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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不知为啥喝

杨劲有点受宠若惊,心想这么热情,我总得说上几句开场白。

“来,大家都举起酒碗,首先第一碗我们要敬我们永远的红太阳,没有他老人家就没有我们现今的幸福生活!”

杨劲还没想好说啥,同桌那位辈份最大也是年龄最大的老人家已经举起了酒碗。

估计是好几家泡的不同的药酒混杂到了一起,杨劲喝下去感觉又酸又甜,像酸梅汤一样解渴。

“第二碗敬我们张家的列祖列宗,把我们带到红土岭,让我们生根发芽,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虽然不是张家人,但杨劲也同样举起酒碗痛饮了第二碗。

“第三碗敬红太阳给我们张家垅送来的大救星——炮大人!”

“不敢当!我也是红太阳麾下的一个小卫兵,您也别叫我大人,我叫杨劲,我今后也算是三队的一员,如果您不见外就叫我一声劲伢子就好。”

杨劲知道在山村里这种德高望重的老人说的话比生产队长说话还管用,赶紧双手举碗过顶,敬意十足地回道。

“好、好!过了今天炮大人也真正成了我们张家垅的一员,我就依老卖老,叫你一声老劲吧。”

唉,您都是我爷爷的年龄了,还叫我老劲?

杨劲在红土岭待了一段时间,也算明白别人叫你老什么是对你的尊敬,和年龄无关,也不再反驳,连声道起谢来。

“喂,军仔子,红妹子呢?怎么这么没规矩?”

白胡子老人家将筷头往桌上一顿,冲着坐在下首的张健军吼了起来,一点都没把他这个生产队长放在眼里。

“板爹爹,您别生气,我马上把她叫出来陪小……小劲喝酒。”

张健军本来想叫小炮长的,发现现在的场景不合适了,临时又改口叫成小劲。

“来、来,大伙儿敬老劲一杯!”

张健军匆匆地往场外走去,老人家举起酒碗组织在场的所有村民一起向杨劲敬请酒来。

三碗酒喝完,杨劲所在的主桌大家都狼吞虎咽起来,杨劲本来想举起酒碗回敬大伙儿一碗,抬头一看,除了他们桌还有旁边一桌的男子汉,其他桌的妇女儿童们连筷子都没人拿起过,小孩子一个个小脸憋得通红,不停地看着满桌的菜肴流口水,但没有一个人敢伸出手去。

怎么啦?

难道吃席还有别的规矩,难道得等这两桌男人吃完她们才能吃?

这时张健军像押送犯人一样推着手上拎着一条刷着绿漆的板凳的张小红走了过来。

等张小红坐到杨劲身边时,全场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看样子张小红在生产队比她哥还受欢迎,难怪被称为女秀才。

张小红是张家垅唯一一个在读的女高中生,因为学校补课,才回来没几天。

“来,我们第四碗敬老劲和小红妹子,祝他们情同意合、举案齐眉,为祖国建设共同进步!”

老人家是不是酒量不济?

怎么才三碗酒就说起胡话来?

举案齐眉是指人家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和建设祖国没啥关联。

杨劲也不好意思指出人家老人家的语病,毕竟都七八十岁的人了,还能讲出这种话,已经很难得了,也赶紧举起酒碗。

“红妹子,和小炮长喝碗交杯酒。”

“对,喝交杯酒,不喝我们今晚都去闹洞房。”

几个年轻小伙子还没改口,刚才拿着小红凳在杨劲身边走过的大姑娘也起哄了。

张小红眼泪都要流下了,坐在凳子上端着酒碗想站又不敢站。

没想到自己的无意之举让人家受委屈了,杨劲深感过意不去,笑着对村民们说:“小红喝不得酒,这样吧,她这碗我代喝了吧。”

也不管张小红同不同意,他一手拿过张小红的酒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底朝天,没等大伙儿发表意见,又将自己那碗酒一干而净。

“哇,红妹子好福气!”

“是小炮长眼睛毒辣好吗?将我们张家垅一枝花给采了。”

男女青年对杨劲的表现各执一词。

张小红狠狠地白了杨劲一眼,一把抢过自己的酒碗,又从酒壶里倒了半碗,自己仰头灌了下去,呛得咳嗽连连。

一点都没领他的情。

“咳咳,各位女同志,你们带小孩不方便,要散就散了吧,别拿错碗啊。”

还是白胡子老人家发言,话音未落,除了这两桌大男人以外,其他的桌上的菜很快就被你一碗我一袋地分了个精光,连片菜叶都没留下。

原来这山里人家吃席只有男人才有机会真正的喝酒吃席,女人家和小孩桌上的菜肴都只是摆在上面给大家看看,然后就会平分给桌上的人带回家慢慢吃。

难得有这么丰盛的菜肴,一餐吃完多可惜了,能保留的像肉类放到油坛里可以吃上好几个月,一年到头也碰不到几回办酒席的,不保留好,哪天来亲戚了从哪搞好菜去?

杨劲这一桌是主桌,自然是没人分菜的,现在妇女儿童都回家了,大家更加放开肚皮吃喝。

隔壁桌的男人们也一个个走过来给族里的长辈板爹爹毕恭毕敬地敬酒,敬了后再敬杨劲,最后敬张健军。

他们这敬酒也很特别,杨劲重生前人家敬酒都会说:“先干为敬”或者“我干了,您随意。”

这张家垅敬酒是他拿着空酒碗来敬你的酒,不管你碗里剩没剩酒他都会给你碗里添满一碗酒,然后在自己酒碗里倒了点点酒盖住碗底,在你碗碰一下请你喝下,等你干完后他又会给你添满一碗酒,你以为他这总得干一碗敬你了吧?

不,人家就喝了那碗里那一点酒就走人了。

“这是我们张家垅对尊贵的客人才有的敬酒仪式。”

“噗嗤”

听到张健军向端着满满一碗酒傻站着看着敬酒人离开的背影目瞪口呆的杨劲解释,一直满脸冰霜的张小红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这么好笑吗?

杨劲很尴尬,也对张小红的表现很是不满,举起酒碗就给张小红酒碗倒满了说:“来,我也以最尊贵的仪式敬你一碗。”

这一下让张小红不知所措了,看看杨劲,看看酒碗,又偷偷瞄了一眼家族里的老前辈板爹爹,一咬牙,端起桌上的酒碗一仰头“咕噜咕噜”全喝了下去。

“咳咳咳咳”

喝得太急了,张小红趴在桌上连声咳嗽起来。

“我开玩笑的,你怎么真喝啊?”

杨劲习惯性地在张小红背上轻轻拍了拍,想帮她减轻喝多了的痛苦。

一转头,全桌人都屏住呼吸在看着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让她舒服点。”

“哦”

白胡子板爹爹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冲着傻站在一边的张健军就是一脚:“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将队里的新楼安置好。”

张健军看了看趴在桌上没动的妹妹,又看了看关切地询问张小红:“好一点了吗?要不要喝点水?”的杨劲,飞快地离开了晒谷坪。

村里的几个小伙子来劲了,一个个又排起队来敬杨劲和张小红的酒了。

张小红挣扎着非要抢着喝,杨劲看她喝得面红耳赤的,不得不尽量一个人喝双份,喝到后面,夜风一吹,也摇摇欲坠了。

“古人说得好,春宵一刻值千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天就散了吧,你们年轻人玩你闪年轻人的,我们老骨头就不奉陪了。”

板爹爹应该读过私塾的,懂得不少古诗词,难怪全队人都听他的。

迷迷糊糊中杨劲被人架上了一个吊脚楼,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水、水,我要喝水!”

我的妈呀,怎么床上还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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