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职业转型（一）

何老五的私掠队只有一艘一百余吨的小战船。这艘船是最早的主人是南洋经商的大食海商，是一艘商战两用船，后来在星岛海战中被霹雳军缴获，经改装之后进入南洋舰队服役。随着造舰计划的实施，大批新型战舰入列，该船也被退役。该船虽然航速快，船体也为柚木所制十分结实，但终因加装火炮困难而被海军放弃。由于船体结实，成色也新，故一经拍卖，便引来众多竟价。何老五在拍卖会上开出一万五千两银子高价，引得众人咋舌。同样开出如此高价的还有另外一名买家，但凭着拥有私掠许可证的优势，最终还是何老五购得了此船。

购得此船之后，何老五将其重新命名为海狼号，并送到琼州造船厂进行了改装——流求和济州岛的造船厂正忙得造军舰，根本不接民间订单。在琼州造船的干船坞里，海狼号先是被彻底去掉了藤壶，换掉了被船蛆蛀坏的木料，又在船底涂上了沥青——星岛炼油的副产品。由于海狼号原本就是战船，适航性和抗沉性均极强，水密隔舱和桅杆等主体建筑并不需要改动，船厂只是按照何老五的要求，加装了近战所需的船艏撞角，加厚了两舷防护，另增加了船艏帆和船艉帆。除此以外，最重要的工序便是加装火炮——原来的火炮在拍卖前已被拆掉。

经过三个月的紧张施工，改装后的海狼号涣然一新。从外形看，它仍是一艘大食形制的二层三桅远洋商船，三根桅杆上为宽大的四角帆，艏艉的则是三角帆，配上改良后的船舵，使得其顺风和逆风航行性能皆极强。船舷下层甲板的两侧分别配备了五门中型火炮，上层甲板的两侧分别配备了三门轻型火炮，使其火炮数量达到了十六门，数量甚至超过了海军的轻型护卫船。海狼号的火炮性能虽然远不如战舰装备的新型火炮，不管是射程、射速、火力、持久度、穿透力杀伤力都逊色不少，却可以吊打其他势力的战舰。要购买这些老式火炮，前提是要有私掠许可证，其次还要有霹雳军总参谋部的批准。

改装船体花费了五千两银子，购买火炮及配套的弹药又花了三万两白银，再加上聘请教官、招募训练水手及其它花费，形成战斗力的海狼号共花费六万余两白银。海狼号共有一百二十名水手，其中三万两银子由何老五及其中二十名水手出资——他们也是海狼号的股东。其余的资金则是以海狼号的抵押，从流求银行中贷款。霹雳军专门出台了政策，为私掠船队提供长期低息贷款。海上事业风险极大，往往会血本无归，欧阳轩考虑到这个行业需要扶上马送一程，下令为其提供政策性融资。实际上，欧阳轩之所以同意向私掠船队融资，也是为了想更好控制这个行业的风险。

何老五及其他二十名股东都是内贸公司的前职员，还是同一条商船的同事。他们虽然经商，但根本就没有多少钱——多者如何老五攒了一百多两的老婆本，少者不过几两积蓄，拢共也不过千两。他们那三万两银子的的原始股本，来自一次从舟山到流求的不成功商业航行。他们在顺利将货物运到流求之后，不料在返回途中遭遇了风暴，被吹离到了福建路建宁府沿海。正是在这里，他们歪打正着的猎杀了“锤头鲨”——霹雳军通辑的一名巨匪，其脑袋的悬赏金额高达到三万。

锤头鲨本名姓陈，因凶残嗜血擅使一把木柄铁锤，对落入其手中之人往往用锤杀之，凶名远播四方，海上商旅闻之而无不胆寒。霹雳军也曾派人清剿锤头鲨，但因其生性十分狡诈，加之躲藏的岛屿地形复杂，逃跑的水道隐秘，每每都让他逃出法网。逃脱之后的锤头鲨对霹雳军更是恨之入骨，自此以后便专门与霹雳军为敌。福建路乃是赵氏皇室和蒲择之的势力范围，他们恨得霹雳军牙痒痒却无可奈何，当然乐见有人与霹雳军作对，便对锤头鲨的海盗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锤头鲨有了他们的暗中撑腰，气焰越发嚣张，更加频繁袭击霹雳军的商船和前往流求的移民船。

锤头鲨最喜好妇人，将劫来的钱财每次都分给其几十个姘头，那些姘头的族人也顺带着沾了不少好处，每每为他把风望哨，打探消息，使得其消息十分灵通，行踪也难被掌握。凭着灵敏的嗅觉，锤头鲨团伙来无影去无踪，搞得霹雳军商船在其活动海域不得不结伴而行，又大幅加强了护卫，降低了效率增加了成本。锤头鲨见商船防卫严密，便将劫掠目标对准了福建路偷偷前往流求的移民船。所谓故土难离，家有资产者自然不愿背井离乡，前往流求之人都是饱一顿饥一顿或上无片瓦之人，这些人在穷困潦倒走投无路之下，才冒险偷渡前往流求。

数次险些命丧枪口之下，让锤头鲨对霹雳军恨之若骨。那些穷鬼居然去投靠霹雳军，在他看来自然就是敌人，必须除之而后快。虽然移民船抢不到多少钱，但落到锤头鲨手中也不会有好下场——老弱被他当场用锤砸死，青壮男子则通过黑市被卖到蒙古治下的北方做奴隶，女子被凌辱后卖到青楼，少数长得俊俏则被锤头鲨享用后，赏赐给手下做老婆。由于政治的原因，霹雳军战船皆不会过份靠近福建路沿海，而是在大陆外海附近航行，而福建路官方认为偷渡船是叛民，乐于见到锤头鲨等海盗虐杀移民船，以达到寒蝉效应，以阻止人口的流失。正因为如此官方如此太度，使得十数艘移民船遭到了锤头鲨的毒手。

实际上锤头鲨直属的手下不过几十人，但他能在行动之时召集上千海盗，更像是该片海域的海盗召集人。被召集而来的海盗多是建宁沿海的渔夫、小商人等岛民。这种战时聚平时散的兼职海盗模式，从效率和成本方面极具优势，颇有大唐府兵制的优点。霹雳军知道除掉锤头鲨是让靖清建宁府海域的基础，故也派了特种部队剿捕锤头鲨，只不过数次突袭都无功而返，反而折损了几人。特种部队有次也差点抓住锤头鲨，不料锤头鲨凭借着高超的操船技术，带着几个心腹逃到建宁府的岸上，还一头钻进了宋军的一所兵寨之中，霹雳军指挥官眼见如此，只得悻悻而退。

剿灭锤头鲨不仅是为了维护商路和移民通道的安全，更关乎霹雳军的政治声誉。如果任由锤头鲨兴风作浪，不仅福建咱偷渡到流求的移民而大幅减少，更重要的是这个恶例一开，会引得许多海盗效仿。锤头鲨虐杀平民掠人为奴，也是重罪，为此霹雳军对其首级开出了三万两银子的天价悬赏——金额仅次于在天竺海域活动的一名叫“独眼巨人”大食的海盗。独眼巨人手下有可是有十余条大船五百余人，论影响力和战力远超锤头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