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风雪阁
池舟想不明白这两者间有什么关系,难不成那左相所求之事的答案是自家儿子能否抱得美人归?
盛筱淑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明白,翻了个白眼道:“你懂什么,和这位林小姐熟悉了,那不就能接近胡灵康了?接近了他不就能顺理成章地接近左相了?”
“我还是不明白,你接近左相做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他来找我帮忙了呗。”
她眯眼一笑,没有再多说。
池舟额头挂下来一根黑线,人家那是花了真金白银求答案的。
一路无话,回了客栈后出来接他们的是池南——两年时间,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见人先带三分笑的儒雅男子。
盛筱淑常常觉得这两个人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他们的爹娘太极得练了多少年才能将这两个一胎生下来。
池南走过来,见面就道:“城里的住处已经准备好了,阁主是想现在就进京呢,还是要在客栈再住上一宿?”
“马上就走,林妹妹明日可要来找我玩呢,不能让人家扑了个空。”
池南愣了一下,哪来的林妹妹?
他用眼神询问自己的哥哥,奈何池舟只扫了他一眼,随后目不斜视地进客栈搬东西了。
池南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也跟着帮忙去了。
傍晚,赶在城门关闭之前,他们的马车进了京。
大徵帝都,果然如书中说的那样。
西江月上,流光溢彩,一树银花璀璨,远远有唱戏的姑娘,脂粉气浮动在西江河上,一碗酒就是一场浮华。
司回浅茴从未见过这样的热闹,都睁大了眼睛。
盛筱淑撑着下巴靠在窗边,心说:我来啦。
前几天,梁陈意上青云山,来问了她一个问题:右相谢维安是不是真的身患不治之症?
盛筱淑当时差点儿连那写着问题的小纸条都没握住。
她和谢维安一直有书信往来,但是自从两年前辎阳事变,他整个人就开始连轴转了起来,今天去西北、明天去边境,好像整个大徵所有的大事小事都叫他一肩扛了似的。
虽然他每月至少寄两封信过来,雷打不动。
但是她看得出来,其中有好些是提前写好,专门给她报平安的。
一开始她还会主动问,但是后来就心照不宣地当做没看出来了。
京城的局势很复杂。
这事他没说,但是盛筱淑用自己的占星术和谢维安留下的山头创立风雪阁后,耳目逐渐遍及大徵,尤其是京城,那是以后她和二宝要长住的地方,自然要先打好基础。
所以渐渐的,即使她人不在京城,对这里的至少表面上的局势也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
更深的她接触不了,也无心接触。
说到底,她又不是来京城勾心斗角的。
盛筱淑也相信谢维安会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并不需要她多插手。
只是左相胡为安这个人和她是有过节的,福溪镇上连着两次对她动手,他跟谢维安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早已人尽皆知。
如今他的人又上风雪阁问了那么个问题。
再加上这个月谢维安给她的来信又是那种心意满满的“敷衍体”,盛筱淑不得不怀疑他是出了什么事。
所以没等三年,她提前来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兼职车夫的池舟说了句,“我们到了。”
她掀开帘子一看,这是个藏在闹市中的僻静处,院门口看上去其貌不扬,很不起眼似的。但是光是一个“闹中取静”,这地段就得值不少银子。
好在这两年多过去,除了越发庞大的势力,她唯一长的就是银子了。
风雪阁收入实在是不菲,世间太多人为了种种事都想求个答案,越高位的人越想,出的价格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如今的她,虽然算不上富可敌国,可大约也能抵得上半个杏林书院了。
一个院子还是买得起的。
推门进去,她才发现里边别有洞天,面积远比从外边看上去的要大,最令她欣喜的是院子里竟然还有一个大花园。
这样日后她就可以在院子里种菜种树了。
精挑细选了许久才选中这个地方的池南要是知道她现在的想法,估计得哭死,这个院子除了闹中取静,最值钱的就是那种了许多珍稀花朵的花园了,现在她居然要铲了腾地方种菜?
劳累了一天,盛筱淑将两个孩子各自送到自己的房间,自己也回屋去了。
就在盛筱淑一行人刚刚踏进京城的时候,谢府里刚刚发生了一场无声的刺杀。
夜深了,谢维安披了一件单薄的披风,袖子上还染了血,在京城并不明朗的月色下显得晦暗又令人心惊。
徐安快走过来,正好看见他将那截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一条狰狞的伤口。
伤口很深,几乎见了骨,好在血已经被他用内力止住了。
“右相?”
“无碍。”
谢维安从另外一只袖子里抖出伤药,相当粗暴地洒了上去,边洒边问:“那些人身上找出什么了吗?”
徐安眼皮子跳了跳,摇头道:“都是死士,虽然我们都对对方是谁心照不宣,但是那边也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
谢维安丝毫不惊讶似的,眼皮都没抬。
“还有一件事,四天前,梁陈意上了青云山。”
他上药的手微顿,“继续说。”
徐安道:“应该是先前我们放出去假消息的缘故,所以去青云山找风雪阁求真伪去了,不过看如今风雪阁那边风平浪静的模样,估计也是被拒绝了。至于更具体的影卫也没查到,那个地方……我们也不方便插手。”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自家右相。
那闻名天下的柳星引是谁,如今这京城里,恐怕就这屋里的两个人知晓了。
谢维安三下五除二上好药,不知道痛似的将纱布往手腕上一裹,竟然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她不插手是对的,风雪阁独立于江湖之上,要是牵扯进来恐怕日后麻烦不断。”
他看向窗外,喃喃道:“算算日子,只有八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