游不得不提前结束。

好在司回浅茴有池南带着,都玩得很尽兴,这一趟就不虚此行了。

采春节过后,盛筱淑忽然就成了福溪镇炙手可热的风水先生,也不知道那天是哪位认出来她就是在这里开风水屋的人,弄得她名声大噪:连那位红仙都比不过的大师,那得是何等高人啊!

生意好,盛筱淑也乐得见到。

她裹着一身黑袍,从不说真名,再加上身边还时时刻刻有个冷面侍卫,于是渐渐的,众人给她起了个别名:影子大师。

盛筱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沉默了足足五分钟,这是何等中二的名字啊!

但是每天在风水屋里忙得晕头转向还不是最让她郁闷的,因为每个月都会给她写至少两封信的谢维安,到现在都爱还没有给她回信。

她去问了徐安,徐安只说影卫那边没有动静,就说明右相没有生命危险。

但是他也并未收到来自京城的消息。

这样的情况从前也有发生过,有可能是右相身上有很重要的任务,更有可能的是,他离开了京城。

“离开京城?”

徐安苦笑着说:“右相肩上扛着大半的大徵江山,边境不宁,天灾连年,都需要大人去处理。我听说瀚州边境处,近来有敌国蠢蠢欲动,右相可能是去处理这件事了。”

盛筱淑沉默。

他又说:“瀚州苦寒路远,书信传递的速度慢了也是有可能的。还请姑娘不要过分担心。”

盛筱淑继续沉默。

她其实是在想,如果是瀚州的话,自己是不是得顺便寄点防寒防风的东西去?

听了她的心思,徐安无语了半天,最后悠悠地说了一句:“右相是去稳固边防的,不是专门去吃苦的,我觉得右相还没粗心大意到这份上。”

盛筱淑恍然:“哦!”

总而言之,她见不到人,现在连信也暂时收不到了。她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点能对孟婉婉感同身受了。

这种郁闷的心情在某个风雨欲来的下午,一个奇怪的客人走进风水屋后达到了顶峰。

客人是个神经兮兮的中年男人,穿的衣裳够得着名贵的边,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怪味,就像那种好几天不洗澡被高温和汗水闷出来的味道,简直闻者无语,见者伤心。

中年男人一进屋眼神就控制不住似的到处乱飘,像只受惊的老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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