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行刑场
走动、踩踏、说话声不绝于耳。在第一束光晃到罗本身后的树上时,他心知情形不妙。妖怪也不知什么时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罗本紧张得四处张望、他想要找到能够藏身的地方。脚步声在往这边赶来,“树、树!”朱秀文已退到了几根树干间,罗本在朱秀文的提醒下会意、他一跃上了粗枝干。后方光束乱射,照在几棵树背,罗本被遮挡住。他三动并作两动地攀到合适的高度,再奋身一跃跳了过来、而他的这一动作无疑将其行踪完全暴露于手电筒的光束下。“就在那!”“快,别让小偷跑了。”
罗本虽在极度紧张的情形下逃命,但一些话语还是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中。尤其“小偷”二字,相当刺耳。人都有这样的特性,对于那些骂人的词汇总是能像吸铁石一样吸到脑中,甚而经常只会接受到那个词,而整句话都被自然地过滤出去了。小偷?罗本一生当中还从没被人冠以过这个名称,他听到也不禁哑然失笑。罗本手指触碰到枝头便即立马抓住,身子借势一荡、就从内围荡去了外围。因为重量,枝桠弯得比较厉害、罗本见机用鞋子蹬了下铁丝,顺利跃“墙”,与朱秀文汇合。这一切自然被追赶着看在眼里,“他们翻了过去!”人群中有人喊道。“去那边。”一个冷静的声音粗犷的声音吩咐。
“居然还有别的路?”“不管了,我们赶紧走吧。”朱秀文催促。罗本虽然还想到了掩护组二十洞破邪恶领地的任务,但嘈杂声已自东面数十米外靠近、他们必定有条门道出入村子,或是梯子、或是缺口。无论是什么,他也顾不得再左思右想,罗本与朱秀文一同往回狂奔。这时月上梢头,树林里密集处黑漆漆的、保险起见他们冲出大路。俩人使其轻功,下地几无声、前后相距又还远。
罗本灵机一动,“我们来个调虎离山之计,如何?”朱秀文听丈夫这么一讲,已知其意。他们这会儿堪堪跑到路边,随手拾起地上的石头、以劲力抛之,纷纷嚷嚷,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朝树林那边跑去。
“他们去了那边!”远远地传过来叫喊声。见计已得逞,俩人往反方向、从马路径直入村。刚到时候,夫妇探明、组二十大概就位于村口的一幢房子内,和某人起了冲突。据那村人的说法,要面对的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一边渐行渐远的追赶声衬托出村口方向的寂静,又有夜色衬托,他们行动得大胆许多。直来到那口井边,也没有撞见一个人。
正要再行时,屋内是一个男人在说话,“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屋子里有我照料就行。”朱秀文忙拉罗本藏入就近的一丛灌木后,过不多久、一位妇人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从二人藏身处经过。其奔跑声又在后边消失了。“他们可能被囚禁了,现在正是内部空虚之时。那伙人一旦发现不对劲会马上折返,我们动作得快点。”商量既定,罗本与朱秀文自藏身处走出、他们轻手轻脚又尽量用最快的速度潜入了庭院内。
也不知是否主人家以为村子偏僻或对个人功夫极度自信,院落未曾见有狗。管他何如,正方便了行动。屋内亮如白昼,几个房间都开了灯。他们从客厅的窗台往内探视,见不到有人。很快,西边的一所屋子内传来磨刀的声响,夜里听得十分瘆人,这引起潜入者的注意。
罗本打了个手势,率先自屋檐下往西边移动,从拐角望去、一列屋子共有三间,最靠内的一间亮着灯、灯光映照下,他们看见有个人影拖在了门边。灯光直照出门外的一小片空地,隔壁即中间的一间门边散着些木屑。磨刀声越来越刺耳,正是磨刀一分,锋利一分。待有十成锋利,就要有血光之灾了。刻不容缓啊!罗本、朱秀文沿着屋檐摸过去。他们很快摸到了屋外,那是一间没有开窗户的屋子、因此要想观察内室情况,必须冒险从门边观察。罗本示意朱秀文待在他身后,他稍作调整、尽量收起了杀气与敌意。为什么这样做?是有说法的。
试举一例,荒野之外遇见猛兽、除去熊以外一般是得以凶对凶,特别是单对单。动物不会说话,但能分辨出眼神乃自身体传达出的意味。空气中,是恐惧还是无畏,都是能嗅出来的。这就像是被人跟踪,即使你没能见到对方也能约摸感受其存在。如何解释呢?人在盯着对方的时候,他是带有某种目的、那末自然就会影响气场。而此刻他的目标很明确,所以气场作用于对方身上就会触碰被跟踪者自身的气场。
这种气场本身也可以看作是一层保护圈,给主人拉响警报。所以善于窥探之人不仅深谙藏身之道,若不懂隐藏个人的气场,也算不得一流人物。
罗本很慢很慢,也许从未如此有耐心过,而当他终于瞥见内室的情景时,不免吓了一跳。第一眼他先是注意到血,很多很多血、墙上、地上到处都被染成了暗红,主人家一定是用了什么特殊香料才能完全压制住满屋的血腥气,否则以罗本之敏锐早该察觉到。
这不像是农村一间普通小屋,倒不如说是间行刑场!接着他就注意到了被挂在墙上的刀具。在屋子正中靠后的位置立有一根木桩、上面困缚着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男子昏迷着,头低垂。不是脖子上勒住的麻绳,准保要俯地而倒。因为他的头几乎半低,罗本不能确认对方的身份和状态。在男子旁边靠向内墙摆着一张木桌,上面放着大块砺石,一名壮实的中年男人打着赤膊在砺石上磨着刀。他磨得不算快,却很有力,而且非常巧。以至于罗本甚至能看见一丝摩擦蹦出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