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二章 成亲礼
盛筱淑:“……它身上的毛不会也有毒吧?”
“有。”
在盛筱淑骂人之前南初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对人无效,是用来防蚊虫猛兽的。我走了。”
她心累地摆摆手,“走吧走吧。”
南初离开后,前门的锣鼓声由远及近,逐渐蔓延到了整个街区。
“白鹤。”
少年人踩了一截柳梢出现在小溪边。
“怎么?”
“我要去看成亲仪式了,你帮我照顾小灵。对了,这些东西也要帮我收好。”
说着不等白鹤说话,不由分说地将东西往他怀里一塞。
“别给我伤到了啊。”
“喂你!”
白鹤还没说出话来,人已经跑远了。
他怀里抱着这么一只呼吸匀称,温温热热的小小活物,登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盛筱淑匆匆赶到大堂,见面就遇上池南一顿阴阳怪气。
“阁主真忙啊,忙的人都见不着,要不是到了吉时,您现在也不会回来吧?”
“打住。”
她一本正经道:“有怨气找池舟去,我可是做正事去的。”
池南“切”了一声,明显不信。
好在到了近前的红妆锣鼓没再给他们继续对峙下去的时间。
盛筱淑转身看去,铺天盖地的喜庆大红色从远处的大门一直铺到了近前。
池舟牵着风婉婉的手,在无数人的庆贺与祝福声中款款走来,此时此刻,世间再未有任何人比那对新人更耀眼。
她神思恍惚了下,眼前忽地化过一道画面:是更为遥远浩大的场面,万人之地,同样是婚礼现场。可是放眼望去天地间尽是漆黑的颜色,唯有一对新人在寂静的长道上停留。
无人祝福,也无人喝彩。
那是不被任何人祝福的成亲礼。
恍惚中盛筱淑看不清那对新人的脸,唯有一股恒久而顽固的悲伤,从心底伥鬼幽冥般窜了出来,抓住她的心脏,挤出苦涩又痛苦的滋味。
“阁主,阁主?!”
盛筱淑猛地回过神来。
她扒拉开池南在自己面前晃悠的手,低声道:“没事。”
“可是阁主,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知道就少呛声,你家阁主我可真是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
池南却没有被她这句玩笑似的话给糊弄过去。
他太了解盛筱淑了,这么多年的管家也不是白当的,真开玩笑还是假开玩笑还是看得出来的。
“要是身子不舒服的话,我这就送你回去,李圣医应该还在药园,我……”
盛筱淑收起脸上硬挤出来的笑容,摇摇头道:“这大喜的日子,何必让大家扫兴?别担心,我真的没事,李圣医几天前才给我诊过脉,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他?”
这个理由暂时说动了池南。
“那,万一真的身子不适……”
“我有对象有孩子,惜命得很。”
正说着,仪式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新娘跨过火盆,被新郎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走过一路荆棘和障碍,入了高堂之上。
驸马父母的地方放着两块牌匾。
虽然池舟和池南都不介意盛筱淑去客串这个长辈,两人也都心服口服。
但她最终还是拒绝了。
他们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并非没有爱,生命走到尽头之际也还是在想着兄弟俩。
就算从前诸般不是,这个时候也该在场的。
盛筱淑站在亲属的行列里,笑意盈盈地看着这对新人完成成亲之礼。
想着这一路走来,他们两个也当真是挺不容易的。
池舟自然是她一手捡回来的,风婉婉这小丫头也和他们在福溪镇度过了难忘的一年岁月。
看着这两人最终获得幸福,她算是提前体会到了一把儿女出嫁一般的欣慰感受。
敬高堂之酒时,池舟和风婉婉对着牌位弯腰磕头,抬起头来的时候却都纷纷看向了她这边。
盛筱淑笑了笑。
礼成入洞房。
紧接着就是午宴了。
曾经的金宅——如今的驸马府,宾客满座,朝臣亦是来了大半。
据说甚至连宫中都来了人,还是熟人——林妃林若诗。
算来她跟风婉婉其实还是表姐妹的关系,这次前来倒也算名正言顺。
“算了,我就不凑午宴这个热闹了。”
池南小声问:“是不想应付林妃?”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俩本就相看两厌。她哥哥那件事后,不仅是她,估计整个林家都要跟我不对付了,这个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不定又要闹出什么风波。今日是池舟的大喜之日,如果可以,我希望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不要有任何意外。”
而且……
盛筱淑拢了拢掌心,觉得手心里一片虚浮,没什么力气。
她也真没那个精力去应付林若诗。
池南点头,“我派人送阁主回去。”
“不用,白鹤跟着我。”
盛筱淑摆摆手,“我的贺礼别忘了替我亲手转交。”
“那好吧,路上小心。”
她点点头,转身从后门溜出去了。
刚一出门,身上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了,脚下一滑。
白鹤忽然在旁边出现,将她扶了起来,另外一只手还捧着小灵,看得出来神情半是僵硬半是紧张。
“你怎么了?”
“我没……”
话没说完,呼呼大睡的小灵小鼻子动了动,一个翻身从白鹤怀里跳了出来。
灵动的眼睛很快锁定了方才站稳的盛筱淑。
然后轻轻一跃到了她肩头,轻轻舔了舔她的脸。
盛筱淑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它顺滑的银色毛皮。
“别担心。”
小灵又舔了她几口,弄得她痒得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身上的力气好像恢复了一些。
白鹤盯着她,问:“是不是跟那个叫南初的南疆祭子说的话有关?他说的代价是……”
“这件事还没有定论。”
盛筱淑打断他,肃然道:“暂时不要告诉谢维安。”
“这不可能。”
她一阵头疼。
“你先替我找辆马车来,我想先回家休息一下。”
白鹤盯了她一阵,很快就带了马车回来。
背靠柔软的软榻,她这才缓缓道:“你听我说,如果你现在告诉谢维安这件事,除了让他担惊受怕,还能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