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4章 拉拢
赵渊瞧着她一双眸子滴溜溜地转,鹰眸一冷。
“怎的,不乐意住爷的院子后头?”
沈青棠自是连连否认,巧笑倩兮道:“爷说的哪里话,咱们两座院子离得这样近,妾欢喜还来不及呢……”
如此倒也不错,省却了搬院子的许多麻烦事儿。
“只是崔姐姐铁了心要叫妾搬走,爷您瞧……”小娘子颇为为难地绞着袖子,水灵灵的眸子抬起瞟了他一眼,又怯怯地挪开目光。
“且住着便是,爷命人传个话便是。”
赵渊一想到后头要住旁的女子,心里便很有几分不喜。
先前不知这小娘子要住,给谁住皆无甚差别,左右那阁子也空了好些年头了。
可她一旦住过些时日了,他便不愿意叫旁人再染指,说罢便叫人往静兰院递话。
了却心头一桩事,沈青棠自是乖顺非常,亦步亦趋地跟在赵渊后头,伺候他更衣净面,殷勤极了。
赵渊本因四皇子一党拉拢了卫将军而烦心,被小娘子黏黏糊糊地缠了一通,神思竟松快了许多,连带着她那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也乐意答上一两句。
“爷喜欢琵琶多一些,还是喜欢字画儿多一些?”
赵渊本想说字画,可转念一想,字画儿一类他已见得够多了,若是她会弹琵琶,那听一听琵琶曲儿也未为不可。
便道:“琵琶。”
小娘子撩起眼皮,唇角似笑非笑:“那爷喜欢高挑一些的小娘子,还是娇小一些的小娘子?”
赵渊瞧了瞧眼前的小娘子,她生得娇小可人,他自是喜欢的。
可偏不能叫她得意洋洋翘尾巴,便面无表情道:“高挑的。”
小娘子的脸色便难看了两分,将手里的墨条一放,便要净手告退。
“这是在闹什么?”赵渊眼见着她不像是高兴的模样,伸手便将人的后领捏住了。
“爷手里的活计也不急在这一时,明儿自有高挑纤细的琵琶女,来同您红袖添香。”
小娘子别开美眸,酸溜溜道。
赵渊这才了然,原来崔媛给他寻的两个妾,其中有个高挑的琵琶女。
小娘子先头那些问题,可是在暗戳戳地试探着他。
心情没来由又好上几分,松手将人放了,好整以暇道:“素闻琵琶女的手金贵,可做不得这些粗活儿。”
沈青棠:……?我活该做这些粗活儿咯?
话音刚落,赵渊刚从针线房里领回的鸭青色刻丝袍子,便被一盏乌黑的墨汁给污了。
“爷自有金贵的手伺候着,可还用得着妾伺候更衣?”许是捉弄了他,撒了火,小娘子面上不见怒气,反而带着两分无辜。
赵渊慢悠悠地解了盘扣,鹰眸盯着她道:“爷还没点头要纳妾。”
沈青棠:……这墨汁,撒早了。
当下又是好一番乖顺伺候,亲自去熏笼旁取了熏好的新衣来,又信誓旦旦说下回再赔一件给他。
赵渊从未见过如此没脸没皮的小娘子,得了好处便顺着杆子爬,百般奉承讨好。
若是无甚好处,便故作无辜,懒怠动弹,连一盏茶也不肯给他倒的。
在观云居伺候着赵渊批了一阵子公文,趁着他出门办差的功夫,沈青棠便揉着腕子回香雪阁。
还未走到月洞门,便瞧见一袭白衣的娘子扶着婢子的手,在花树底下闲逛,瞧着倒像是在等她似的。
“昨儿便瞧着是个姿容动人的,今儿细细一瞧,果真生得不错。”白婉意面上挂着得体的笑意,率先走了过来。
沈青棠腼腆一笑:“白侧妃过誉。”
她猜得到白婉意的心思,可并不想同二房扯上什么关系。
眸子落在白婉意的双手上,便见捏针线的食指和拇指处,似被磨起了水泡。
亏得她是庶子的妾室,不必日日伺候在婆母跟前,否则以崔清雪的手段,她非得被磋磨死。
白婉意注意到沈青棠的目光,并不以为意。
在她看来,像沈青棠这样美貌的妾室,必定不甘屈居人后,她有的是筹码说动沈青棠。
“侯夫人虽然规矩严苛了些,可大事上还是疼爱我们这些儿媳妇的。”白婉意轻描淡写地将手指拢进袖中。
一双美眸在沈青棠面上打了个转:“为了叫世子爷后宅安稳,侯夫人今儿一早已同意叫我掌着侯府的中馈了。”
沈青棠面色疏离,淡淡地笑道:“既如此,便恭喜白侧妃了。”
怪道今儿瞧着白婉意不像敬茶时那般憔悴,原来是赵澈同侯夫人磨来了掌家之权,消了白婉意心头的怒火。
否则,以这位白家娘子的性子,先是被迫给许家的花轿让路,新婚夜又被冷落在一旁,非得明里暗里将赵澈闹得鸡犬不宁不可。
“男子三妻四妾最是正常不过了,听说大哥屋子里也要添新人了?”白婉意闲闲道,说着便往小径处走,想来是要寻一处僻静的地方说话。
沈青棠虽不想搭理,可到底是世子爷新纳的侧妃,太过下人脸面也不大好。
便袅袅婷婷跟在白婉意后头,亦步亦趋地走了过去。
“纳妾这事儿,自然是崔姐姐说了算,妾倒是不操心。”沈青棠回道。
不论背地里她同崔媛的关系如何,可在二房面前,自不能轻易漏出什么把柄来,叫人有机会嚼舌根子。
“你倒是乖巧,比阿澈身边那两个奴大欺主的倒是好多了。”白婉意眉目森冷地说道,想起那二人竟毫无顾忌地跟她抢着伺候赵澈,心里便是一阵膈应。
不过是奴才抬上来的姨娘,也配同她这样的侯爵贵女相比?
反倒是跟前的这个,肌肤欺霜赛雪,五官艳而不妖,通身的气度倒也像个诗书人家的小娘子。
听说家境很有几分贫寒,身上那料子,瞧着也不过是寻常的纺纱做的。
“我虽不能助沈姨娘平步青云,可若手里掌着中馈,替沈姨娘教训教训那两个新来的,却是不在话下。”
“这是宫里的昭仪娘娘赏的,便给沈姨娘做见面礼好了。”
白婉意伸出手,亲昵地拍了拍沈青棠的手,又将臂上的一只玉钏褪了给她。
那玉钏显然被她戴了有些时日了,瞧着莹润有光。
沈青棠心下一阵反胃,她素来不用旁人戴过的东西,只因嫌弃那上面沾了旁人的汗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