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声名鹊起,拿不拿奖已经不重要了
奥斯卡奖已经成为一种营销电影的方式，而过程中的宣传活动已然于政治宣传别无二致，电影公司雇佣奥斯卡公关，就像政治竞选雇佣政治顾问一样。
在美国的政治竞选中，直接诋毁对手，是被默许的一种策略。
在这方面，好莱坞似乎要爱惜颜面一些，不会像野心政治家做得那样绝。
在去年的《美丽心灵》事件后，好莱坞制片厂们都从事件中吸取了教训，“黑”得更加小心谨慎了，一般很难看出谁是幕后黑手。
比如，2014提名最佳影片的9部作品中，针对《华尔街之狼》和《蓝色茉莉》的非议最大，前者是因为内容，后者则因为导演品行。
仔细追踪各方消息来源，很难判断这是否针对影片的“黑公关”，更难确定幕后黑手。
这次路平安遭遇的也是一样，幕后黑手是谁，短时间内几乎是确定不了的。
在这一点上，好莱坞又不如它的政界“老师”那般“够胆”。
问题是，奥斯卡背后的公关由来已久，对美国媒体或公众来说已不是秘密，为什么还要容许它存在呢?
这个也和政治竞选一样，“公关”代表的，是竞选意志，是求胜的精神。
虽然在运用过程中可能出偏差，但缺乏公关就表明连最基本的竞争姿态都没有，这在崇尚自由竞争的美国，会被视为不合格的竞争者。
《英雄》目前面临的处境就是这样。
不怎么公关，一副躺平姿态，寻求以作品质量、华夏文化吸引力获取“公正的、本应该给的、不给就是不识货的”选票，然后拿奖，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除非你不想拿奖，既然想拿奖，又花了钱，又是在老美这地界。
那就好好利用老美这边的规矩。
所以接下来路平安要做的，不是给大家澄清“我到底会不会画画”，而是“我要告诉大家，我来美利坚，就是为了拿奥斯卡的！”
澄清，也是公关，公关，就是炒作，炒作，就是竞选！
方向定下后，接下来戴尔的公关团队便开足了马力。
路平安也舍得花钱，100多万预算，到目前为止半年下来总共才花了30万，其中有近20万还是《回忆》在23个奖项中的奖金。
等于现在他才花了十几万，资金成本小得可以，如今他又更有钱了，那接下来就没什么顾虑了。
戴尔开始联系媒体、电视台，胡清泉也开始联系在老美的各种人脉，路平安自己也开始联系各种人脉，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瓦茨伯格。
同时他也在准备各种绘画工具。
现在是中午11点多。
到了下午3点，第一波工作便准备就绪。
3点半，路平安在洛杉矶最繁华的广场摆下摊子。
同时第一波到来的记者也开始了采访。
此时广场周围也开始聚集了一些人。
老美民众虽然不像国人那样爱看热闹，但喜欢看的人还是有的。
面对这架势，路平安丝毫不惧，对着镜头，路平安开始了第一阶段的澄清。
“有人说我不会画画，说我的《回忆积木小屋》是靠作弊入围的奥斯卡，今天，我就画给你们看！”
说着，他就让采访的女记者坐在模特位。
然后拿起炭笔简单勾了形，刷刷就开始抹画纸。
画人物肖像素描，用什么最能出效果，最高效，答案自然是炭笔。
炭笔够黑，够省力，能快速成型，速度比一般铅笔快多了。
呼啦一抹，明暗就出来了。
接着炭笔、橡皮、纸巾等等一顿操作，接着再修一修细节，点一点高光，把眼珠子搞得有神，把整个人脸修得更加立体饱满，十多分钟后，一张惟妙惟肖的四分之三侧面像搞定。
近看略微有些粗糙，但远看效果极佳。
这样的画，对很是懂行的人来说算是优秀的考试作品，对艺术家们来说，那自然就是有些匠气的作品，但素描画，想要摆脱匠气还真不容易。
所以现在这幅画也的确算相当合格，符合一个电影导演的副业的。
路平安再次感谢当年和画室老板出门摆摊的日子。
人家是为了艺术，自己是为了生存。
花了一个寒假，从他那学会了许多街头画和素描的高阶技法。
而现在用起来虽然有些许生疏，但配合着“物理特效十一年经验”加强过的灵巧的手，现在的作品似乎比自己当时巅峰时候还要好上一些。
这对现场那么些普通人来说自然就是“厉害！”
在电视镜头中也自然是优秀到惊呆下巴级别。
起码人家真的是看到路平安在极短时间内从无到有画出来的。
这种感觉就像后来刷短视频中的绘画视频，一眨眼，诶？怎么画的？
然后底下评论一片的“学废了”
“哇哦，这真的和我一模一样！”
女记者发出真心赞美，显然他并不太懂行。
顺势签了名然后道：“送给你。”
“谢谢！”
女记者再次真心感谢。
画得好是一方面，路平安是当下炽手可热的奥斯卡入围导演，来自东方的艺术家。
他的画，再差都有些收藏价值的。
一幅画完，路平安继续对镜头道：“现在画好一幅了，可能他们还会说我是练了很久，专门画这位女士的，那现在我就在街上随便挑个人。”
话说完，路平安邀请了一位路人，这是个白人。
那白人小哥也完全不怵，开心地上来和路平安打招呼。
“伱好lu，你的电影很棒，我是你的影迷。”
“谢谢，有机会的话去影院看看我的奥斯卡短片，叫《回忆积木小屋》。”
“OK，我一会儿就去。”
对于影迷，路平安自然要上心一点啦。
于是彩铅可以上场了。
半小时后，白人小哥开心不已，现场人群也是越聚越多，然后大家大赞。
路平安再次证明了自己。
简单的澄清，到目前为止其实已经差不多了。
但在戴尔的规划中，这远远不够。
所以接下来，第二阶段开始。
很快，第二波媒体以及第一波名人也到了。
奥斯卡期间，洛杉矶可完全不缺名人。
第一位来的就是杰克吉伦哈尔。
这位演了美版的《调音师》，现在小有名气，接下来路平安还会和他合作之前新买的剧本电影。
所以瓦茨伯格一个电话，吉伦哈尔自己也很感兴趣，然后就来了。
有名人到场，这场“秀”就更受关注了。
两人简单聊了几句，接着路平安如法炮制。
二十分钟不到，吉伦哈尔拿着自己的肖像画，在镜头前和路平安站一起。
吉伦哈尔表示：“那些说lu不会画画的真的应该来看看，这是艺术品。”
“谢谢，杰克。”
“lu，你的《回忆积木小屋》真的很棒，祝你成功！”
“谢谢！”
说好话嘛，好莱坞的演员更擅长。
不存在什么你是亚洲人会不会歧视的问题。
目前实际上中美还是蜜月阶段，华夏文化在老美还算是风潮呢。
《蜘蛛侠1》就里的女主旗袍装就是一个例子，现在成了很多女星晚宴上的首选礼服之一。
《卧虎藏龙》去年拿了奥斯卡最佳外语，多少也和这个有点相辅相成的关系。
就算没有这方面的因素，现在路平安在好莱坞好歹也是大热作品导演，现在又和奥斯卡沾边，一般想要蹭点热度的明星都会想着来沾沾光的。
这是互相曝光，有利无弊。
所以吉伦哈尔结束后，接着又有名人来。
不熟悉但脸熟的有：朱利安摩尔，戴尔说这位是今年最佳女配的提名人，这次也是相互炒作。
熟悉的有：连杰、大卫、丹妮格罗佛，这些都是朋友了。
还有一个小小的惊喜，现年18岁的寡姐也来了。
现在的她小有名气，但距离后来还有很长一段路。
如今有能蹭奥斯卡的机会，经纪人一说她就来了，反正就在洛杉矶。
路平安淡定得给她画完。
寡姐也同样和其余名人一样，在镜头前给给路平安大赞。
简单地画了五六位，时间也来了晚上5点。
第二阶段结束。
不过这还没完，毕竟要炒作，就得往大了搞。
而且都是宣传会画画了，那么自然不能总是画西洋画，怎么也得来点华夏特色。
两米多长的宣纸画幅此时已经展开。
胡清泉说这是当地某位华商提供的，一般还真不太好买。
感谢的事先放一边，现在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大半个小时。
这点时间有点仓促，但也够了！
接着，就见路平安在人群以及刚刚抵达的更多的镜头的围观下，用一支大毛笔，在画纸上哗啦横扫。
看上去是在乱画，感觉就像是在拖地一样。
但国画讲的就是这个。
不需要你对形打地有多好，只看重那种渲染的味道。
在一点上胡清泉是懂的，所以墨汁调地也很到位。
一笔下去，懂行的已经看得出来，这正是好莱坞的山脉走势。
画好后，路平安用毛巾在“山脉”上层层吸水，顿时，一副远近不同的风景画就出来了。
围观的人眼中大亮。
这是什么神迹？
这和当时路平安第一次见到国画做法时候差不多。
那种意境的感觉倒是其次，主要是这种作画手法真的很神奇，很随意。
别的画，比如素描，都是用笔很严谨地一点点完善下来的。
国画就是大开大合中又有细腻，哗啦一下，再轻轻修饰，效果就出来了。
只是这样一来国画也确实会比较难。
国人讲意境，又讲形神兼备。
想达到这一步真的太难了。
但也并不是没有临摹绘本。
照着一个格式，画山怎么画，画水怎么画。
练得多了，虽然会匠气十足，但也能算是个小行家。
当然，真正的行家还是看得出来的。
但老美有几个行家？
现在在场的和之后电视机前的又有几个？
融汇中西方文化的就更少了。
同时国画又不是霓虹的阴间文化，除了他们，别人都看不懂。
国画是人类瑰宝级别的艺术，是高雅的，也是大众的，审美不需要多少门槛。
所以当下路平安来了这一手，虽然在他自己看来只能说良好。
但也的确让现场的老外们大呼“不可思议”。
接着路平安用毛笔在“山脉”下小小地勾了几笔建筑，点上一些小人。
有个眼尖的记者就认出来了。
“这是好莱坞？”
路平安笑道：“没错，这就是好莱坞的中国式表达，用中国画的形式描绘这里的美景，好看吗？”
记者大赞：“很美，这是艺术品！”
“谢谢。”
路平安笑着，用毛笔写了几个草书“好莱坞山水图”。
嗯，算是唯一败笔，他毛笔字不太行。
但好在是草书，忽悠一般人是没啥问题的。
接着拿出手里的立方体木质积木块，这是临时买的，10公分宽，刚好合适，他用刻刀当场嚓擦刻出自己的印章。
有了物理特效11年经验，篆刻也涉足到了一些，刻个章问题不大。
这一手又装了个好比。
然后印上印泥，一盖，“好莱坞山水图”完成。
接着展示，众人大赞。
路平安顺势按照计划收尾：
“我的短篇作品《回忆积木小屋》正在冲击奥斯卡，有人居然抹黑我不会画画，今天我用了三种形式回击它，我要告诉他，不管他是谁，你的抹黑注定是失败的！”
哗啦啦啦。
众人鼓掌。
老美就好这口。
火药味越足大家越喜欢。
路平安接着道：“也欢迎大家进影院看一看我的《回忆积木小屋》，相信我，你经历地越多，你就越能感受到短片的力量，只是进去之前一定要带好纸巾，及时擦眼泪！”
哗啦啦。。。
一场“秀”，结束了。
当天晚上，联系好的各家电视台开始播放路平安的澄清视频。
“奥斯卡动画短片提名者公开反击无端抹黑！”
“《回忆积木小屋》作者居然被质疑不会画画，导演路平安当场反击”
“《电锯惊魂》导演路平安，现场作画，好莱坞群星为lu冲击奥斯卡助威”
“艺术家路平安现场展示神奇的东方艺术”
与此同时，关于《回忆》的更多的影评以及宣传也在各类网站以及报纸打印厂开始印刷。
“《回忆积木小屋》造型和画面气氛的营造让人惊艳。当身边的人相继离去，独自存活下来的，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抚摸着那些附着回忆的物件，心中定然温暖与悲凉杂糅，而我自问并没有这般强大的心灵。全片寓意深远，安静温暖，散发着浓厚且神秘的中式情调，在今年年奥斯卡的一大堆电脑作品中显得弥足珍贵。《洛杉矶时报》”
“《回忆积木小屋》围绕着孤身老人对自己妻子的爱情的回忆和部分家庭的回忆而展开。大量运用平缓镜头。短片看似简单，但却有着深刻意义，重在展现一种心灵之旅，路平安继纯粹的恐怖片《电锯惊魂》后，又贡献了纯粹的温情短片，来自华夏的天才导演，正在用他的方式给好莱坞带来风暴”
数十万花下去，再加上又是奥斯卡热度。
反击抹黑又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新闻点。
当晚，众多美国观众在电视新闻里看到了这一幕。
现场画画，实际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加上“反击抹黑”“现场加速后的绘画画面”以及“现场泼墨画国画”等吸引眼球的爆点出现。
路平安便算是一夜成名。
接着随着主持人的继续介绍。
许多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个画家居然就是《电锯惊魂》的导演？！
而且他的《回忆》和《电锯》截然相反？
然后便有许多人对《回忆》有了兴趣。
其中也不知道会有多少“评审会员”因此填下选票然后寄出。
之前就说过，评审会员们选谁，实际上都是很感性很主观的，几乎没有什么专业性可言，很多甚至连看都没看过作品。
这也让公关工作变得更加重要。
而现在，就是公关要做到的事情。
此时在老美某地的一位制片人看着电视，很是头疼地对助手问道：“我们有说过他不会画画？”
助手遗憾道：“您吐槽过，这是您的原话。”
制片人：“。。。”
他觉得明年得换助手了，公关团队也得换。
随口说一句都会较真，这种人留他干嘛。
当然他更无语的是，又是报纸又是电视，算下来至少得五六十万美金吧。
短片而已，至于嘛！
至于吗？
单从短片看，投入这么多当然不至于。
但从个人角度看。
胡清泉看着不远处被各种媒体包围着的路平安。
觉得这次赚大了！
奥斯卡跟踪报道中，路平安以及他的短片，已然成为了当下奥斯卡所有入围长短影片中，热度前三的存在。
一旁的连杰不禁感慨：“平安现在算是声名鹊起啊，都快成了本届奥斯卡最受关注的导演了。”
瓦茨笑着说道：“《电锯》现在很火，lu又完美地展示了才艺和旺盛的取胜欲，不要说我在贬低你们啊，谦逊、含蓄，实际上大多数美国人会尊重，但也只是尊重而已，大家更倾向于竞争力旺盛的人，lu这次做得很对，就该是这样的，狠狠反击，让那帮人知道他不是好欺负的！”
说着，瓦茨感慨：“我觉得这次奥斯卡他拿不拿奖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出了大名了。”
胡清泉当即说道：“那还是要拿的，花了这么多钱呢。”
瓦茨露出美国人自信的笑容道：“放心吧，玩得转规则，就会有收获，这就是美利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