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登顶千尺天书阁

收了日月双轮，陆敬渊从藏宝阁出来，随执事长老前往天书阁挑选法诀。

天书阁坐落在宗门左首，和藏宝阁仅隔着一条大湖。

天书阁同藏宝阁均是门派重地，收录了宗门里许多法宝和秘籍，是重要的修炼资源。外有宗门弟子把守，内有长老坐镇。出入时均需出示掌门信物。

陆敬渊在执事长老协同下，出入自然一路无阻。

坐镇天书阁的是一位貌似七旬的老者，两鬓斑白，一部细长的山羊胡子，脸色却白里透着红晕。如传说中鹤发童颜的仙人也似。

陆敬渊乍看这老者，便觉七分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两人进来时，老者正捧着一本野史看得入神，感觉到有人注视自己，这才稍微抬了抬头，用眼角余光瞟了眼盯着自己看个没完的少年，一副不耐烦神气。

陆敬渊一下子就认出了老者。

却不是轩辕治是谁？

武当剑宗的太上长老。

唐云霆上前两步，看着轩辕治，满脸欢喜，笑道：“师祖看你脸这样红，该不会又偷酒喝了吧？”

轩辕治没好气地白了唐云霆一眼，笑骂道：“没大没小的东西，责备起师祖来了。亏我先前这么心疼你，还把绝学传给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合着外人来同我作对，约束起我来了。”

唐云霆连忙说不敢，一面又说，“最近在研究什么功法秘籍吗？有的话可不能藏私呀！一股脑儿传授给我，我必能不负所望地把它发扬光大。”

眼前老者修为如幽潭般深不可测，就连唐云霆在他面前，也变成了个卖乖的孩子。

轩辕治把手中书递过去，却是本《贵妃野史》，裂嘴笑道，“喏！你要么？尽管拿去看便是。”

唐云霆见只是本野史，顿时兴致索然，道，“我说师祖啊！你修为已是地灵境巅峰了，只要再向前迈进一步就能达到祖师爷那样的天灵之境了。这时候你怎么能分心呢？”

唐云霆这一席话，说的那是一个义愤填膺，犹如责备恨铁不成钢的孩子。

轩辕治看着他，眼角浮现一抹玩味的笑，“然后呢？达到天灵境之后呢？”

“那自然是位列宗门传奇人物史，名标四海青龙榜啊。”

“然后呢？”

轩辕治仍旧不满意唐云霆的回答，继续追问道。

唐云霆被怼得一头雾水，不能作答。

“天下第一又如何？寿与天齐又如何？活得没滋味，千年万年均是煎熬，活得有滋味，止一日光阴也精彩绝伦。”

唐云霆被怼得哑口无言。

同样听到这话，陆敬渊不无认同的点了点头。

轩辕治见着，惊“咦”了一声，“小友，你点头几个意思？”

陆敬渊如是做答，道：“太师祖说得极是，我听到禁不得欣然颔首了。”

轩辕治看着陆敬渊，目中惊讶更甚。唐云霆连忙打圆场：“这是我新收的不成器弟子，年方十八，少不更事，说话没有个轻重的。”

唐云霆说这话，言外之意是，这是我弟子，你的曾徒孙，就算陆敬渊说话冲撞了您，也别和小辈计较啦。

轩辕治却道：“有意思，我看此子悟性比你高出许多。”这句话是冲唐云霆说的，这里的“你”，自然指的是唐云霆。转头，老人家才同陆敬渊道：“改天我有空传你套法诀。”

陆敬渊还想拒绝，身后却被唐云霆推了下，传音入秘地朝他道，“师祖修为深不可测，功法极多，随便传授你一卷，就能让你受益无穷，还不磕头谢恩！”

陆敬渊这才恭恭敬敬地嗑头下去，谢了恩。

轩辕治满意地点点头，很是欣慰。便在这时，陆敬渊身上紫色毫光一晃，闪出个人影来，到了轩辕治跟前嗑下头去。

这人是宋伯山。

乍见此人，众人皆是一惊。不过脸上的惊讶却又是不同。

轩辕治看到人影乍现眼前，先是吃了一惊，分不清是状态，待感受到宋伯山熟悉的气息后，更是惊讶非常，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把眼定睛去看来人。

等到把宋伯山脸庞看得真切，不由悲从中来，潸潸然落下泪来。

唐云霆只看到宋伯山背景，分不清个所以然，又见到师祖爷爷由惊讶转悲，谅和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影脱不了关系，只是不了解这其中的因果关系。

猛可里提一口真元，玄功一引，向宋伯山兜头打下来，并伴随着一声喝斥：“何方妖孽，敢来我武当剑宗撒野！”

感受到掌力扑到，甚是雄厚有力，轩辕治心下一惊，这才缓过味来，唐云霆不明来人身份，把他当妖孽看待了，这一上来就出全力。

不及细想，轩辕治强提一口真力，喝出一声，这声音犹如从五脏六腑之内发出，刚猛有力，像雷轰也似，震得众人耳鼓里生疼。

唐云霆的攻势也在这一喝之下，被震散掉。

惊讶出现在唐云霆脸上，他不解地看着轩辕治，不明白对方为何帮着外人震散自己的攻击。

轩辕治也不同他废话，直接示意看看来人身份后再选择是否还要动手。

唐云霆绕了半圈，来到宋伯山前面，一看之下，顿时心为之一紧。来人不是宋伯山师叔是谁？

现如今短短瞬息功夫，武当剑宗竟有两位强者殒落，这消息一旦外传，必会引起仇家上门。一场浩劫再所难免。光凭轩辕治师祖一个，就算身兼诸般绝学，恐怕也是光杆司令一条——独木难支啊。

一抹悲凉，浮现脸上。唐云霆不无担忧地看向轩辕治，所幸师祖脸色变化不大，这才使他稍稍放下心来。还担心着轩辕治一时半会消化不了这样悲剧寻短见呢。

唐云霆安慰了下师祖一番，也只好领着陆敬渊进去了。

陆敬渊看了宋伯山一眼见他仍跪在七旬老者面前没有动作，迟疑半晌，终究还是迈进了天书阁。

刚踏入天书阁台阶，一股无形有质的威压从上面打将下来，冲击着进入天书阁的人。

“小小武当剑宗也有妖皇之意，有意思，有意思！”牧逸之的声音响起。

妖界以妖皇为尊，其后是妖王、妖仙、妖帅、妖将、以妖卒等。妖界是块蛮荒之地，都遵循着“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生存。妖族在极地艰苦修行，修为均是颇为高深。而妖皇更是众妖之首，修为绝对是众妖中里拔尖的存在，没有之一。

据说，斩下妖皇头颅，其杀意千年不消。仍旧能威慑八荒六合。

武当剑宗，竟能够有这样魄力，在天书阁放着妖皇头颅，连牧逸之也没有想到。

少了宋伯山这个领路人，陆敬渊像个无头苍蝇也似站在倘大的房子前，一脸茫然。

进入天书阁等一层，周遭有许多外门弟子，人数颇多，三三两两地聚扎在书架旁拣选功法秘籍。这一层是最低级的功法，用市井的话说就是烂大街的。

尽管这样，一本黄阶功法仍旧能够引起世家豪门的哄抢不已。

适合修练与否，是先天注定的，一些人尽管出生世家豪门，锦衣玉食，却是先天灵根不足，甚至于没有灵根。这在修真界那就叫废柴，是没有办法修练。

相反，一些穷苦人家里，每每有天赋极高的妖孽子弟出现。

可生活在贫民窟里，连最基本的吃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时间去修真练道？偶尔有奇遇得到高人指点，踏入修真之道，在荒野之地苦修数十载，一朝功成，威震九霄云天之上的也大有人在。

陆敬渊四处逛了逛，目光在众功法秘籍上瞟一眼，一划而过，绝不超过三息功夫。脸上堆满了失望。看样子，显然没有他想要的功法卷轴。

天书阁后面，是通往二层的阶梯，一群人没有看到自己要的功法，便会顺着阶梯往上走。

陆敬渊也夹在众人里头往上走。刚迈开步子，踏上台阶，一股更为猛烈的杀意劈头盖脸扑来，冲击着在场众人的灵魂。

这意是直接攻击灵魂，任众人修为再高也没有用。很快就有三四人口吐鲜血，退了下来。

陆敬渊顶着妖皇之意，来到第二层。只有寥寥十几人伫足在书架旁细心观看。这里摆放的功法秘籍明显少了许多，均是玄阶功法。随便拿一本出去，都能威慑一方的。许多世家豪门均以拥有玄阶功法为荣。

陆敬渊的目光仍旧没有在玄阶功法上过多停留，便向后门楼梯走去。

这回随同陆敬渊一道爬楼梯的不足五人，许多人自知修为浅薄，难以抵抗妖皇之意的侵蚀，索性便留下来了。只有一些不知足的人，仍旧铆足气力往上爬。这其中就有陆敬渊。

刚迈上通往第三层的台阶，一股重力压迫感撞击过来，如锤子砸将过来。比之前足足强上二倍重力不止。走在前面的两人，身子猛烈抽搐两下，隐约间听到“咯咯”两下骨头碎裂的声音，陡然间从台阶上翻落过来，口喷鲜血，头一歪，不省人事了。

见到两人惨状，陆敬渊心里暗暗发毛，生恐下个遭殃的便是自个。两旁人亦是同样心思，看着前方深不可测的道路，还不知道沿途还有什么祸水在等待着，走在陆敬渊右侧的人便生了怯意，当即便退缩了回去。

先前同行时共有五人，两人遭殃，一个退缩，只余有陆敬渊和一个身材魁梧汉子。

第三层是地阶功法，功法秘籍不过百余卷。魁梧汉子来到这里，便停住了步子，细细查看起来。能够登临第三层，已是他极限了。

陆敬渊目光扫了地阶功法一眼，固然是世间罕有，千金难买，可离他心里的目标仍旧有些差距。半晌，他的脚步仍向后门迈去。

看到这样一幕，魁梧汉子满脸惊讶。天书阁每层的重力都以成倍增加，第二层是第一层的一倍，第三层又是第二层重力的一倍，那么，第四层的重力，又将是怎样恐怖的存在？